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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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信郎。

    那時金兵已人懷州,西京亦失陷,欽宗聽信孫傅之言,召用鄭京為成忠郎,選六甲以禦敵。

    京實系市井無賴,以邪說感人,朝廷竟信以為真,賜官賞銀,命他募兵守衛。

    識者皆為朝廷危,欽宗也知不足恃,遣耿南仲、聶昌使金軍,許盡割兩河地。

    不料行至绛昌,為绛人所殺,南仲遂奔相州,以朝命促康王募河北兵入衛,王即懸榜募兵。

    那時斡離不與粘沒喝已會師汴京城下,欽宗一面遣使約康王及河北諸将人衛,一面親自披甲登城防禦。

    幸得南道都總管張叔夜率兵來援,欽宗召人,叔夜力請駕幸襄陽,欽宗不聽,但命他人城助守。

    無如金兵日夜猛力攻城,叔夜父子督兵登城防禦,皆受重創;東道都總管胡直孺将兵入衛,戰敗被執,金人縛胡示城下,都人大懼。

    時值連日大雪,金兵攻城益急,何栗屢促郭京出戰,京不得已盡令所募的六甲兵,啟宣化門出攻金兵,京與叔夜坐城樓上督戰。

     金兵分四翼鼓噪猛攻,京所遣兵大敗潰退,護龍河中填屍皆滿,城門急閉。

    京見大勢已去,推說須自去作法,遂下城,引餘衆出城遁去,逃至襄陽,竟欲聚衆為亂,幸被張恩正拘囚殺卻。

     且說金兵架炮攻城,四壁守城兵皆潰逃,金人遂焚南薰、宣化諸門。

    統制姚友仲力戰而死;劉延慶奪門出奔,為金兵所殺;統制何慶言、陳克禮,中書舍人高振,皆力戰殉國,京城遂陷。

    欽宗得報,跌足恸哭道:“不用種師道的忠言,以至如此。

    ” 時有軍民數萬,擁人左掖門,求見天子,欽宗登樓宣谕散去。

    衛士長蔣宣率部衆數百,欲邀帝駕突圍而去。

    孫傅、呂好問随侍帝側,宣抗聲說道:“國事如此,皆是宰相信任奸臣,不用直言所緻!”好問說道:“你欲冒重圍,衛乘輿以出,誠屬忠義。

    不過乘輿将駕,必須甲乘無缺方可動,豈可冒昧從事呢!”宣折服道:“尚書真知軍情。

    ”語畢,揮衆退去。

    何栗正欲率兵巷戰,金人已宣言議和退師。

    欽宗即遣何栗及濟王相使金軍請和,二人奉命往金營求見,斡離不說道:“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有北無南,現在所議,期在割地,并須上皇出盟。

    ”栗與相遂回城轉達帝聽。

    欽宗道:“上皇年事已長,況已驚憂成疾,何可出?必不得已,還是由朕親行。

    ”  即命何栗草降表,次日,率何栗、孫傅、陳過庭等往金營,見了斡離不、粘沒喝,長揖進表。

    粘沒喝首先發言道:“我國本不願勞師動衆,實因汝國君臣昏庸已極,特來問罪。

    我主拟别選賢者以為宋國主,削去帝号。

    ”欽宗默然,何栗抗争道:“割地輸金,都可遵依,惟易主請毋用議。

    ”粘沒喝隻是搖首,斡離不說道:“既肯割地,快去将三鎮交來,納金最少要一萬錠黃金,二萬錠白銀。

    ”何栗咋舌不敢答應,君臣遂被拘。

    隔了兩日,欽宗隻好應允,方得釋回。

    欽宗人都,士庶及太學生迎谒,帝掩面大哭道:“宰相誤我父子。

    ”語畢,嗚咽還宮,見者無不流淚。

     那何栗等既歸都堂,尚以為和議告成,作會飲酒,談笑終日。

     欽宗即以何栗、陳過庭、折彥質等為割地使,往河東北地以畀金。

    不料兩河民衆堅守,不奉诏,複降谕兩河民衆開城降金,民猶不肯,搜刮金銀,亦難集數。

    那粘沒喝屯兵城外,日益驕橫,非但索取供應,甚至向帝索取少女一千五百人,限年内送人金營,以供侍役。

    欽宗見宗社覆亡在即,何惜少女,即命宮門監如數選擇,造具名冊,送往金營。

    時已急景凋年,一班宮娥彩女正在收拾度歲,霍地聽得這不幸的消息,人人膽戰心驚,怕被選送金營,供一班騷鞑子的糟踏。

    有幾個好出身的宮女,不沐君恩,已經怨恨,今聞要把她們送給敵人,稍知廉恥的都着了慌,心想:等在宮中,既無幸福可享,況都城已被金兵攻陷,就算此次僥幸不入選,早晚金人闖入宮來,也要被俘,活着不免受鞑子蹂躏,還是趁早死的幹淨。

    于是一個有節烈的宮女,首先投入禦池中自殺。

    不料次日禦池中,竟死有三十多個宮女。

    宮門監畢義得悉,很覺不忍,吩咐備棺木收拾。

    正是:姓名未列花名冊,魂魄先歸離恨天。

     要知北宋覆亡情形,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