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七回 任私人遭物議李純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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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系、奉系,皆表面虛掩,其實誰肯實行裁兵。

     且說王揖唐自請為北方總代表,南下議和。

    滬上人士,不待他到來,即群起登報反對。

    哪知王若不聞,道經江甯,入見江督李純。

    李自然為東道主,招待甚殷。

    揖唐談及和議,請為疏通,李終不答。

    王急道:“君向主和,為柯不答一言?”李督道:“鳳凰已鳴,我何妨且作寒蟬。

    ”原來王出京時,熊希齡已編一篇《排優詞》,隐譏揖唐。

    熊是鳳凰人,故李純亦援此以譏之。

    遂直言道:“熊鳳凰已說過了,君尚來聞耶?”李又言道:“和議不難,如北方諸公果無賣國心,推誠布公,就容易了。

    ”王道:“君處南方,不知北方苦衷。

    ”李純憤道:“純一武夫,隻知純正,他不敢問。

    公奉命南來,必有成竹,但望和議早成,純得享和平幸福,這就感激呢!”揖唐遂去。

    及至滬,滬上煌煌揭帖,非是不聞不見,心想小徐允為暗助,于是仍用包辦國會的故智,到處運動,揮金如土。

    小徐亦派人運動孫中山及代表唐少川,陽為說合,陰謀反間,叫孫與岑、陸諸人各立一幟,免為牽掣。

    果然粵、滇、桂三派各存黨見,唐代表被小徐浸潤,也就與王代表言行。

    會晤後,南代表向唐質問,說與王包辦言和,未免失價了。

    唐不好違衆意,乃向廣東政府電請辭職,如此和議又停頓了。

     且說和議始終無成,此時已為民國八年終期,忽聞前代總統馮國璋病殁京寓,大衆記念前情,均往緻祭。

    徐總統亦派員緻赙,不表。

    且說南北政府雖然對峙,惟對外交涉,仍聯一氣。

    聞山東對德和約并未簽字,很為贊成。

    至是反對中日交涉,與北政府一樣堅持。

    但中國雖與交涉,皆無效果。

    惟蘇州槍斃胡宗漢一案,兇犯角間孝二,日領事也不能辯護,乃正式道歉,且令兇犯撫恤了事。

    至日捷軍傷害華兵,經英、法軍官調停,亦向中國道歉,撫恤死傷,也就了案。

    惟山東問題,中國人民反對,直接交涉,所以不答,誰知駐京日使照會外交部三大辦法,甚為嚴厲,遂與靳總理商議辦法,靳遂取出一篇電文,交大衆觀看,原來是鄂督王占元領銜,聯名四十八人。

