第十二章 異僧傳技

關燈
多少總死過幾個人,請問師太,在當年成名時,難道手下就沒有沾過血腥,你殺的人,難道你都記得他的名姓?” 瓊娘見他根本不認這個賬,而且咄咄逼人。

    不覺嬌叱道:“涅賊、你逼死我母,殺死我父,一身血債,滿手血腥,難道就憑你不認賬,可以把我們打發下峰麼?” 武成林冷笑道:“什麼認賬不認賬,我們暫時不談,我武某頭可頂天,拳能立馬,所作所為,絕沒有不承認的道理,不過我武某一生,就沒有一個姓薛的兄弟,更沒有占據什麼姓薛的老婆,試問你們來人中間,打從師太算起,誰是這事的證人?” 瓊娘叱道:“我是他親生女兒,這條命,也由義叔陳壁救出,他原被你毒蛇打傷右臂,被我恩師青蓮師太救轉,我亦于當時随赴廬山習藝,難道這些事,都是假的不成?” 對面的楊瀾,未開言,先來個咧嘴大笑,聲震屋瓦,中元之氣,化為罡風,一陣陣對着麟兒、惠元等人,激壓而至。

     麟兒怕袁玉英抵擋不住,忙發動伏魔神功,一陣香風起處,将楊瀾所激發的功力輕輕化解。

     那盜魁,縱聲大笑後,竟舉起酒杯,來個自飲自幹,然後慢吞吞他說道:“老朽楊瀾,素不善辭令,我也最讨厭那種強詞奪理的人,武林中人,誰不每日在刃尖子上打滾,有道是,瓦罐不離井口破,将軍難免陣前亡,人死就要複仇,武林中那可毫無甯日!何況相隔十餘年的事,誰也記不清楚,既無佐證,更乏根源,哪能憑人家一語就可決定取舍?而今師太親率門人弟子,擅闖此寨,硬行指定武寨主殺死了人,我也得問問師太挽救死主女兒的陳壁,這個人,随同師太來了沒有?” 惠元氣道:“照你這一說,死者女兒的話,就算不得人證了?” 楊瀾冷森森地答道:“武林中觊觎巫山的,自大有人在,安知其不托詞生事,其目的在攫取巫山!” 陳壁未來,麟兒這一幫,除瓊娘外,其他的人,誰也沒有涉身其事,這兩位盜魁,卻向他們要人證物證,他們又焉能拿得出來?江湖上雖如以武功分強弱,但俠義道的人物,卻不能不講理。

    處在這種場合,把青蓮師太等人弄得非常尴尬。

     瓊娘隻氣得嬌軀發抖,她隻好拿眼打量自己的未婚夫婿,能出主意挽回這種僵局的,隻有靠他和惠元了。

     麟兒豈能不知道瓊姊姊的心意,他卻拿着酒杯,若無其事地飲個不完,待到僵持半晌,才含笑問道:“請問楊幫主、徐、吳兩位副寨主,是不是幫主的嫡傳弟子?” 楊瀾漫應道:“我确是他兩人的啟蒙師,這事情,你如何知道?” 麟兒笑道:“以楊幫主的獨門心法,隻要一施展出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不但如此,他兩人出師以後幫主猶認為他兩人武功不夠,特又傳授了他們三年,并把威震江湖上的霹靂掌傳了他們兩人,造成他們今日的聲名,這一點,晚輩猜的不錯吧?” 任何人都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喜歡别人的恭維,這盜魁被麟兒一陣捧,果然入呖,不覺點頭稱是。

     麟兒又笑道:“老前輩為使徒弟成名,同時巫峽洞庭,千裡相通,為擴展水上實力,于是着徐、吳兩位高足占領巫山神女峰,也就是今日的義勇寨,這事情,該是一點不假吧?” 楊瀾沉吟半晌,終于點點頭。

     “十餘年前巫山比鬥,副幫主易去惡,敗在崆峒派藍衣秀士的手裡,乃攜徐、吳兩位副寨主重返洞庭,再傳絕技,武幫主傳授霹靂掌,也就在這段時間,這事情,我想老前輩還不至健忘吧?”麟兒沒頭沒腦地步步往下逼,迫使楊瀾上當。

