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顧和局特诏棄越南 拒通商片言誤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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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着凱旋禮,從此益把中國輕視了。

     光緒元年,日本兵艦突入朝鮮江華島,轟毀炮台,焚燒永宗城市,殺死韓軍,掠去軍械戰俘,複派兵艦駐釜山要盟。

    你道日本為什麼這麼無理取鬧?原來副島種臣來華議約時光,乘間詢問總署,朝鮮是否貴國屬邦,如果是屬國,就請主持朝鮮通商的事。

    總署回答朝鮮雖我藩屬,而内政外交,聽其自主,我朝向不與聞。

    這一句話,在總署大臣,不過為省事起見,不意日本人竟作為憑據,自遣兵艦,前往逼迫。

    一面特派開拓使黑田清隆全權大臣議合,井上馨為副,赴朝鮮議約。

    朝鮮敵不上日本,自然總是謹遵台命。

    那盟約劈頭第一條,就是日本認朝鮮為獨立自主之國,互派使臣。

    餘下幾款,即是開仁川、元山兩埠通商,日艦得随時測量朝鮮海岸等,把大清上國,一筆勾銷。

    政府大臣漠不關心,反笑日本沒志氣,甘與咱們藩屬立約通商,自降身分,又誰知人家深謀遠慮,别有用意呢? 這一年春裡頭,政府才派侍講何如璋充日本使臣,創設橫濱、神戶、長崎等領事。

    到光緒三年,朝鮮為了天主教的事,跟法國有了違言,經日本駐釜山領事出來調停,總算沒有決裂。

     法韓定約,約文中稱中國為上國,聲言所定各條,須候上國指揮,才能作據。

    日本一見此約,大大抗議,诘問朝鮮,交際政體,何得獨尊中國?如果朝鮮為中國屬邦,大損日本國體,日本斷難承認。

    朝鮮王奏知北京,總理衙門緻辯日本,反複千言,内有幾句妙不可思議的妙語,是朝鮮久隸中國,其為中國所屬,天下皆知,即其為自主之國,亦天下皆知,日本豈能獨拒?日本人見了這種妙語解頤的奇論,一笑置之,毫不理會。

     光緒五年,趁中國與俄國為了伊犁事情,辯論劇烈時光,起兵入琉球,一舉滅掉,夷為沖繩縣。

    政府诘問日本,日本索性不睬。

    此時泰西各邦因援日本通商朝鮮之例,要求通商朝鮮。

     中國谕饬朝鮮,相機因應,切勿都拒。

    于是遂與美國議訂互市之約。

    伯爵李鴻章劄派道員馬建忠,水師統領提督丁汝昌,統率兵輪,偕同美國全權公使東渡立盟。

    朝鮮王先緻國書美總統,自明為中國藩屬,所以請中國立盟。

    經美使允許,當下就在濟物浦地方訂約簽字。

    約成之後,朝鮮特派專使,赍了美約并緻美國書,呈送禮部,轉總理衙門備案。

    英法德三國,得着消息,都遣專使東渡,要求建忠依照美例,訂約通商。

    建忠沒法推卻,隻得與他們先後訂約而去。

     日本駐韓公使,行文朝鮮政府,诘問約文内容,朝鮮政府置之不答。

    叩問建忠,建忠又深守秘密,日人很是不悅。

    恰值朝鮮有大院君之亂,日本練兵教訓崛本以下七人都被殺害,日本使館,也被焚掉。

    日使花房義質隻身逃歸。

    日本政府聞警,立派海軍少将仁禮景範統率兵艦,到朝鮮問罪。

    朝鮮大懼,電懇中國援救。

    北洋大臣張樹聲,劄派馬建忠會同丁汝昌,督率兵艦三艘,火速東流。

    馬、丁二人,一抵仁川,瞧見日軍聲勢厲害,商議道:“現在日艦都在仁川,濟物浦地方又有陸軍駐紮着,謠傳花房義質要率師直入王京,果然如此,一者損國威,再者失藩封,張大臣派咱們來做什麼呢?” 馬建忠道:“我看還是迅速趕入王京,執住逆首。

    先下手為強,憑日本再厲害點子,也奈何我們不得了。

    ” 丁汝昌道:“光是海軍,兵力終嫌太弱,觀察留在這兒,待兄弟内渡去懇請添兵。

    ” 建忠應允。

     汝昌内渡之後,樹聲立命繼進,水陸兩軍,于七月初四日航海,汽笛嗚嗚,黑煙枭枭,突浪沖波,隻四天工夫,早到了朝鮮馬山浦。

    疾雷不及掩耳,海陸軍直薄王京,汝昌、建忠,聽從長慶奇計,三個兒輕車簡從,到城裡拜候大院君。

    大院君帶了衛隊五百人,來營報谒。

    長慶密饬部将把韓宮衛隊,悉數軟看住了。

    一面大排筵席,邀請大院君入席筆談。

    大院君心疑,要召從人還宮取衣,長慶取出朝旨,宣布其擅廢國王;擅殺王妃;擅戮執政;擅踞王宮;擅焚使館五大罪,喝令拿下。

    解到天津,奉旨幽禁在蓮池書院裡。

    吳長慶既平朝鮮之亂,留軍漢城,長川駐紮。

    日人大失所望,花房義質要挾不遂,聲言欲去。

    韓人既懼日本決裂,又怕建忠不從,隻得一面慰留日使,一面到建忠跟前來請示。

    建忠準他特派全權,在仁川地方與日使磋議。

     韓人畏懼日本,終償日本賠款金五十萬,開辟揚華鎮為商埠,推廣元山、釜山、仁川征程地,并宿兵王京,與長慶對慶軍對鎮,宛如公司保信的樣子。

     此信傳到北京,朝士異常激昂,給事中鄧承修、侍讀學士張佩綸,先後疏請乘此兵威,征讨日本,責問夷滅琉球之罪。

     诏付鴻章詳議。

    鴻章複奏,海軍未備,渡遼遠征,不很妥善。

     朝廷此時,很體任李鴻章,見鴻章說不妥善,也就算了。

    這便是中日韓三國釀禍的遠因,尋仇的近果。

    比較起三國的人材,三國的手段,除朝鮮提開不計外,一智一愚,一蠢一狡直不可以道裡計。

    欲知智愚狡蠢,從何分别,告罪暫停,下回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