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第三十一回 白映雪奇緣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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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愛弄不釋。

    一日偶置案頭,失手墜碎,隻見精光錯落,片片有桃花色,滿地皆錦。

    淑婉大驚,如淵明失菊,伯牙碎琴一般,心甚不怿,暗思:寶物損壞,定非佳兆,甯身與枕俱碎也。

    淑婉逐日郁郁,又念親老無嗣,益加感悼,漸至卧病不起。

    二老延醫診視,皆言此乃系念所好之物,中心憂郁,因得痼疾。

    以原物投之,自當奏效,非刀圭所能為力也。

    家人等又東西奔馳,物色良醫,投以妙劑,俱不能起,瘦骨支狀,奄奄待斃。

    蔡翁夫婦老大着急。

    一夕,遇映雪投宿而至,淑娩聞報,病約去十分之三,而中情郁結,纏綿未已。

    蔡翁雖日與映雪盤桓,心如是-亂,時憂時喜。

    映雪正欲探問,忽秦吉鳥當頭呼曰:“相公獨不醫小姐疾耶?”映雪暗驚此鳥,引我入幕,煞有慧心,舉手謝之,問之家人,言即小姐調弄者也。

    因問病狀,鳥言:“憊甚。

    ”映雪大驚,問:服藥未?”鳥言:“此疾非藥餌可愈,乃系念桃花枕所緻,原物一至,病立起矣。

    ”映雪驚問此枕,系何物制成?鳥言:“水晶所制,乃龍宮異寶也,此真愛莫與助矣!”映雪益驚龍女之言,毫厘不爽,遂向秦吉鳥,力言此疾可愈。

    秦吉鳥飛入病所,告知淑婉,淑婉不理。

    蔡翁出堂,憂形于色,映雪叩以緻病之由。

    蔡翁備陳颠末,既而曰:“非弱息溺于玩好,實先代之遺澤也。

    當年蔡君谟祖父,用鼠須栗尾筆,為歐陽公書表忠觀碑,文字雙絕,既而龍洞君,欲得此碑移鎮水府,以水晶玉如意一支,水晶桃花枕一枚,置于墓所,易碑文而去。

    歐陽公異之,自受如意,以枕贈君谟祖父,相傳至今。

    按水晶以日本産者第一,于塗次之,大秦又次之,至海内所出,則南方者黑,信州者濁。

    此枕性堅而脆,刀刮不動,色白如冰,内有桃花,無絲毫瑕痕,高出于塗倭國之上,蓋稀世之珍也。

    弱息每以此枕瑩潔自況,今病垂危,百藥罔效,恐身與物俱碎也,”言罷嗚咽。

    映雪曰:“大人勿憂,是即龍宮寶物,某有一具,未知當否?”遂出懷中一枕呈上。

    蔡翁驚視之,溫潤光瑩,桃花内現,形式無二,一時狂喜,持入以示夫人,急至病所,與淑婉言之。

    淑婉疑信參半,夫人出枕示之,淑婉突見故物,蹶然而起,一時四體舒暢,抑郁頓解,啞然笑曰:“沉疴不知何往?”如釋重負,把玩不舍,直如骨肉重逢,良朋遠至。

    秦吉鳥亦飛舞近前呼曰:“不是白相公,遮莫群醫,用遍妙藥罔效也!”淑婉面頰發赤。

    蔡翁夫婦,喜出望外,急至堂前,與映雪稱謝。

     淑婉養息數日,平複如初。

    蔡翁夫婦,逐日預備擇吉成婚。

     至期紅燭高舉,笙歌疊秦,回廊複榭,錦幔重重,無何彩輿停駐,籠燭數十簇,與新人交拜訖,導入内寝。

    映雪從燭花影裡,微窺淑婉,宛然龍女,亦畫中人也。

    映雪以黃甲出身,出宰告休,遊遍京湖,方胼嘉偶,一時親友如雲,傳為嘉話。

    蔡翁肆筵設席,鼓樂交作,歡呼暢飲,喜溢門楣。

    次早,映雪、淑婉雙雙谒見,忽架上秦吉鳥曰:“鸾鳳得所,忘卻紅葉。

    ”蔡翁大笑,令小鬟取美食飼之,不食;淑婉飼之,亦不食,映雪笑曰:“是矣!”舉箸飼之,秦吉鳥方食。

    自此,映雪非宴飲堂上,即談論閨中,一日方與淑婉尋詩遣興,忽一麗人搴簾而入,笑曰:“得婦之言,今可驗否?”映雪視之,即龍女瑤華三姑子也,不及款曲,慌忙拜謝,淑婉亦拜,龍女急止之曰:“賢妹代吾完此夙緣,我之受惠多矣!何用拜為?”映雪深為感慰,淑婉亦謝其預贈寶枕,得延殘喘,欲往告父母,龍女止之曰:“寶物自有定數,白郎既成嘉禮,即宜振翼雄飛,恐金蘭輩懸望久也。

    ”映雪猛省,謝曰:“來日即當赴州,未識前路可成功否?”龍女曰:“恢複事業,已有八九,戮力同心,何慮無成?但白郎亦識令先君存日,有異聞否?”映雪曰:“無之。

    ”龍女曰:“令先君酷好放生,令秀水時,予時偕一婢子,改成魚服,遊錢塘江下,為漁者所得,幾羅刀俎,幸遇令先君,見予鱗中灼灼有光,以五十金買而放之。

    予感佩不忘,無以報德,故為白郎完此一段情緣,使曠夫怨女,兩得其所,望與吾妹各相保重,從此迢迢蓬山,盈盈弱水,予雖有薄譴,自此升矣!”話畢,卷簾而出,映雪、淑婉欲挽留謝别,但見雲生足下,冉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