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 紀傳部·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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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嘗謂守真曰:吾每巡遊週天,有諸位靈官,捷疾吏兵數逾百萬。

    彗孛妖沴,知吾騎從所至,皆屏迹遠避。

    嶽鎮海渎可以麾召,而世之物魅邪怪,豈足數耶!吾念汝正直,付汝劍法,俾汝為民救患禳災。

    汝宜精勤,無或懈怠,積功立名,加惠及物,上天所鑒,當錄汝名。

    若慢道輕教,不守虛寂,自有陰責矣!吾若一怒,萬物立為埃塵,汝其可當乎!然汝每有責罰,乃吾小将軍怒汝不專謹爾!汝自宜緻恭于彼。

    汝所興念,彼各預知,不可欺心,贻汝禍患。

     守真嘗一日從容焚香,虔誠問曰:守真睹釋氏之教,言天上天下無如佛者。

    未知三清之上,品位何若?願賜真語,以蠲蒙滞。

    真君降言曰:佛即西方得道之聖人也,在三清之中,别有梵天居之,于上帝則如世之九卿奉天子也。

    守真曰:其教流演,頗盛于世,又何理也?真君曰:教流中夏,帝之念也。

    随世盛衰,亦帝之念也。

    守真曰:道釋經典,并垂于世,未審崇奉何者,即獲其福?真君曰:《太上道·德經》大無不包,細無不納,修身煉行,治家治國。

    世人若悟其指歸,達其妙用,造次于是,信奉而行,豈惟增福,諒無所不至矣。

    釋氏之四十二章經,制心治性,去貪遠禍,垂慈訓誡,證以千惡,亦一貫于道矣!奉之求福,固亦無涯。

    至于週公、孔子,皆列仙品,而五經六籍,治世之法、治民之術,盡在此矣。

    世雖諷誦,多不依從。

    若口誦而心随,心随而事應,仁義信行禮智之道常存于懷,豈惟正其人事,長生久視之理,亦何遠矣! 守真又嘗啟請雲:終南山中赤谷神祠者,近鄉之人多所祈祀。

    屠牛擊豕,以為飨馔。

    酒樂喧沸,民氓鼓舞。

    若斯之事,其獲佑乎?真君曰:終南山實名山福地,人凡境聖,今古皆然。

    興妖緻邪,殺命祈福。

    以茲俟福,斯亦遠矣!既而草竅潛匿其下,捕賊者積薪焚之,祠宇煨燼,寂無靈異。

    建隆末,長安進士劉颃頗有文學,出于流輩,嘗詣宮再拜禱曰:頑欲知将來位秩高卑,願賜靈語。

    真君降言曰:天賦汝文性,不賦汝祿位。

    汝若學道退閑,當猶延永。

    若妄求進身,慮促汝壽算也。

    颃聞之,不悅而退。

    後三歲,果無成而卒。

     雍熙中,華山希夷先生陳搏卒于張超谷石室中,世多傳其羽化。

    守真朝禮之次,因焚香啟告曰:華山陳搏近卒,時人謂之屍解,未審其人功行證仙階乎?敢希上真,略賜指谕。

    真君降言曰:搏之煉氣養神,頗得其要,然及物之功未至,但有所主掌爾。

    端拱中,知鳳翔府、比部郎中高凝祐嘗就宮緻禮。

    既去,真君忽降言于監官李鑄曰:高凝祐行虧忠信,死非久矣。

    鑄竊志之。

    俄而凝祐秩滿還京,為三司判官。

    鑄聞之,乃複焚香啟告曰:高凝祐今為此職,又何福耶?真君降言曰:死将至矣。

    數月而凝祐卒。

    吏部尚書宋白,乾德中家于盩厔。

    有弟顯,小字曰岐哥。

    年十餘歲,為狐魅所惑,号呼無度,舉動失常,忽力敵數夫,家人莫能制。

