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匮書後集卷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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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以謝!今日之事,唯将軍仁慈』!顧告捷已越日,度不能得,天祿亦無如何。

    乃去使歸,狼倉稱死罪,雲捷書半道被劫,請更草!天祿曰:『卓然不死,天也』!遂改報,脫卓然;而謙厚為行李縱之。

     卓然遨遊吳會間數年,有楊崑者,自稱從永曆所來,懷敕印陰結義士,遍招搖;亦及卓然,加本兵銜,聯絡吳、越兵馬錢糧等事。

    事敗,逮至江南。

    馬督訊之,卓然冠麻以見,不屈;馬曰:『汝何服』?曰:『服先帝』!馬曰:『汝欲為十年喪也』?卓然大言曰:『大明一日不中興,卓然一日不釋服』!且曰:『此心何日無之矣。

    去年敕不真,謝不受,今安敢辭』?收其室所有,僅得「永曆錢」四十八文、破蓆一床而已。

    癸巳之十二月,與萬曰吉等七十二人同日遇害。

    曰吉自有傳(按曰吉傳阙)。

     鄒延玠,字介子,武進諸生,為浙學憲嘉生次子。

    莊保生,字爾定。

    常一宿宗室某,為行李去;清迹得之,不辯:亦與七十二人之難。

    玠妻吳氏聞變,死。

     ·宋玫,字文玉,山東萊陽人;天啟乙醜進士。

    曆柘城、杞二縣知縣,考選吏科給事中。

    嘗疏論用人,謂『皇上求治之心愈急,則浮薄喜事之人愈易飾詭而釣奇;皇上破格之意愈殷,則巧言孔壬之徒愈易乘機而阙捷』。

    又疏論禦寇,謂一剿寇一事,地方與行間分任之:地方官主守,行間主戰。

    行間不能戰,而徒責有司以守,即張巡、許遠無救睢陽之亡;況今之庸碌乎!自今止宜責有司以守,實以愛養為主,如招流移、活饑民者是;責将帥以戰,實以戡定為主,如滅某股、救某城者是』。

    時論服其允當。

    丙子,主試湖廣。

    曆刑科都給事中、太常寺卿、大理寺卿、工部侍郎。

    壬午,枚蔔會推,玫與房可壯、張三谟與焉;以召對不稱旨,又為輩語所中,上疑比私植黨,下三人獄,革職歸家。

     北兵入萊,玫與勳部經畫守禦。

    及力不支,城陷,縛玫與勳部相對拷榜,體無完膚;玫終不屈,遂見殺。

     勳部,名應亨,字長元,玫之從叔。

    天啟乙醜進士,除清豐知縣。

    入為禮部主客司主事,曆吏部驗封、考功、稽勳、文選四司,昇稽勳郎中。

    解任歸,與玫同死。

     二人曆官,并有聲績。

    當天啟中,山東言文章者,推萊陽宋氏;然嗜奇好古,其文亦略如諸子書。

    始,宋玫之由杞縣得考選也,與開封府推官張瑤争互讦;其時要路多為玫地,而瑤坐谪官去。

     ·張瑤,蓬萊人;天啟壬戌進士。

    登兵之叛,帥其鄉人固守。

    城陷,被執,大罵以死;其妻及四子皆投井死之。

    張瑤以河州判官死節,事聞,贈光祿寺少卿。

     ·李夢辰,字元居,河南陳州人;崇祯戊辰進士。

    以通政司免,家居。

     甲申寇急,與道臣關永傑計城守。

    民心不固,賊尚結寨五裡之外,百姓各相呼百十人,竟自開門谒賊,官府不得止;至欲縛官府,佐以牛酒。

    永傑既自殺,州守以下競逃去。

    家人掖夢辰出,夢辰不肯,曰:『吾受朝廷大恩,義不辱,必死』!同州孝廉劉澤醇來約共殉城。

    二人方競自裁,而猝為賊所獲;賊勒官之,二人拒不從。

    賊益義二人,設監者。

    夜,監弛,競走利去;夢辰起自缢。

    缢不得法,久之,氣不盡,複甦;乃令其奴共牽之。

    奴以主盡節,既不能勸而又心傷主,嗚咽牽不力,自是甦再三。

    夢辰乃自激擲,得絕。

    澤醇缢稍遲,見李未即死諸狀,一念不忍,竟不能死。

    解缳,與其奴遁山中;月餘,以病死。

     夢辰從弟某,國學也,亦任子;時與衆偕遁。

    繼聞其兄殉節狀,感痛廢人事,飲食無味,忽忽不知東西。

    會僞睢州守公事至陳,陳諸生盛巾服,争出恭郊谒,蒲伏道左,陪追入城;夢辰弟猝見之,凄恸曰:『吾兄死地下,甯無知』!遂自沈河死。

    諸生中聞之,或慚恧至有暗揮涕者。

    僞守去,乃無一人摳衣送矣。

     ·戚勳,号羽明,南直江陰人;見事明決而才甚果。

    癸未,以國學殊等,授文華殿中書。

    時其弟藩,落禮部第,且歸;語勳曰:『吾揣摹,合當再舉得之』。

    勳攜藩避人曰:『觀此氣象,恐旦夕即,安得再舉者』!明年二月,與同事數十人棄官歸。

    閱月國變,勳至臨清,始聞先帝殉社稷;語同事者曰:『初以言不經,今不幸果然』!共欷歔欲絕。

    山東豪傑起拒賊,邀勳共事;勳疾辭。

     弘光中,奉命督閩饷;則訣弟藩曰:『金陵情勢,更不似故長安;其能久乎』?已而南都失守,清兵南下,三吳百萬起義;江陰素習拳勇,居平喜試人,此時憤,一呼起。

    勳與典史閻應元共圖畫,常以燈數百,上書「起義」字樣,縛草人持之,夜立城西南數裡外。

    清兵鼓欲戰,諜知為僞,前隊争取燈喜,還走其軍;其後隊見書「起義」字,誤以為江陰兵,争自殘,大擾不可解。

    應元乃與勳等乘之,大獲捷。

    三吳數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