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巧得千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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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此,也就不再驚動,住上一兩天就走。

    心想雙方素昧平生,主人既不肯見,落得養好精神,明日趕路,推說途中勞乏,再三辭謝。

     田通随即别去。

    那雨早下了起來,上路已難,二人隻得住下。

    見天已不早,對房劃拳轟飲之聲已止,所有的人似已走往戲台,鑼鼓之聲越發熱鬧,主人始終以客禮相待。

    田通走後,并派前見少年随時服侍。

    二人再三辭謝不去,說:“主人法嚴,不敢偷懶。

    ”耳聽雨聲越大,當夜決難上路,莊中難得有此熱鬧,何苦使下人在外守候,便說:“我們身子疲倦,要到明早才起,請各自便。

    ”少年笑諾,二人也同卧倒。

    枕上想起,主人相待太好,明早起身無法酬謝。

    這樣财主,其勢不便送他恨兩。

    沈鴻正說:“多送下人一點。

    ”姜飛機警,始終覺着自己年紀太輕,對方待人優厚,好得出乎情理,又不知他跟腳,方才暗中留神,下人雖經力勸,口中應諾,仍守房外,并未離開。

    年輕人沒有不歡喜熱鬧的。

    主人辦喜事,他卻守在外面,客人已睡,還不敢離開,法令之嚴可想而知。

     就以好客而論,如何隻命手下人接待,端着架子不見外客,真正豪俠好客的人怎會如此? 不由生了疑心。

    老張行時曾說:“江湖上什麼怪事都有,必須處處小心才可無事。

    ”莫要内裡還有文章,便把沈鴻拉了一把,故意說道:“我們共總還有二三十兩銀子,要走大段長路,錢帶不多,看主人這樣氣派,人又如此豪俠好客,他那用人決不會計較這些,還是将來設法報答的好,省得少了拿不出去,顯得寒酸。

    多了路上不夠,更是急人。

    ” 沈鴻便沒有再說。

     長路勞乏,地方又極舒服,二人談了一陣,姜飛先自睡熟。

    沈鴻心中有事,又想舅父年老,也常受當地土豪欺淩,打算老河口拜師之後,抽空趕往嶽州看望。

    正在枕上轉側盤算,忽聽外面馬嘶之聲,心中驚疑。

    姜飛已睡,也未喊醒,偷偷起身,掩住窗前一看,外面雨下正大,黑洞洞的,馬房相隔雖近,一點也看不出。

    又有樹林蔽住,正想不是自己的馬,忽見兩條黑影冒着大雨由馬房側面相繼竄出,後面一個似已受傷,剛縱出幾步便靠在樹上,口裡喊了一聲,前面一個立時趕回,将他扶住,一颠一拐、連縱帶跳穿林而行,身法甚是輕快靈巧。

    由窗前經過時,微聞“田二爺果然看得不錯,非是此馬不可,寨主立等回報,我們快走”。

    底下再聽,人已走遠,雨尚未停,門外已有積水。

     正面廣場上鑼鼓之聲尚未停息。

    大雨陰黑,也不知天色早晚,雖覺所聞可疑,因見姜飛睡得甚香,一個幼童這樣精明強幹,勤儉耐勞,甚是難得。

    這兩日人大疲勞,明早還要上路,此時大雨,無法起身,主人這樣财勢,人數又多,如是姜飛所說惡霸強盜,已然投到他家,也敵不過。

    看方才姓田的相待情景,也許沒有什麼惡念,至多看上此馬,送他了事,何必先自驚慌?反正無力抗拒,不如聽其自然,放大方些,免得二弟年輕氣盛,不舍此馬,因小失大,結果馬仍被人奪去,還要吃人的虧。

    主意打定,便不去驚動姜飛,自往床上輕輕卧倒。

    話雖如此,再一想起那馬機警靈慧,并通人意,走得更快,許多好處,雖隻十兩銀子買來,到底不舍。

    主人如其強奪,方才不會那樣待承,多半明朝當面商讨,素無仇怨,身無多财,也不緻生出傷人惡念。

    否則便初來時不便動強,此時夜深,人都聚在戲場蘆棚之内,盡可下手,如何全無動靜?此馬失去固極可惜,也無法了。

     正打算睡上一會,天亮人來相機應付,前面鑼鼓之聲忽止,雨也停住,跟着便見對面樹林中有兩次火光映到窗上,決計靜以觀變,也未起看。

    一面卻想此時戲停人散,如有舉動,現在正是時候。

    為防萬一,到底還是清醒的好。

    因姜飛事前囑咐,所帶兵刃暗器睡時照例暗藏身旁,以防萬一。

    鈎連槍本在枕頭底下壓住,因聽人聲,心裡一動,不由随手取過,握在一邊,暗中戒備,但仍未喊醒姜飛,隻是留神察聽外面動靜。

    經此一來更睡不着。

    後來連聽幾次有人帶了燈火在對面林中走過,并有笑語之聲,惟恐輕舉妄動,被對方看出,反而有害,始終裝不知道,也未再起。

    隔了一會,又聽那馬怒嘶和人走動往來甚急,窗外也發現兩條人影,好似隔窗往裡窺探,心方一驚,人影已随火光閃過,忽然不見。

    側耳靜聽似已走開,窗外依舊一片漆黑,雨也由小而大,又下起來。

    因那人隻在窗前略看即去,并未進房,越料主意打得不錯,對方見人睡熟,沒有疑他之念,無形中消了敵意。

    如将姜飛喚起,暗中窺探戒備,一被看出決無這樣安靜。

    聽姜飛說,盜賊惡人下手多在三更左右,姓田的曾說戲尚要唱到天亮。

    此時雖還未亮,想已離明不遠。

    馬性猛烈,外人不能近身,方才雖聽兩次馬嘶,并未被人牽走。

    必是主人見此馬太好,隻看了一看便即回去。

    就是想要也必好好商量,隔了這些時均無人來,睡前門窗出路二弟已早看好,全都關閉,外面服侍的下人久無動靜,想也離開,一點不像有事神氣。

     明日還走長路,不睡一會豈不疲倦?反正有事也避不脫,還是聽天由命的好。

    心中一定,漸生倦意,晃眼便自睡熟。

     醒來一看,天已大亮,雨還未停,隻是小了許多。

    桌旁放有一盆面水,覺着手中已空,想起兵刃暗器不應露出,自怨昨夜疏忽,伸手一摸,已全不見。

    正想二弟今日怎睡得這樣香,人還未醒,回頭一看,身後已空,姜飛不知何往。

    二人睡在南面橫炕之上,本可睡四五人。

    姜飛自覺比較機警,多知一點江湖上事,睡時特意一同卧在炕的中間,自己面窗而卧,萬一有事可先驚覺,沈鴻面朝裡卧,行李包裹放在中間。

    沈鴻回顧無人,再一察看,所有銀兩衣物都在,行李包裹也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迹,隻是二人兵刃暗器一件無存。

    心方驚疑,回顧桌旁盆水尚熱,旁邊還有洗漱用具,明是下人準備自己起身之用,主人仍以客禮相待,心又一定,以為姜飛早起入廁,不願把兵器露出,見自己睡熟不肯驚動。

    故連暗器也一齊帶走。

    耳聽廣場上鑼鼓聲喧,戲已開場,知時不早,暗中埋怨,我們在此作客,曠野孤村,主人是什來曆全不知道,昨夜又有許多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