     楊瀾見他把往事說得如數家珍,也就毫不考慮地點點頭。

     麟兒朗聲大笑道:“事情到此,不就很明白了麼?十三年的,徐、吳兩位副寨主占據了巫山神女峰白雲莊,立寨稱雄,因為親赴洞庭拜師返山,船到黃崗鎮,順手作案,劫一官船,薛世伯路見不平,用鐵燕金鈎攻破洞庭幫的獨門暗器飛蝗陣,徐、吳不敵,臨走時,約定比武巫山,蛇蠍書生武成林,原與徐、吳是結盟弟兄,路中相逢,獲悉其事,計議之下,于是暗施好謀,僞扮乘客,混入薛舟,并與薛世伯明誓結義,同赴巫山,當時洞庭副幫主易去惡亦在白雲莊,代徒撐腰,出手比武,不料遇上了崆峒派藍衣秀士,眼見門人弟子遭人欺負,遂也一怒出手,易副幫主終以武功不敵,乃攜門徒撤身而退,于是遂有楊幫主再傳絕藝之事,既經楊幫主親口承認,難道武寨主也可否定不成?當然以你們這種不敢擔當所作所為的心理來看,也可能問我要人證物證。

    ” 他星眸微睜,神光四迸,拿眼向武成林及吳文。

    徐芳等人略一打量,見三人默不作晌,遂繼續道:“首先我要提出人證,藍衣秀士的師侄,就在諸位眼前!這次同來巫山,為的就是要替同門師兄報仇雪恨!” 惠元不覺暗笑道:”麟哥哥的心思真快,這惡盜一身罪惡。

     卻一點也不省擔承,我們這許多人,被人家幾句話一說,就弄得無法應付,想不到他卻一件一件地往人家頭上套,并還提出什麼人證物證來,分明要我來做人證,偏偏還要賣關子,可是這一來,瓊姊姊卻比我晚了一輩,待我來開個玩笑,有何不可?” 遂把俊臉一整,接着說道:“薛大俠本是我三師伯的弟子,陳壁被青雲師太治愈以後,曾三上崆峒,跪求我戴師叔(即藍衣秀士戴夢華)為師兄報仇雪恨,戴師叔告訴他,隻等我那侄女兒藝成之後,即上巫山神女峰清算這筆血賬,我奉命下山,即為協助我那師侄女而來,而今我師侄婿也同來此處……” 麟兒見他大占其便宜,遂在他大腿上,重重地捏了一把,隻痛得惠元幾乎跳了起來。

     麟兒又接口道:“要物證,我這兒也有!” 惠元暗笑道:“真是嘴臉,人證一項,不是我圓謊,弄得幾乎下不了台,但不知他葫蘆裡又拿出什麼做物證呢?” 但見麟兒,把那盛天蜈的瓶子,拿着往桌子一擺,并說道:“殺死薛世伯,與瓶子裡的東西,也大有關連,這東西,在當時正是吳副寨主向洞庭幫蛇杖老人借用之物,那就是陰山最毒之物飛天陰蜈。

    ” 這一說,隻聽得席上群盜變顔變色,正副寨主以多為勝,這已可恥,偏還用詭計訛人,殺死人家夫婦,而今死主女兒師友,上山複仇,卻又不敢當面承認,但被人家找出人證物證,還有什麼好講?這事隻要一揚開,巫山寨的聲名,無疑要一落千丈,有少數頭目,不知不覺間,竟在席上竊竊私議起來。

     武成林被麟兒、惠元兩人半真半假地用話一逼,隻氣得一臉鐵青,又見自己手下頭目,竟在筵前議論,不覺更為氣憤,遂大喝一聲道:“筵前再有私議者,斬!” 惠元秀眉一揚,竟大一問道:“武幫主,請你下命令的時候,分清楚一點。

    ” 武成林冷笑道:“神女峰是我們弟兄三人開山立寨之地,既來此處,就得守此寨的規矩,違反寨規者,我武成林照樣懲治你們!” 麟兒幽幽地問道:“武寨主殺人父母的事,還未弄清,到底作何交待?” 武成林愛理不理,臉上刀也砍不見血,慢吞吞地答道:“那姓薛的狂徒自己找死,撞在我武成林的手上,那還讓他活命!不但如此,我還要讓那些找死的狂妄之輩,同步姓薛的後塵。

