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築淮堰梁皇失計害清河胡後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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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王宏自洛逃歸,未嘗加罰,仍令為揚州刺史,加官司徒。

    宏好内愛酒,沈湎聲色,侍女數百人,皆極绮麗,妾吳氏更擅國色,寵冠後庭。

    有弟法壽,性璪且悍,恃勢殺人,屍家指名申訴,怎奈法壽匿宏府中,有司不能搜捕。

    旋為梁主所聞,始令宏繳出法壽,即日伏法。

    南台禦史,請并罪宏,罷免官爵。

    梁主揮涕批答道:“愛宏是兄弟私情,免宏是朝廷王法,準如所議!”罷宏歸第。

    未幾複以宏為司徒,宏淫侈如故。

     天監十七年,梁主将幸光宅寺,忽聞都下有謀變情事,乃從各航中搜索,得一刺客,訊知為宏所使。

    乃召宏入,涕泣與語道:“我人才勝汝百倍,幸居天位,時恐颠墜,汝奈何尚作妄想?我非不能為周公、漢文,周公誅管蔡,漢文廢死濟北、淮南二王。

    為汝愚昧,特加憐憫,汝反不知感,真太無人心了!”宏頓首道:“無是!無是!”梁主因再免宏官,勒令回第。

    嗣又有人密報梁主,謂宏私藏铠仗,包藏禍心。

    梁主乃送盛馔與宏,且親往就飲。

    酒至半酣,徑入宏後堂檢視。

    列屋約三十餘間,各有色紙标封。

    旁顧及宏,面色沮喪,益疑是所報非虛,便命随從校尉邱佗卿,啟封查閱,每屋多貯制錢,百萬為一聚,标用黃簽,千萬為一庫,标用紫簽,梁主與佗卿屈指計算,凡三十餘間屋内,約得現錢三億餘萬;尚有旁屋數所,各貯布絹絲棉漆蜜紵蠟朱紗黃屑雜貨等,滿室堆砌,不知多少。

    宏恐梁主見斥,越加慌張,哪知梁主反露笑容,溫顔與語道:“阿六,宏排行第六。

    汝生計大佳!”民膏民脂,豈容斂積,如何梁主反為得意!遂返座暢飲,至夜方還。

    自經此次檢查,料宏徒知私積,當無大志,乃更使複原職。

     梁主次子豫章王綜,仿晉王褒《錢神論》,戲作《錢愚論》譏宏,梁主猶命綜速毀,但已流傳都中。

    宏引為愧恨,稍自斂束,不久複萌故态,更闖出一樁逆倫傷化的重案。

    這也由梁主姑息養奸,為私忘公,一誤再誤,贻患實不淺呢。

    事且慢表。

     且說魏胡太後稱制五年,奢淫無度,一擲千萬,毫不吝惜,賞賜左右,不可勝計。

    又命内外添築寺塔,競尚崇闳,特派使臣宋雲,與比邱僧徒别稱。

    慧生等,往西域求佛經,西行約四千裡,度過赤巅,乃出魏境。

    再西行曆二年,至乾羅國,始得佛書百七十部而還。

    其時交通不便,所以有此困難。

    胡太後分供佛寺,設會施僧,又糜費了無數金銀。

    諸王貴人,宦官羽林軍,迎合意旨,各在洛陽建寺,所費不資。

    且因奢風傳播,習成豪侈。

    高陽王雍,富甲全國。

    河間王琛,系文成帝浚孫。

    與他鬥富,廄畜駿馬十餘匹,俱用銀為槽,窗戶上裝璜精美,相傳為金龍吐旆,玉鳳銜鈴。

    宴會酒器,有水精峰、瑪瑙碗、赤玉卮等,統是絕無僅有的珍品。

    嘗誇語僚友道:“我不恨不見石崇,晉人。

    但恨石崇不見我。

    ”當時傳為異談。

     看官,試想宇宙間所出财産,地方上所供賦稅,本有一定數目,不能憑空增添,虧得北魏曆朝皇帝,按時節省,代有餘積,熙平、神龜年間,府庫頗稱盈溢。

    偏經這位胡太後臨朝,視若糞土,浪用一空。

    他如宗室權幸,雖由祖宗積蓄,朝廷賞赉,博得若幹财帛,但為數也屬不多,要想争奢鬥靡,免不得貪贓納賄,橫取吏民。

    一班熱中幹進的下僚,蠅營狗苟,恨不得指日高升,榮膺爵祿,所以仕途愈雜,流品益淆。

     小說中有此大議論,益增光采。

     征西将軍張彜子仲瑀,獨上封事,請量削選格,排抑武人。

    羽林虎贲各軍士,得此消息,立集千人,至尚書省诟罵。

    省門急閉,亂衆抛瓦擲石,鬧了片時,便趨詣張宅,把張彜父子拖出,拳打腳踢,幾無完膚。

    一面縱火焚宅,仲瑀兄始均叩頭乞恕,被亂黨提擲火中,燒得烏焦巴弓。

    仲瑀奄卧地上,賊疑為已死,不加防守,他得忍痛走免。

    彜氣息僅屬,再宿即死。

    胡太後聞變,慌忙派官宣撫,但收捕亂首八人,斬首伏辜,餘皆不問。

    且下诏大赦,并令武人得依資入選。

    适懷朔鎮函使高歡至洛陽,函使謂函奏往來之使。

    見張彜死狀,還家散财,結交賓佐,或問為何意?歡答道:“宿衛軍将,焚殺大臣,朝廷不敢窮究,政事可知,私産怎能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