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臨大敵 獨揮雙鐵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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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二姊曾說,花大師業已隐居武當山白勞磴,大哥口氣好似不曾說完,二姊隻知你們不是崔老人門下,奉有師長密令,不便多問,對于武當諸老前輩你卻知道這般詳細,我已疑心,莫非二位哥哥是花大師破例新收的徒弟麼?”沈、姜二人見他竟知鎖心輪的來曆,又聽老人仗着一雙鐵槳把沿途賊船打得落花流水,越料不是庸流。

    略一尋思,暗忖,諸位師長曾說,到了嶽州賊巢相機行事,索性明言自己是獨手丐席泗門徒,為了師父隐迹風塵,性情古怪,強迫做叫花子,受不了那苦楚,逃來當地。

    這祖孫二人既與水賊為敵,君山那班賊黨和嶽州惡霸便非他的對頭,也決不會與之合流,倒不如說将出來,免得無話可答,反使多心。

    于是相繼回答,說自己乃獨手丐席泗新收弟于,從師才隻一兩年,俠尼花明師執至交,因愛她這兵器,托人打造了一對,請其傳授。

    剛剛學好,為了湖南故鄉多年未歸,意欲回家探望,恰巧師父命辦一件要事,欲由水路轉往荊門山左近送一封信。

    不料與老弟巧遇,一見如故。

    我二人雖然不會水性,如有賊黨來犯,隻在陸地或是船上,自信稍差一點的還能應付等語。

    盆子聞言越發歡喜,一面早把鎖心輪接過,看了又看,笑說:“這件兵器威鎮江湖,無人能敵,想不到今日得見,差一點的狗賊見了此輪吓也吓退,就那為首惡賊也知花大師不是好惹,她的門人決不容人欺侮。

    先沒想到今夜形勢這等緊急,隻知你們人好,心想今日不走,明日你們起身,無論搭什船都是更險,隻有和我祖孫同路比較平安得多,就算傳說是真,賊黨作對,也能應付,硬闖過去。

    誰知一時投機,本來想幫人的反倒幫了自己。

    這一來我放心多了!”盆子起初見離水賊巢穴和埋伏之處漸近,本來心甚緊張,覺着衆寡懸殊,就是沈、姜二人真有本領,能夠相助,也隻四人。

    内中兩人至少還要操舟,不能全數動手,正在愁慮,忽聽二人竟是大俠獨手丐的門徒,手中兵器又是威鎮江湖的鎖心輪,不由喜出望外。

    到底年紀還輕,尚欠老練,明見前途那片飄在江心的烏婆洲蘆灘越來越近,心疑賊黨也許先就在此藏伏,準備下手,心裡一高興,竟自忽略過去。

     沈、姜二人初次經曆,更少警惕,雖聽盆子說沙洲左近還通着兩條河道,附近港漢縱橫,藏伏歹人惡賊,有些心疑。

    耳聽相隔第三層難關還有十餘裡之遙,老人鐵雙槳那大威力,也和盆子一樣,隻顧說笑問答,就此岔開。

    後來還是姜飛覺着船行如飛,兩旁浪花如雪,随同前頭鐵槳起落,暴雨一般由兩舷掠過,仿佛比前更快,最激烈時直似兩大蓬銀雪,當中夾着一條快船,向前途猛沖過去,水聲發發,甚是猛烈。

    偶然幾個水點打到臉上,竟和冷雹一樣,冷氣逼人,要在前三年遇上也許還禁不住。

    方想,八十老人這等神勇神力,實是驚人。

    忽然看出前途沙洲偏在右側,相隔不足十丈遠近,上面蘆葦叢生,波濤澎湃,形勢甚是險惡,船由洲旁馳過,橫裡估計相隔約有六七丈,眼看就要走成平排,繞洲而過,方問:“這片沙洲形似一長條,和蛇一樣,如其橫将過來,連水面也被隔斷了。

    ”盆子聞言當時警覺,忙将鎖心輪還與姜飛,一手掌舵,一手重伸腰問革囊之内,定睛往前側面一看,急喊:“二位哥哥快到船頭,或是前後一人分頭準備,賊黨這裡果有埋伏,方才料得一點不差!”話還不曾說完,沈、姜二人聞聲驚覺,忙即暗中戒備。

     前途沙洲角上已有兩點火光閃了一閃,同時便聽船頭桑老人哈哈大笑,船行更急。

     當地風浪又大,老人用力太猛,全船一齊搖撼,震震有聲,那兩片鐵槳在老人猛力劃動之下,也連後艄大牙一齊軋軋亂響,聲勢端的猛惡異常,千層浪花左右飛舞中,那船相隔沙洲越近,快成平行,後艄桑盆子好似得到老人暗号,口催二人速往船頭、船頂相助,還在急呼,雙手用力一扳,船本直走,忽似溜了缰的快馬一般由右而左避開沙洲,往左側面斜駛過去,這一沖就是好幾丈遠近,離開沙洲已有十丈以外,舵還不曾扳回正位,改走直路,說時遲,那時快,就這老人笑聲起落共隻幾句話的工夫,接連五六點紅綠火光已似流星趕月一般先由沙洲角上飛起,直上高空,再和小鞭炮一樣響成一串,爆炸開來,灑了一天五顔六色的星雨。

    緊跟着便有好些響箭朝船射到,吃這祖孫二人前面鐵槳猛力一劃一轉,後面再把舵一扳,船便斜竄出去老遠,全數打空,一枝也未射中,隻帶着那尖銳之聲紛落水中。

    盆子見狀大怒,方喊:“無恥賊黨以多為勝,還要亂放冷箭,真不要臉,前面要緊!”底下未容出口,姜飛看出敵人來自右側,連中艙也未走進,便當先往船篷頂上縱去,一面急呼:“大哥,快到前面殺賊應敵,我在篷頂兩面接應。

    ” 沈鴻也跟蹤縱上,方說:“盆弟年幼,孤身掌舵,不知賊黨來勢如何,二弟還是顧他要緊!”姜飛方想說“方才業已看過,此船造得十分精巧,防禦尤為周密,舵樓左右和後面均有長釘鐵皮厚木之類掩護。

    方才盆子又說過,此舵乃海南島五指山中所産鐵梨木,刀斧都難斬斷,堅固異常,暫時無妨。

    我們人少賊多,中間空出一段卻是可慮。

    ”忽聽吹哨之聲四起,定睛一看,賊船竟有百十條,就這轉眼之間突然全數出現,都是極輕快的小船,前後一人雙槳劃波,一人手持刀槍器械立在船頭,紛紛呐喊而來,船頭上并還點有一盞明燈。

    江面差不多全被布滿。

    當地波濤又極險惡,看去宛如大片繁星随同波濤起伏飛舞而來,并且還是左側一面來的居多,右面沙洲葦蘆叢中先後所見燈光閃動和那冷箭竟是敵人疑兵之計,船往左避,正好被他圍攻。

    老人似知上當,又見賊黨人多勢盛,比先過兩處還要厲害,正在哈哈大笑,當頭八九條賊船已和箭一般飛馳過來,看那來意似知大船厲害,勢大猛急,恐怕對面撞上,打算乘隙進攻,一齊避開正面,讓過船頭,左右夾攻,一擁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