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顧和局特诏棄越南 拒通商片言誤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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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齊痛苦起來。

    頓時間哭聲震野,不複聞凱歌載道了。

    馮軍退入鎮南關,欽差彭玉麟,總督張之洞,早特委一個道員,在那裡迎勞。

    子材一見委員,就涕泗交流的悲泣。

    委員道:“老軍門,不是為白勝了兩仗,不曾得尺寸土地的悲泣麼?” 子材道:“一戰之勞,何足輕重,所痛越藩喪掉,滇桂兩省,從此多事了。

    ” 那委員聽了,也很憤然。

     你道馮軍既然獲勝,李伯爺為甚急于要和,原來這時光國家多故,交涉紛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說話的不能雙管齊下,隻好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李伯爺沒有三頭六臂,也隻好了卻一頭,再辦一事。

    法越事情鬧得天翻地覆時候,朝鮮國裡,又掀起絕大風潮來。

    殺了好些的人,流了好多的血,弄得日兵入宮,韓王蒙難,為甲午失和的張本。

    朝鮮這一邦從明朝到有清,一竟為中國的藩服,年年入負,歲歲來朝。

    上回書中也曾約略提過。

    朝鮮與日本,并圍東海,壤地相離甚近。

    明朝萬曆時光,日本豐臣秀吉大舉入朝鮮,覆其八道,朝鮮幾乎亡掉。

     明朝竭盡全國兵力,不能援救。

    虧得秀吉死了,八道漸漸恢複轉來。

    清太祖龍興關外,未定中原,先征朝鮮。

    朝鮮敵不過清兵,與太祖結為兄弟之國。

    等到清朝入主中夏,覆蓋有四海,朝鮮又降為藩服了。

    日本與中國,雖系鄰邦,素未通商立約。

     清初,明藩唐、魯二王,憑着海隅,圖謀恢複,屢次求援日本,日本國并不曾理他。

    自康幹兩朝而後,中國商舶東趨的日多一日,日本于是在長崎地方,創設奉行三員,專管華商事宜。

    道堿而後,中國與泰西各邦通商立約,這時光日本還沒有挨着呢。

     同治元年,日本長畸奉行,遣人附着荷蘭船,載貨到上海。

    介荷蘭領事言,于上海道吳煦,請依西洋無約諸小國例,專至上海貿易,并設領事官照科完稅,不敢請立約章。

    吳煦轉禀通商大臣江蘇巡撫薛煥,薛煥應允,于是日本人始得在上海通商了。

     同治三年,日商介英領事巴夏禮,懇請自報海關完稅。

    七年,英領事代請準日商遊曆風地,給與護照驗行。

    這都是日本大将軍德川氏時候的事。

     等到明治紀元,派遣外務權大丞柳原前光到天津,谒見直隸總督李鴻章,要求依照泰國諸國之例,訂立約章,總署不肯答應。

    前光再四要求,鴻章被他纏不過,答應了焉。

    于是日本特派大藏卿伊達宗城為正使,柳原前光為副使,在天津地方,與李鴻章議定通商條約三十三款,内有一條,與西約大不相同,是禁止該國運貨入内地。

    這是同治十三年的話。

    明年,前光複來要求改約,鴻章不許。

    日皇又派外務卿副島種臣為全權大臣,力請改約。

    沒奈何,隻好答應。

     十二年四月,約章改成,就在天津互換。

    此時又有一樁意外交涉,先是琉球船遇着飓風,漂抵台灣。

    一船的人,都被生番殺害,内中五十四個是琉球的人,四個卻是日本人。

    種臣換好約章,入都呈遞國書,就叫前光到總理衙門,訴說生番的事。

     總署大臣毛昶、董憫,都是不知國際不識主權的,回答道:“番民皆化外,猶貴國之暇夷,不服王化,亦萬國所恒有,敝國不承其咎。

    ” 前光道:“生番殺人,貴國舍而不治,敝國将問罪于生番,以盟好,故使某來告。

    ” 昶、恂齊答道:“生番既系化外,伐與不伐,悉由貴國。

    ” 前光應諾而去。

     同治十三年三月,日本以陸軍中将西鄉從道為都督,興師征台。

    先命廈門領事照會廈門道,聲言去歲副島大使得請于貴國,今将興師問罪于國貴化外之地,若貴國聲教所暨,則毫不敢犯。

    ” 廈門道轉呈閩浙總督李鶴年,鶴年複書拒絕,日人置之不睬。

    日軍薄社寮澳登陸,熟番迎降,熟番原是生番的世仇,引導日軍,進焚生番村落,深入至牡丹社,生番伏在叢莽裡頭狙擊日軍。

    日軍路徑不熟,很是受虧。

    于是退守龜山,創建都督府,開辟荒蕪,實行屯田,為久駐之計。

    閩督飛章奏聞,朝廷大驚,下诏海疆戒嚴,征發旁午。

    命船政大臣沈葆桢為欽差大臣督率福州水師赴台辦防務,戒毋輕動。

    另遣閩藩潘慰,台灣道夏獻綸去見西鄉從道開議退兵的事。

    潘藩台道行抵琅(王喬)灣,見日兵露刃夾道而立,氣象異常整肅,虧得彼時潘藩台自負為天朝大臣,不把日本放在眼裡,坦然不懼。

    嚴詞诘問,論辯了好多時光,議終不決。

    潘藩台拂袖而起,從道挽之道:“敝國暴師海隅為貴國征讨,化外開辟荒蕪,竟沒有酬報嗎? ”潘慰道:“如果馬上退師,甘願償還兵費。

    ” 遂訂立了三條草約。

    此時駐京日使,就是柳原前光,跟總理衙門開議十多回,緣不相協,勢将決裂。

    閩撫王凱泰,率兵二萬五千渡台灣,恰值龜山日軍感受暑瘴,相繼病死,正拟退兵。

    聽得大軍渡台,求和愈甚。

    特派内務卿大久保利通為全權大臣,來議和約,辯論番漢地界,兩月未決。

    英使威妥瑪居間做調人,勸中國償還他兵費銀三百萬元。

    沈葆桢電奏力争,廷議不欲遽啟戰事,允給償金五十萬。

    九月,钤印換約,日軍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