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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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涉及到我們兩個人的品質,他又說康佩生受過教育,他的同學不是在這裡就是在那裡幹事,都有地位;這些證人都和他相識,在這個俱樂部或那個社團中見過面,總不至于說對他不利的話。

    至于我可不同了,以前受過審訊,在監獄、感化院。

    拘留所,哪兒他們不認識我?再說到我們的言語方面,康佩生與他們一談話便低下他的面孔,還掏出白手帕掩住面孔,不時在語言中還夾幾句詩,一遇到我,我隻會說:‘先生們,站在我旁邊的這個家夥是個罪大惡極的流氓壞蛋。

    ’等到判決一定,結果康佩生因為原來品質好,隻是交上了壞朋友,而他又能盡力檢舉揭發我,所以對他是寬大處理。

    至于對我的判決除了罪名外,再沒有其他的話。

    當時我對康佩生說:‘隻要出了這個法庭,我就要砸碎你的面孔!’康佩生連忙請求法官對他進行人身保護,請法官派出兩個看守站在我們中間,把我們隔開。

    判決書一定,他判了七年徒刑,而我有十四年。

    他僅僅七年,法官還對他感到惋惜,因為他本該是一個不錯的人,至于我,在法官的眼裡,是一個慣犯,而且性格暴烈,所以每況愈下。

    ” 他越講越表現出極大的激動,卻盡量地控制住自己,急促地呼吸了兩三口氣,也吞進了幾口唾液,然後向我伸出他的手,用一種保證似的态度對我說:“親愛的孩子,我不會再粗野不文明的。

    ” 他激動得熱氣騰騰,急忙掏出手帕擦他的面孔,擦他的額角,擦他的脖子和手,然後才又繼續講下去。

     “我對康佩生說過,我要砸碎他的面孔,我自己也發誓,不砸碎他的面孔,就讓老天砸爛我的面孔。

    我們關在同一條監獄船上,但長期中我近不了他身,努力也無用。

    後來遇上了一個機會,我跟在他後面,朝他臉蛋上狠狠打了一拳,等他轉過臉來又一拳送過去,不巧被看到了。

    我被他們逮住,關進了船上的黑牢房,對于會遊泳和會潛水的人來講,黑牢房不起作用,而且又不堅固。

    所以我乘機逃到了岸上,躲在墳墓之間。

    我正在羨慕贊歎着那些故人,因為一死什麼都結束了,就這個當兒我見到了你,我的孩子!” 他這時懷着深情厚誼地對我望了一眼,本來我對他已産生了較大的同情,但經他這一望,對他的厭惡情緒又回到了心上。

     “我的孩子,那時通過你的話我知道康佩生也到了沼澤地上。

    根據我的看法,我一半認為他逃出來是因為對我的恐懼,不過他并不曉得我那時已到達了岸上。

    我四處找他,終于找到了。

    我砸爛了他的面孔,又對他說:‘現在不管自己會怎麼樣,我也要挺而走險,把你拖回水牢船。

    ’要是後來不發生士兵來的事,我就會拖着他的頭發遊回到水牢船上,我這一手弄他上船是不需要士兵幫忙的。

     “自然,這件事最後又是他讨了便宜,因為他的品質原來是好的。

    他為什麼逃跑?因為我打他,有謀殺他的心,所以他被逼得半瘋了,所以對他的懲治是輕的。

    我則被戴上了手铐腳鐐,重新審判,判成終身流放。

    親愛的孩子和皮普的朋友,現在我回來了,也就無所謂終身流放了。

    ” 他又講得熱氣騰騰,取出手帕擦臉擦手,和剛才一樣。

    然後,他從口袋中慢慢地掏出一團煙草,從鈕扣洞裡抽出煙鬥,緩慢地把煙絲填進去,開始拍起煙來。

     “他死了嗎?”沉默了片刻我問道。

     “親愛的孩子,你說誰死了?” “康佩生。

    ” “他要是活着,就會希望我死,這是肯定的,”他眼中閃着兇狠的目光說道,“我後來就再沒有聽過他的消息。

    ” 赫伯特拿起鉛筆在一本書的封面内頁上寫了些字,又輕輕地把這本書遞給了我,這時普魯威斯正站在那裡抽煙,兩眼注意着火爐,我便讀着他寫的字: “郝維仙小姐的弟弟叫亞瑟,康佩生就是當年假作赫維仙小姐情人的那個家夥。

    ” 我合上書,對赫伯特微微點了點頭,便把書放在一邊。

    我們誰也沒有講話,都凝視着站在爐邊抽煙的普魯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