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弟子輿屍潰師洛口将帥協力戰勝锺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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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道多澗谷,随駕飛橋,立即濟師。

    或慮魏兵勢盛,請睿緩行,睿毅然道:“锺離兵民,鑿穴而處,負戶而汲,不勝困憊,我等急往赴難,還恐不及,難道尚可延宕麼?魏人已堕我腹中,願卿等勿憂!”于是星夜前進。

    到了邵陽洲,才閱旬日,曹景宗亦即馳至。

    兩下相見,似漆投膠,很是歡洽。

    景宗本來好勝,動辄陵人,惟韋睿年高望重,頗為景宗所敬禮,故毫無嫌疑,和衷辦理。

    梁主衍也恐景宗使氣,先給密敕道:“韋睿老成,與卿有關鄉望,卿宜厚待為是!”及聞景宗見叡,持禮甚謹,便欣然道:“二将和衷,無不濟事了!”想亦懲宏覆轍,故格外小心。

     睿自率部衆,夜逼魏營,塹洲設壘,通宵趕築。

    南梁太守馮道根,為睿前驅,能走馬步地,按步計功,才至天明,壘已成立。

    魏中山王英,總道他無此迅速,所以夜間不加防備。

    天明出望,梁營已經屹立,距本寨僅百餘步,不禁大驚,用杖擊地道:“是何神速至此!”魏将見梁營聯接,橫亘洲旁,旗幟器械,煥然一新,也相顧奪氣。

     楊大眼系楊難當孫,勇冠諸軍,徑率萬餘騎攻睿。

    睿結車為陣,按兵不動,俟大眼麾騎圍繞,乃發出梆聲。

    一聲怪響,萬弩齊發,洞甲穿胸,射得魏兵個個倒躲,連大眼右臂,也中數矢,隻好退去。

    可惜隻射中右臂,不能射他兩目。

     翌晨,英自督衆來戰,睿乘木輿,執白角如意,麾軍對敵。

    殺了數十回合,英不能勝,怅然回營。

    過了兩日,魏人複猛攻睿壘,飛矢如雨,睿登壘督守,絕不畏避。

    睿子黯請下壘避箭,及将士有怯噪聲,統由睿厲聲呵止,靜鎮不亂,仍然得安。

     楊大眼臂創少愈,複遣兵四出,斷截梁兵刍牧。

    曹景宗募得勇士千餘人,竟至大眼營前,築壘堵住,不令出掠。

    大眼一再來争,均被梁兵殺退,及壘既築就,使别将趙草扼守,草内護外拒,刍牧無憂,因呼為趙草城。

    可謂勁草。

     已而有朝敕到來,授他方略,乃是火攻計,令景宗與睿,各攻一橋。

    兩将依敕待行,光陰易過,又是春暮,淮水暴漲六七尺,睿遣前鋒馮道根,與廬江太守裴邃,秦郡太守李文钊等,各乘鬥艦,奮擊洲上魏兵,一戰盡殪。

    别用小船載草,沃以膏油,縱火焚橋,風烈火熾,煙塵缭亂。

    道根等皆親自搏戰,麾動銳卒,拔栅斫橋。

    橋梁栅木,半被毀去,半入淮流,頃刻俱盡。

    曹景宗因使衆軍鼓噪,奮突魏營,仿佛似川鳴谷應,海嘯山崩。

    魏中山王英,棄營亟走,楊大眼亦毀營竄去,諸壘依次土崩,抛戈棄甲,争投淮水中,多半溺斃,淮水為之不流。

    睿遣報昌義之,義之且悲且喜,不暇答語,但呼道:“更生!更生!”當下部署殘軍,也出城追虜。

    景宗與睿,遣各軍并力逐北,至濊水上。

    沿途盡情殺掠,伏屍四十裡,生擒五萬人,收獲軍糧器械,牛馬驢騾,不可勝計。

    景宗與諸将争先告捷,睿獨居後。

    及義之邀諸軍入城,置酒犒宴,請景宗與睿共席。

    酒酣興至,擲骰為戲,設二十萬錢為博注。

    景宗一擲得雉,睿徐擲得盧,他卻忙取一子,翻将轉來,情願作塞,且連稱異事。

    景宗一笑而罷。

    小子有詩詠韋睿道: 不貪名利不争功,德愈謙時望愈隆; 為問蕭梁諸将士,阿誰能學韋公風? 景宗等既獻捷報功,當由梁主下诏,命班師還朝。

    欲知凱旋後事,且看下回分解。

     ------------------------------- 梁室諸将,莫如韋睿,次為裴邃。

    當時欲出師北伐,何不用睿為帥,邃為将,專阃得人,奏功自易事耳。

    不此之審,乃獨用一無才無勇之臨川王宏,宏雖介弟,未足統軍,不戰而逃,原意中事。

    假令當日無韋、裴二将,為敵所忌,魏中山王英等,直迫洛口,吾恐宏且南走之不暇,而全軍且盡覆沒矣!異哉蕭衍,明知韋睿之為時望,而不能重用,幾陷乃弟于死地。

    乃弟可死,如全軍何!及鐘離一役,又未嘗專任韋睿,而獨任曹景宗,令睿歸景宗節制。

    幸睿素負重名,為景宗所敬禮,始得和衷共濟,大破魏軍。

    否則,景宗嘗違诏進軍矣;雖有密敕,令彼敬睿,亦烏足恃!然後知蕭衍之智,不過尋常,無怪其老且益愚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