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關燈
外客。

    在她脫下頭上那頂無邊帽時,溫米克請我去散步,圍着他的産業轉轉,并且讓我看一下冬日小島的情調。

    我暗忖,他這樣做是為了讓我有一個機會傾聽他的伍爾華斯見解。

    于是,我們一走出城堡,我便抓住機會不放。

     對于我要談的問題我經過精心設計,所以在談及這個問題時好像過去從來沒有提過一樣。

    我告訴溫米克我對赫伯特-鄱凱特的前途擔憂,我了解他的家庭情況,了解他的品性為人,他自己一無所有,隻依靠他父親的補助,何況這種補助是不可靠的,也是不定期的。

    我說,我初來倫敦,生性粗野,見識又少,而他對我指點頗多,使我獲益不小。

    我坦然承認,我欠他的情感賬無法償還,如果沒有我,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前程,他的處境一定比現在要好。

    我注意把郝維仙小姐放得遠遠地不談,不過仍然暗示了我和赫伯特在前途方面的競争可能。

    我說他确實在心靈方面慷慨豁達,對人從不采取卑鄙不信任的态度,沒有複仇心理,更不會利用陰謀詭計的方法害人。

    我告訴溫米克,由于各種理由,再加上我和他是兒時的夥伴與朋友,我對他有着深厚的友誼,我希望我個人的幸福對他也有些利益,也在他身上反映出來。

    因為溫米克閱曆豐富,知識淵博,所以我特地來向溫米克請教,我該怎麼樣對我個人财源作最佳處理,并幫助赫伯特有些收入,比如說每年一百鎊,使他多少有點希望的鼓舞,再逐步地為他買一些小額股份。

    總之,我請求溫米克了解,我對赫伯特的幫忙絕對不能讓赫伯特知道,也不能使他生疑;除了溫米克外,我找不到第二個人能為我出主意。

    我說了這麼些話後,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又說道:“我不得不對你傾吐心中秘密,雖然我也知道這會造成你的麻煩。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是你要我到這裡來的,說到底責任在你一方啊。

    ” 溫米克先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大為吃驚地說道:“唔,皮普先生,你要懂得,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你的心好,而且好得過分。

    ” “就是說你會成全我的好心。

    ”我說道。

     “唷,”溫米克搖着頭答道,“這可不是我幹的交易。

    ” “這也不是你的交易場合。

    ”我說道。

     “你說的這就對了,”他說道,“這句話才是中肯的。

    皮普先生,我得戴上思考的帽子來,深思熟慮一下,我想你要做的那些事都得一步步地辦。

    司琪芬先生,即司琪芬小姐的哥哥,是會計師,又是代理商。

    我要麼先去拜訪一下他,然後再給你辦。

    ” “那就謝謝你了,感謝你一千次一萬次。

    ” 他答道:“不必謝我,我倒要謝你呢。

    因為雖說我們之間的交往是私下的,是個人的,不過得提一下,我從新門監獄帶來的蜘蛛網,這事倒可以将它們清除掉了。

    ” 我們又談了一會兒同樣的内容,然後回到城堡。

    這時,司琪芬小姐正在燒水沏茶,而老人家的偉大任務是烤吐司。

    這位老人家是位絕頂好的人,看他專心一緻地在幹着他的事兒,兩眼盯住吐司,隻怕連眼睛都會被熱氣融化的。

    我們這一頓晚餐絕不是徒有其名的,而是準備得實實在在的非常豐富。

    老人家準備了一大堆奶油吐司,都放在頂層爐格架上,慢慢地烤着,以緻我隻能看到吐司堆,而看不到對面的老人家。

    司琪芬小姐沏了一大杯茶,香氣撲鼻,連住在後宅的豬也被香氣熏得激動起來,咕咕地一再表示它也希望能享受這一美餐。

     國旗已經降下,炮也已經放過,此時,我感到非常的舒适,好像城壕有三十英尺寬三十英尺深,把我和伍爾華斯外面的空間完全隔絕了一樣。

    整座城堡一片靜寂,如果說有任何東西在破壞這安靜的環境,那就是約翰和司琪芬小姐兩扇小機關門時開時合,就好像是患了抽筋的毛病,刺激着我的神經,使我感到不太舒服,不過沒有多久我也就習慣了。

    我看司琪芬做事那麼井井有條,紋絲不亂,由此得出結論,她一定每個星期天晚上都來這兒沏茶。

    我看到她别了一根古典式樣的胸針,上面有一個女人像,直鼻梁,不太漂亮,旁邊還有一彎新月,不禁懷疑,這怕是溫米克送給她的一份動産吧。

     我們把全部吐司都吃完了,又喝了大量的茶,人人都感到暖和和、油膩膩的十分開心。

    特别是老人家,簡直像野蠻部落的一位于幹淨淨。

    剛塗過油的老酋長。

    休息了一會兒,司琪芬小姐便動手洗茶具,那副樣子就像一個貴婦人,把洗碗杯當成了遊戲,所以一點也不失體面。

    今天那位小女仆不在,看來是星期天下午回家去享受天倫之樂了。

    洗畢,司琪芬小姐又戴上手套,我們大家圍火而坐,溫米克說道:“現在讓老爸爸給我們讀報吧。

    ” 老人家取出眼鏡時,溫米克對我說,他讀報完全是習慣,因為大聲朗讀報紙新聞會給老先生帶來無限的樂趣。

    溫米克對我說:“我也用不着向你告罪了,因為老人家取樂的方法并不多,老爸爸,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