    大衆閱過,想王占元并無甚了得,此次何以獨來領銜。

    其實這篇文,是第三師師長吳佩孚主使,遂知靳氏依從此議。

    且說王揖唐為和議南下,寓居愛俪園,逗留滬上,名為議和,實未開談;唐代表雖辭職未準,亦未開議。

    徐總統雖促王速議,總無端倪。

    一夕,王正在園,忽來炸彈一顆,雖未傷人,已将王吓得不得了,心想前在江甯被李純嘲笑,諒必是他主使,遂不揣冒昧,緻書李純,說他有心暗害。

    李見電大怒,遂緻書與王:“奈何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

    我何憾于爾,而效此無賴行為?”王得書,終不釋,遂與李有嫌。

    前朱南下,李為幫忙,恨不見效,今王繼任,其品行不滿人意,所以坐觀。

    徐總統接到南方免唐代表職,改派溫宗堯繼任,遂令王揖唐停止和議。

     列位,南北和議,哪個不想速成,偏是越弄越壞。

    起初隻南北沖突,此時北方又分出兩派:一是皖系、一是直系,暗起競争。

    南方亦分兩派,滇粵派、桂派,互相争競。

    緻起南與南急,北與北鬥,弄得未了。

    哪知湘省又生出戰釁。

    自張敬堯督湘後,一切多違人意,自作威福。

    第三師師長吳佩孚心想為張效力殊不值得,況兵士皆思歸,遂電告曹锟,請代達中央,準撤防北返。

    偏政府因和議未成,不準。

    吳與張常有龃龉,敬堯忍不住,因電政府,準吳北返。

    另保張景惠、張宗昌、田樹勳三人接防。

    政府又不準。

    過一日,傳出一篇電文,申明張敬堯罪狀,内有吳佩孚署名。

    張得電大驚,知道兵略不及佩孚,倘他撤回,南軍必乘勢襲入。

    張又電曹锟,請阻吳軍北返。

    吳與張既不兩立,望即日北還,遂電達中央,準予全部撤回,且戍卒辛苦,不能再留。

    此電一發,不待曹锟複電,先遣參謀王伯相北上,料理駐兵地點。

    經伯相複電,謂無駐兵地點,總被防邊軍占住。

    佩孚大憤,立電曹锟,迫令退讓,一面整隊起行。

     惟段派仇視佩孚,說他目無政府,嗾靳總理黜罰。

    靳、吳本師生關系,自然袒吳。

    自徐、靳聯合,本想統一南北,再合南方人抵制段派,偏和議不成。

    靳自然要結吳佩孚,及吳北返,段又責靳,靳遂上書辭職。

    徐總統不準,給假十日,暫委薩鎮冰代理。

    不數日,湘中警耗,是譚延闿軍乘吳北返,攻入湘境,湘督張敬堯飛電乞援。

    靳在假中,薩又推诿,隻得将電送段。

    段急派吳光新往援,哪知援兵未到,張敬堯已逃往嶽州。

    譚遂入湘,張不得已,據實呈報。

    徐總統下令,褫張職銜。

    譚前鋒趙恒惕又攻嶽州,張不戰而逃,趙又占嶽州。

    張逃入湖北,又報敗狀。

    徐總統下令,着張所部軍隊,交兩湖巡閱使王占元接管。

    交卸後,來京候辦。

    着吳光新趨任湘督兼省長,誰知湘省竟為南軍所得。

     此時吳佩孚駐洛陽,自往保定見曹锟,議出個大題目,就是“保定會議”。

    吳此次倡“保定會議”,正欲抵制段派,議定辦法三條。

    内有宣布安福系罪狀,請總統解散安福部,聯絡十三省同盟。

    長江流域七省,黃河流域六省,通與吳佩孚同氣,安福系更加心慌,索性布散流言。

    徐總統心下也驚,暗想直、皖兩派愈争愈烈,一旦變生,與自是大不利,遂先派人調解,免生不測。

    遂電奉督張作霖來京,調和時局。

    張已染指中原,今接徐總統電,正好乘此瞻仰。

    那張辮帥也曾請過他的,代為斡旋。

    張雨帥為此遂乘車入都,一入都,即往總統府谒徐。

    徐接見時,即談直、皖兩派将起沖突。

    張不待說完,即自任調解。

     又替張勳言兩句。

    徐言:“俟直皖解決後,總可幫忙。

    ”張辭出,即赴保定。

    曹聞雨帥遠來,派員往迎。

    為張洗塵,陪客中有吳佩孚并各省代表。

    席間,由張雨帥提議,勸從和平辦理。

     曹對:“尚模棱。

    ”吳佩孚起座道:“佩孚并未要戰,因一班安福派人,實恨他媚外誤國,隻圖肥己,不顧國本,抵押國土,喪失主權,引狼入室,全無一點心肝。

    國之存亡,就在旦夕。

     我等身為軍人,隻知力捍社稷。

    佩孚原知軍人守不幹政名義,奈部下義憤填胸?并力除奸,恐一時不能禁止。

    ”作霖聽說,徐答道:“吳師長亦太性急,事要磋商,何必妄動幹戈,徒害民生。

    ”曹锟亦勸坐下再議,作霖再勸一番,吳終不惬意,複由曹、張與各代表商議辦法。

    佩孚道:“不解散安福派,不撤王揖唐,不罷徐樹铮,佩孚永不承認。

    ”作霖道:“先撤王揖唐,餘兩事再議。

    ”佩孚道:“老段劣迹,就是信任安福派,小徐是安福首魁,小徐不去,也是無用。

    ”作霖見佩孚勢拗,不好再言。

    曹道:“且再議。

    ”吳遂告退。

    次日,吳又與各省代表趨集,又讨論若幹時,才議定辦法六條。

    吳閱過,并無免徐樹铮。

    張道:“待我入京商議,可将小徐罷去。

    ”當下議定散會。

    次日,張回都,即将議定六條呈徐總統,總統道:“靳提出辭職,我已批準,此外數條,我不能作主,須通知老段,看他如何?就請台駕往段一議。

    ”張亦承認前去。

    段方出駐團河,張見段先說些和平話,後将議案一閱,段大憤。

    作霖再勸段,段道:“佩孚不過一師長,何敢欺人?他若不服,就與他兵戎相見。

    ”作霖知說不下去,遂回報老徐。

    張往返兩次,終無效。

     張再往保定,勸曹、吳少許通融。

    佩孚勃然道:“餘事皆可,惟小徐不罷,誓不承認。

    ”張見段、吳兩人大反對,遂歎道:“我實多此一行,隻好回報中央,我即回奉了。

    ”曹道:“後事還請幫忙。

    ”張道:“俟勝敗定,用我說和,我再來。

    ”張複命後,即出關去了。

    越日,即由報紙宣出小徐六大罪,文末署名,為首就是曹锟,以下是張作霖、李純二人。

    又越日,徐總統發三道命令,将小徐籌邊使撤去,着來京供職,其缺着李垣暫行護理。

    西北邊防總司令着即裁撤,所轄軍隊,歸陸軍接收。

     且說小徐在邊,也防直、奉相連,壓迫皖派,不待中央命令,即馳回都門,首先運動雨帥。

    張遂拒絕。

    小徐又嗾胡匪擾亂治安,不料被奉軍查獲,報告作霖。

    作霖大怒,遂電曹锟、李純,聯名痛斥小徐。

    曹正乞張為助,李純亦恨段派,遂與張複電,意皆相同。

    張遂發表讨小徐電文,向政府獻議,請免徐樹铮。

    徐總統還顧皖系面子,留小徐在京供職,卻是兵權一律撤盡。

    小徐甚為着忙,遂往見老段,涕泣陳詞,說總統誤信奸人之言,将我免職,明是排皖,我不足惜,恐督辦亦将不免。

    段被小徐一激,徑自入都,直趨總統府,見老徐說些譏刺話,并現怒容。

    老徐再三慰言,老段道:“曹、吳擁兵自恣,何不罷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