    醫砭之輩至者,必遭淩撲。

    白因齋心,遣所親詣宮緻禱,懇求衛護。

    真君降言曰:汝去,吾當令守真往彼。

    守真受教而往,方至其家,坐于客館,而岐哥已覺,慞惶失次。

    家人遽出迎拜,守真具問之,因厲聲呼其名。

    須臾,岐哥捽其首,從中唯唯而出,至守真前,戰汗悚息。

    守真呵責移時,鬼乃露形,叩頭伏罪。

    守真以術戮之,應手而斃。

    岐哥仆地良久而蘇,即獲平愈。

     真君嘗忽謂守真曰:山下李靖廟中,有狐鬼數十,盤泊于彼,本方地神适有馳報,慮其為妖害民,汝可速往逐之。

    守真禀命,仗劍而去。

    須臾坐于廟前,震呼數四,俄而狐鬼數十悉出,遍列于前,惶惑驚悸。

    守真乃責之曰:此上真下降之地,汝輩豈宜雜處!今未欲戮,汝可速返林莽,無以血汙我靈劍!鬼等相顧,狼狽匍匐而散。

    守真自往至還,曾不移時。

    寓宮道士王德淵問其所适,守真具道之。

    德淵曰:自此至彼,往複二十裡,何其速耶?守真曰:我離廟時,以劍揮下庭樹低枝在地,可驗也。

    德淵俟曉,躍馬而觀焉。

    果于廟前聞腥穢之氣,不可近,得斷枝而還,始再拜稱異。

    時又有妖狐數百,在邠州城中,頗為怪異。

    守真聞之,因焚香緻告,具道其事,願奉教往彼除之。

    真君降言曰:此狐妖輩嘗于長安南山中,化形為菩薩之狀,誘彼居民,舍财為寺,其間回心歸善,亦十有八九。

    上帝以此故授其符命,俾為邠州土地,亦有限數,俟其歲滿,當自遠去,無能為害,汝不必往也。

     開寶中,鳳翔府民陳英美家有山魈為怪。

    投擲瓦礫,日盈其庭。

    時放煙焰,欲焚其舍。

    财物耗散,親族愁苦。

    召術士禳禁,命僧徒課誦,皆不能止,乃移居遠遁,亦蹑蹤而至。

    英美計無所出,因齋戒持香,躬詣宮庭,精虔以告。

    真君降言,謂守真曰:汝今速受吾命令,往為除。

    守真再拜,負劍躍馬,再宿而至其家。

    而擲瓦之聲,喧嚣如故,觀者填隘,皆曰:此道士必不能去此怪。

    守真乃盥滌嚴潔,整衣引劍而入,其怪忽然而止。

    是夕,為壇于庭中,守真噀劍立其上,厲聲徐呼曰:山魈鬼何在乎?傥為妖未已,當出與吾較勝。

    不然,則當去萬裡之外,釋汝之罪。

    如是移時,悄無影響,自是其家安肅,乃随守真詣宮,陳醮以謝焉。

     又長安富民楊氏家有鬼物為怪,擲瓦縱火一日萬變,聚族憂惶,莫可甯處。

    時有術士李捉鬼者,尤善符禁。

    楊氏召之,方及其門,若為物所系,匍匐而起,俄複颠隕,如是者三,遂狼狽而走。

    楊氏複召僧衆為道場,誦經作梵呗以祛之。

    俄又若有物攫其道具,或投于屋,或棄于井,群僧惶懼而去。

    乃至搗衣砧石,亦自空中騰起,三三兩兩,相逐而落中庭,遇物淩觸,而物無所損。

    如是之怪尤衆,不可具紀。

    楊氏素聞真君之靈,乃躬持香燭等,馳赴焚禱,具言其怪,且求驅殄。

    真君降言曰:汝當速歸,吾令守真繼往也。

    守真尋再拜而往其家,士民觀者填隘其戶。

    守真易衣整冠,咒水揮劍,行于四隅,其怪即寂然無聲。

    守真謂楊氏曰:此妖伏矣!請為醮以祛之。

    向夕,結壇焚章,禮畢而去。

    一城之衆,稽首稱歎。

    守真既歸,楊氏随詣宮中,陳醮以謝。

     又富民劉文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