    ” 這一說,可把麟兒惠元瓊娘等人,當場惹翻。

     首先,麟兒已離席而起,縱聲大笑道:“武成林,你是否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乘我薛世伯金陵訪親,卻欺負我薛伯母一婦人女子,死後并還毀屍滅迹,待他事畢回家,你又糾合徐芳吳文這兩個江湖敗類,用毒蜈暗器把他害死,并還逼奸薛家仆婦,我們來到白雲莊,就是要把江湖是非弄個一清二楚,不想你這幾個禽獸不如的匪徒,毫無半點骨氣,竟想否認其事,好在我們胸中早有成竹,迫使你不能不認,你又故作威福,以為可使人膽怯而退,卻不想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白雲莊原為藍衣秀土族兄所有,業經他賜予薛世伯掌管,我們到此,并非進入你武家産地,憑什麼你以主人身份擅向我們發威?你仗着人多勢衆,寨中又藏着一些披毛戴角的人,為你撐腰,就以為可目空一切麼?我如今要憑雙钹一劍兩拳,讓你血濺巫山,保存武林一份正氣,你盡可劃出道兒,我是無不依允,讓你也死得甘心瞑目。

    ” 楊瀾怒叱道:“憑你也配?” 麟兒正待回答,後廳側門内卻走出一個年約卅來歲的婦人女子,那婦人,窈窕身材,一張清水臉,但頭發蓬松,一臉慵困,似乎顯得極為倦弱無力,踏進門,武成林正持把她喝阻,卻被雲夢三姬把他止住,隻好忍着滿腔怒火,看她有何話說。

     隻見那婦人用眼不住地打量瓊娘,雙目中竟含着滿腔熱淚,口中哺哺自語道:“主人夫婦真是有靈,能保佑小姐平安長大,讓我見到她,總算完成我的心願了!” 瓊娘心中大吃一驚,十年前的往事,不覺一幕一幕地湧上心頭,記憶所及,母親房中原有二婢,梅暮綠雲,這婦人長身蛋臉,應是梅暮,不覺心中一酸,竟哭喊道:“你是不是我家中的梅姨?請快告我!”話聲未落,人竟離席而起,直對着那女人身前撲去! 隻聞她一聲大喝道:“我一身是病,且可傳人,切勿近身!” 瓊娘趕忙停住前撲之勢,不覺癡若木雞,啜泣道:“梅姨,梅姨!娘被那些淫賊害得好慘!” 那婦人聞言,一雙失神的眼中,竟紛紛掉下熱淚,暮地,她把銀牙一咬,用手帕把眼淚一擦,手指武成林罵道:“你這惡盜,真比蛇蠍還毒,主人夫婦,你不但把他們統統害死,而且弄得屍骨無存,連我們這種身為使女的人,你都一一把我們逼奸,最後連乳母也不願放過,等到你玩膩了,卻又把我們交予手下的頭目喽兵,讓他們大飽獸欲,巫山人衆,不下二百餘人,日夜交接數十次,乳母綠雲,不到半年,相繼死去,我因恨你入骨,而且還發誓,不見小姐一面,怎麼樣我也得苟延殘喘,而今心願達成。

     這殘病之身,活着也無意味,名門正義之士,業已列坐在你的眼前,他們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讓你血債血還,我相信絕不至有人就此罷手……” 武成林陰森森地冷笑道:“賤婢找死!” 正待出手傷人,雲姬就坐在他的身側,順手把他一拉,低語道:“你一家寨主之尊,何必與那垂死人的一般見識?” 梅萼臉上毫無懼色,口角間噙着一絲冷笑,臻首微擡,把武成林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怎麼啦?想動手,就請快,十餘年來,死在巫山的婦女,不下三四百名,就是鐵一般的身子,也禁不住你們這班毫無人性、禽獸不如的東西摧殘蹂躏,而今梅毒四布,白雲莊上,已成了惡病之源,我在三年前,就沾染了這種不治之症,按道理,我應早了殘生,自求解脫,為欲達成今日的心願,我忍辱含垢已十幾年了……” 她拿眼望了望瓊娘,那眼淚有如斷線珍珠,隻管直落。

