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清韓難生俘大院君 喪越疆罷斥恭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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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稱越南王阮福時薨了。

    法人乘喪進兵,攻克順化海口,入據都城。

    越臣因嗣君不賢,公啟太妃,改立故王堂弟阮福升為君,乞降于法,立了二十七條和約。

    那第一條就說中國不得幹預越南的事,此外政權利權,都歸法人。

    現在越王已谕諸将退兵,意思是要驅逐劉團。

    黑旗軍士,異常扼腕。

    慈禧後聞報,立節召集樞臣,籌商戰守方略。

    奕訢道:“軍報雖是這麼說,邊臣章奏未來,此事怕不确吧。

    ” 道言未了,内監呈上才到的兩封奏折,一封是粵督張樹聲自請出關視師;一封是撫桂徐延旭,奏言“越人倉卒議和,有謂因故君未葬,權顧目前者,有謂因廢立之嫌,廷臣植黨構禍者,失接越臣黃佐談等抄寄和約,越誠無以保社稷,中國又何以固藩籬?請旨速定大計”等語。

    慈禧後道:“張樹聲既然自請出關,可就着他帶了兵輪到富春去。

    ” 軍機遵旨繕谕去訖。

     從此戰報絡繹,傳來消息,卻總是歹多好少。

    一時報稱越南嗣王阮福升暴卒,國人立前王阮福時第三繼子為王,就是輔政阮說的兒子。

    又報法人攻破興安省,越南大吏巡撫布政按察各官都被法人拘到河内槍擊斃命。

    山西失守,劉團潰散。

    慈禧後焦悶異常,樞府各大臣都是太平宰豐,撥亂反正,不很在行的。

     一日,恭親王接着唐景崧從保勝遞來一書,聲言“滇桂兩軍偶通文報,為日甚遲,聲勢實不易聯絡。

    越南半載之内,三易嗣君,臣庶皇皇,類于無主,欲培其根本以靖亂源,莫如遣師直入順化,扶翼其君。

    俾政令得所,以定人心,而清匪黨,則敵焰自必稍戢。

    軍事庶易措手,若不為藩服計,則北圻沿邊各省,我不妨直取,以免坐失外人。

    否則首鼠兩端,未有不歸于敗者也”等語,說得頗中時弊。

    次日上朝,就把此意奏知太後。

    慈禧後道:“據李鴻章奏,越南山西這一仗,滇軍與劉團鏖戰異常勇悍,終因器械未精,受了虧。

    現在北洋所購的新式槍,都很精堅适用,可叫他們照着原價領撥了去瑞籌戰守吧。

     ” 慈禧後為了戰務,宵旰憂勤,批覽章奏,指示機宜,都是一個兒的心思才力,調排這樣,調排那樣。

    奕訢等一班樞府大臣,隻會辦幾樁照例公事。

    關着軍國要政,别說分勞分任,就當面咨詢他,也是十問九不答的。

    回過來,總是“奴才愚昧,正欲懇請皇太後聖訓。

    ” 因此慈禧後心裡很是不惬意。

    恰好這日,又來了個大敗的軍報,卻是北甯失守,黃桂蘭、趙沃敗奔太原。

    慈禧後歎道:“要是大家肯盡點子力,何至鬧成這個樣子?一個個都是伴食宰相,叫商量也沒處商量去。

    ” 慈禧後才發得三五句話。

    明日早上,參折就是一大疊,都是衆禦史拜發的,你也參劾樞臣,我也參劾樞。

    慈禧後瞧了,立刻降了一道很嚴厲的旨:恭親王奕訢等,始尚小心匡弼,繼則委蛇保榮,近年爵祿日崇,因循日甚,每于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謬執成見,不肯實力奉行。

    屢經言者論列,或目為壅蔽,或劾其委靡,或謂其昧于知人。

    本朝家法秦嚴,若謂其何前代之竊權亂政,不惟居心所不敢,亦法律所不容。

    隻以上數端,贻誤已非淺鮮。

    若仍不改圖,專務姑息,何以副列聖之贻謀?将來皇帝親政,又安能臻諸上理?若竟照彈章,一一宣示,不能複議親貴,亦不能曲全耆舊,是豈朝廷寬大之政所忍為?恭親王奕訢、大學士寶鋆入直最久,責備宜嚴。

    姑念一系多病,一系年老,茲特錄其前勞,全其末路,着奕訢加恩仍留世襲罔替親王,賞食全俸,開去一切差使,并撤去加恩支俸,家居養疾;寶鋆着原品休緻;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李鴻藻,内廷當差有年,隻能循分供職,經濟非其所長,均開去一切差使,降二級調用;工部尚書翁同和,甫值樞廷,适當多事,惟既别無建白,亦有應得之咎。

    着加恩革職留任,退出軍機處,仍在毓慶宮行走,以示區别。

    欽此。

     照例召見樞臣,都是全班進的,也有獨召首輔一個兒的。

     這日,獨召領班章京一人入見,就命在禦前草拟谕旨,拟畢,就命朱書發出,卻是從來未有的創舉。

    旋命禮親王世铎、戶部尚書額勒和布、閻敬銘,刑部尚書張之萬,均在軍機大臣上行走。

    工部左侍郎孫毓汶,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

    又下嚴旨:徐延旭株守諒山,僅令提督黃桂蘭、道員趙沃駐守北甯,該提督等遇敵先潰,殊堪痛恨。

    徐延旭着革職拿問,黃桂蘭、趙沃潰敗情形,着交潘鼎新查辦。

    一面命湖南巡撫潘鼎新辦理廣西關外事務,接統徐延旭之衆。

    雷厲風行,霎時間換了一番景象。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