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信袁盎詭謀斬禦史遇趙涉依議出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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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已而袁盎逃還,果言吳王不肯罷兵,景帝未免埋怨袁盎。

    但盎曾有言說明,要景帝熟思後行,是誅錯一事,實出景帝主張,景帝無從推诿。

    且盎在吳營,拚死不降,忠誠亦屬可取。

    于是不複加罪,許盎照常供職,一面授鄧公為城陽中尉,使他回報亞夫,相機進兵。

     鄧公方去,那梁王武的告急書,一日再至。

    景帝又遣人催促亞夫,令速救梁,亞夫上書獻計,略言楚兵剽輕,難與争鋒,現隻可把梁委敵,使他固守,待臣斷敵食道,方可制楚。

    楚兵潰散,吳自無能為了。

    景帝已信任亞夫,複稱依議。

    亞夫時尚屯兵霸上,既接景帝複诏,便備着驿車六乘,拟即馳赴荥陽。

    甫經啟行,有一士人遮道進說道:“将軍往讨吳楚,戰勝,宗廟安;不勝,天下危,關系重大,可否容仆一言?”亞夫聞說,忙下車相揖道:“願聞高論。

    ”如此虛心,怎得不克?士人答道:“吳王素富,久已蓄養死士,此次聞将軍出征,必令死士埋伏殽渑,預備邀擊,将軍不可不防!且兵事首貴神速,将軍何不繞道右行,走藍田,出武關,進抵雒陽,直入武庫,掩敵無備,且使諸侯聞風震動,共疑将軍從天而下,不戰便已生畏了。

    ”亞夫極稱妙計,因問他姓名,知是趙涉,遂留與同行。

    依了趙涉所說的路途,星夜前進,安安穩穩的到了雒陽。

    亞夫大喜道:“七國造反,我乘傳車至此,一路無阻,豈非大幸!今我若得進據荥陽,荥陽以東,不足憂了!”當下遣派将士,至殽渑間搜索要隘,果得許多伏兵,逐去一半,擒住一半,回至亞夫前報功。

    亞夫益服趙涉先見,奏舉涉為護軍。

    更訪得雒陽俠客劇孟,與他結交,免為敵用。

    然後馳入荥陽,會同各路人馬,再議進行。

     看官聽說!荥陽扼東西要沖,左敖倉,右武庫,有粟可因,有械可取,東得即東勝,西得即西勝,從來劉項相争,注重荥陽,便是為此。

    至亞夫會兵荥陽,喜如所望,亦無非因要地未失,趕先據住,已經占了勝着。

    說明形勢,格外醒目。

    彼時吳中也有智士,請吳王先機進取,毋落人後,吳王不肯信用,遂為亞夫所乘,終緻敗亡。

    當吳王濞出兵時,大将軍田祿伯,曾進語吳王道:“我兵一路西行,若無他奇道,恐難立功,臣願得五萬人,出江淮間,收複淮南長沙,長驅西進,直入武關,與大王會,這也是一條奇計呢!”吳王意欲照行,偏由吳太子駒,從中阻撓,恐祿伯得機先叛,請乃父不可分兵,遂緻一條奇計,徒付空談。

    嗣又有少将桓将軍,為吳畫策道:“吳多步兵,步兵利走險阻,漢多車騎,車騎利戰平地,今為大王計,宜趕緊西進,所過城邑,不必留攻,若能西據雒陽,取武庫,食敖倉粟,阻山帶河,号令諸侯,就使一時不得入關,天下已定,否則大王徐行,漢兵先出,彼此在梁楚交界,對壘争鋒,我失彼長,彼得我失,大事去了!”吳正濞又複狐疑,偏問老将。

    老将都不肯冒險,反說桓将軍年少躁進,未可深恃。

    于是第二條良謀,又屏棄不用。

    吳王該死。

    好幾十萬吳楚大兵,徒然屯聚梁郊,與梁争戰。

     梁王武派兵守住棘壁,被吳楚兵一鼓陷入,殺傷梁兵數萬人。

    再由梁王遣将截擊,複為所敗。

    梁王大懼,固守睢陽,聞得周亞夫已至河雒,便即遣使求援。

    那知亞夫抱定本旨,未肯相救,急得梁王望眼将穿,一日三使,催促亞夫。

    亞夫進至淮陽,仍然逗留。

    梁王待久不至,索性将亞夫劾奏一本,飛達長安。

    景帝得梁王奏章,見他似泣似訴,料知情急萬分,不得不轉饬亞夫,使救梁都。

    亞夫卻回诏使,用了舊客鄧尉的秘謀,故意的退避三舍,回駐昌邑,深溝高壘,堅守勿出。

    梁王雖然憤恨亞夫,但求人無效,隻好求己,日夜激勵士卒,壹意死守,複選得中大夫韓安國,及楚相張尚弟羽為将軍,且守且戰。

    安國持重善守,羽為乃兄死事,尚為楚王戊所殺,見前回。

    立志複仇,往往乘隙出擊,力敗吳兵,因此睢陽一城兀自支持得住。

    吳楚兩王,還想督兵再攻,踏破梁都。

    不料有探馬報入,說是周亞夫暗遣将士,抄出我兵後面,截我糧道,現在糧多被劫,運路全然不通了。

    吳王濞大驚道:“我兵不下數十萬,怎可無糧?這且奈何!”楚王戊亦連聲叫苦,無法可施。

     小子有詩詠道: 老悖原為速死征,陵人反緻受人陵; 良謀不用機先失,坐使雄兵兆土崩。

     欲知吳楚兩王,如何抵制周亞夫,且待下回再叙。

    鼌錯之死,後世多代為呼冤。

    錯特小有才耳,其殺身也固宜,非真不幸也。

    蘇子瞻之論錯,最為公允,自發而不能自收,徒欲以天子為孤注,能保景帝之不加疑忌耶!惟袁盎借公濟私,當國家危急之秋,反為是報怨欺君之舉,其罪固較錯為尤甚,錯死而盎不受誅,錯其原難瞑目欤!彼周亞夫之受命出征,以謹嚴之軍律,具翕受之虛心。

    趙涉,途人耳,一經獻議,見可即行,鄧尉,舊客也,再請堅壁,深信不疑,以視吳王之兩得良謀,終不能用,其相去固甚遠矣。

    兩軍相見,善謀者勝,觀諸周亞夫而益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