     瓊娘哪還忍得住,也顧不得她身上那種花柳惡疾,竟直撲上前,袁玉英趕忙離席将她拉住,低語道:“一切須看師叔麟弟的眼色行事,這種病,如果沾上,豈不把他氣死了!” 瓊娘泣道:“我真不想活了!” 梅萼苦笑道:“小姐前途似錦,以你那有用之身,盡可為人間不平一鳴,多去幾個惡人,就是多拯幾名良善,倒是婢子此生緣盡,再相逢隻有期諸來世了!” 語聲未落,她竟從身旁拿出一把鋒利匕首,直向自己胸坎戳去。

     這種動作,直是快如石火電閃,麟兒瓊娘飛躍撲救,業已遲了一步,眼看那匕首插在她的胸口上,洞肺穿心,救已無望。

     瓊娘人已跪在她的身旁,隻哭得如帶雨梨花,哀怨欲絕,連那雲夢三姬似乎也深受感動,為之黯然寡歡。

     麟兒一臉嚴肅,也跪在她的身邊,十指間白氣蒸騰,罩定她的前胸,他竟以玄門最高功力,強振她中元之氣,使她能在人世上多留一點時間。

     惠元竟拔出靈虎劍,面對着武成林一幹盜匪,人則站在麟兒瓊娘之間,隻等盜匪一出手,他就要揮劍傷人。

     麟兒泣道:“梅姨,你何必行此屈志?你身上的病,我們盡可設法把它醫好,隻須稍待時日罷了,十餘年的光陰,也掙紮過了,又何必争此一刻?而今事已如此,我空懷挽救之心,卻乏回天之術,隻有使人慚愧與不安而已,瓊姊已與我締結絲蘿,我自會好好待她,你是否還有話要說?” 梅萼淚珠盈然,聲已嘶啞,有氣無力地問道:“公子,你尊姓大名?” 瓊娘趕忙把麟兒的姓名告訴了她。

     她含笑地點點頭,并向瓊娘道:“我原是夫人的貼身侍婢,夫人已被惡賊逼死十來年,到今日,我才追随夫人于地下,惟恐以不潔之身,見不了夫人!” 青蓮師太已宣了一聲佛号,嚴肅地道:“女菩薩曆盡人間險惡,居心可以格天,己是龍華會裡人物,哪有不能面見薛夫人之理?” 梅萼點點頭,又對瓊娘微笑道:“小姐行止品性,與夫人殊無二緻,季公子人間祥麟,得此佳婿,殊為一生之幸,能善侍公子,自可遇難呈祥,我要去了。

    ”話聲一落,鬓間冷汗淫淫,雙眸一合,就此長逝。

     青蓮師太忙将雙掌合什為禮,口中不住地高宣佛号。

     麟兒挽着瓊娘,朝屍體拜了四拜,瓊娘還拟撫屍大恸,麟兒泣道:“梅姨人已仙去,為她複仇要緊,多哭,反使她魂在九泉不安!一切自有小弟擔待。

    ” 他更向武成林冷笑道:“陰山餘孽,作惡多端,蛇心獸行,事實就擺在你的眼前,我今日要你血債血還,有種,就在此廳堂中,作一了斷!” 這孩子大概憤怒已極,一出手就是辣招,隻見他雙掌平胸,一推而出,達摩神力,勢同排山,适向武成林等人,當頭襲至。

     那蛇蠍書生與洞庭幫主,雙方均不約而同地離席而起,大聲怒叱道:“小狗找死!” 楊瀾的霹靂掌早已劈空打出,蛇蠍書生則撲至麟兒前胸,探掌便抓。

     惠元正待動手,麟兒清笑道:“你且守在一旁。

    ”暮将右手食中兩指,朝武成林的探空右掌,快如疾風電閃地往着當中點去。

     他一人對付兩個武功極高的盜魁,渾同沒事人兒,堂中的達摩掌風與霹靂掌卻撞個正着,這兩種掌力,雙方都是走的純陽路子,那一撞之力大得驚人,隻聞轟然一聲大震,刹那間,勁風如濤,壓力如山,廳堂前天搖地動,房上瓦四處飛揚,楊瀾打出的掌風被這種佛門罡力悉數卷回,雲夢三姬與徐芳吳文等人,雖然坐在席間,但适當掌風正面,男女五人一見這等聲勢,不覺勃然變色,趕忙向旁邊閃開,同時各自反身運掌,都發出十餘年修煉的劈空掌力,五種勁風,疾從各個不同方向,朝着那達摩掌風一擋,雖把它那淩厲之勢制住,但楊瀾。

    徐。

    吳及雲夢三姬,都被那掌風震退丈餘,這六人雖然未受傷,但覺氣血翻騰,咽喉裡血腥直冒,兩眼中亂迸金花,掌風餘勢竟将廳堂後壁擊個對穿,少說也有一丈以上。

     男女六人,誰也沒有料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功力卻有這等精湛,合七人之力,不但沒有将他制住,隻一交手,就被迫落下風,這真是一件震撼武林的奇情異事,數百年來,卻未曾有。

     武成林的探空魔爪,為陰山派秘技中的一絕,手不着體,即可傷人,但這少年,卻用天罡指來個硬拼硬接,相隔尺許,即覺一股冷風,觸手生寒,蛇蠍書生為陰山弟子中有數高手自然識貨,立即中途撤招變色,但見他回身疾繞,雙掌連環翹手,奇招異式,有如怒海翻波,點。

    劈。

    崩。

    拿。

    抓、削。

    擠。

    按,無一不沉穩有力,奇正相生,眨眼間,就在二十餘招以上。

     麟兒一聲清嘯,一鶴沖天,騰身而起,雙臂一揚一收,人即變成頭下腳上,這孩子膽子最大,他也不管武成林的武功怎樣,竟用雙手對着武成林的頭上便抓! 武成林人如怒獅,一聲怪吼,雙手擎天,往上一翻,竟想以手接手,雙方來個硬撞硬。

     楊瀾一看情形不對,忙喝道:“賢弟留意,這小子想用天罡指,乘機取巧!” 武成林趕忙縮手閃退,忽聞麟兒朗聲笑道:“惡盜,你還逃得了麼?” 話聲甫落,那身體宛如一張薄紙,人在空中飄飄蕩蕩,猛可裡,往地面疾落,足尖一着地,倏又往前一彈,疾同勁矢,對着武成林面前一沖,雙手連揚,隻聞幾下又清又脆的“啪啪”之音,蛇蠍書生的兩頰,竟被麟兒的兩記耳光,打得凸起老高,嘴裡牙齒也打脫好幾顆,血從口中直冒,真是未逢慘報,先遭小殃。

     楊瀾一見情形不對,大聲叱道:“這小子手底很硬,我們把他毀了再說?” 徐芳吳文一聞此言,飛身而上,這兩個惡魔,一出手,竟用陰山派的絕學秘傳蚩尤掌法,疾從麟兒左右兩側,實施強烈攻擊。

     這量尤掌共計有九套,每套十八式,徐芳吳文,僅學到兩套,總計隻三十六招,雖然尚未學全,但那威力卻是強大已極。

     兩人采用攻守聯防,上下兩套,同時施展,但見身形晃動,勢同雷霆萬鈞,那淩厲掌風,激蕩長空,鑽心刺耳,這種武林罕見的絕招,一經施出,隻看得青蓮師太驚心駭目。

     麟兒悟性很高,一身奇異絕學,為師門任何人所不及,暗中略一打量,心裡早已有數,不覺暗罵道:“這兩種掌招,以喪門僧那高功力,在我面前,尚還讨不了好,何況你們這兩個稀松貨?待我運用今天新學的牟尼幻身之術,戲耍這批惡魔!” 他身在兩人掌風之中,隻幾晃,徐芳吳文立覺這少年似有好幾個,也不知他怎樣走動,眨眼之間,竟失去麟兒所在。

     徐芳吳文不由大吃一驚,趕忙放慢步法,暗中卻用眼找尋麟兒,就沒有見到這孩子。

     可是惠元一見麟兒閃在吳文背後,挫身随人亂轉,知道麟哥哥戲耍群盜,不覺拍手大笑道:“麟哥哥,快點打發這批強盜上路吧!” 麟兒回答一聲:“好!”在吳文背後,右手一式巧揮琵琶,對着敵人的背心就是一掌。

     這一下,大約用了五成功力,好在徐芳及時趕救,施出量尤掌的神奇招數“霧飛九天”,左右手一擋一攻,稍将麟兒的招式壓住,饒是這樣,惡盜吳文猶被麟兒掌風打得身形連晃。

     廳堂裡拳足紛飛,正義與邪惡,勝負決定于須臾。

     寨後忽傳來三聲鐘響,餘音蕩漾,不絕如縷,緊跟着一條白影從中寨後門一閃而入—— 天涯浪子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