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關燈
了,他的外貌特征很顯著。

    ” 特寫鏡頭上是一雙手正在我的大學同學的桌上擺放照片。

    我記不起他的姓了,隻記得他叫沃伏契克。

     “您看一看這裡有沒有那個人。

    ” “有。

    ” “您認出了他?” “是的。

    ” “請把照片拿在手上,讓觀衆看清。

    ” 我眼前一黑。

    盧托夫從銀幕上望着我。

    我還沒意識到是怎麼回事,鏡頭就快速地移了過去——一個報社記者,一大塊篇幅的标着下畫線的登報文摘。

    接着擺放照片,盧托夫善良的眼睛又一次從照片上注視着我,然後又是這套程序——報社工作人員,文章,照片…… “最後一個鏡頭,烏蘭諾夫先生,忍耐一下,很短。

    ”娜斯佳說。

     塔姬雅娜重新出現在銀幕上,她面前也攤放着照片。

     “這些照片中有沒有您認識的人?”向她提問。

     “有。

    ” “這個人是幹什麼的?您怎麼認識他的?” “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他沒說。

    這個人就是想在刊物上恢複我的名譽的那個記者。

    他是惟一支持我、要幫助我的人。

    ” “請把他的照片指給我們。

    ” 當我第十次在屏幕上見到盧托夫,我甚至都不感到吃驚。

    但我還是什麼也不明白。

     屏幕暗了下來,我仍坐在原地,呆若木雞。

    突然頭部一陣劇痛,心疼得抽搐成了一團。

     “他向您許諾了什麼?”娜斯佳問。

     我說不出話來。

    理智拒絕相信發生的這一切。

    盧托夫不會欺騙我。

    就算他是個騙子,一個頭号大騙子,可是他答應幫助我,就會信守諾言的。

    因為我再也沒誰可指望了。

    我無處安身,又不能回到維卡身邊——我無臉見她。

    留下來繼續主持節目也不現實——我已宣布辭職,很快就有合适的人選接替我的位置。

    其他的節目組也不能接納我——我臭名昭著。

    幫手死了,我無法把節目辦好,新聞媒體大放厥詞,我隻好偃旗息鼓——誰需要這種人工作?如果我現在說出盧托夫,他會很不痛快,這種情緒會波及我準備去的危機中心,我将一無所有。

     “烏蘭諾夫先生,我再問一遍,盧托夫向您許過什麼諾?” “我不懂您說的話。

    ”我費力地嘟囔道。

     “您認識剛才照片上的那個人嗎?” “不認識。

    ” “您在撒謊,烏蘭諾夫先生。

    您去過他家,這點他的妻子能做證。

    我知道,您非常喜歡這個人,不想令他惱怒。

    我尊重您的感情。

    所以我隻作分析,而您同意就點一下頭,不贊同就搖一下頭——不過我希望您能正确地判斷。

    某個組織覺得您對他們很有用,簡直夢寐以求,于是開始策劃反對您的行動。

    于是某個危機中心的頭頭來到您的演播室——您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演員盧托夫有聯系。

    盧托夫邁出了第一步,和您交往,但看來沒多久。

    随着對您的接近,他們開始有目标地采取積極行動。

    起初他們殺死了您節目組的經理安德烈耶夫和記者邦達連科,讓您難過幾天後,又派一個人——就在我們所在的樓旁——高明地上演了一出戲。

    這個人無論與刑偵處、與警察局都沒有任何關系,但他卻能讓您相信您的妻子為了擺脫您,雇了殺手。

    這之後,死的恐怖時刻籠罩着您。

    您的生活成了一場噩夢,這時您想到了盧托夫,确切地說,他使您無法忘懷——您好好想想吧,烏蘭諾夫。

    為了把您弄到手,殺死兩個無辜的人,他們仍沒罷手。

    為了使您跌落馬鞍,他們殺害了兩條性命。

    接受這種人的幫助,您不感到可怕嗎?” 我不願聽她說。

    她在講什麼呀?說什麼胡話!這一切都是設置的圈套?但為了什麼?不,不,不可能。

    盧托夫是個善良、聰明、值得信賴的人,他不會牽扯進這件案子的,他隻不過想幫助我。

     “您在編織謊言,”我固執地說,“我不相信您的每句話。

    ” “那好,”她出人意料地輕松地贊同我,“請您說服我。

    我準備聽聽您的理由,但請您不要忘記塔姬雅娜——就是盧托夫利用新聞媒體給她使了絆子,然後又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

    請不要排除對這件事的評判。

    還有,假如我判斷錯誤,謀殺安德烈耶夫和邦達連科完全是出于别的動機,那請您給我一個滿意答複。

    是誰,又是出于什麼目的編造出雇傭殺手事件的呢?” 我試圖說點什麼,可是腦子裡亂哄哄的。

    說服她盧托夫什麼過失也沒有,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其實我明白,是我想盡力使自己相信。

    而事實卻不是這樣——誰也無法更改。

     “您好好想一想,我再給您講一個故事,”娜斯佳說,“塔姬雅娜的丈夫是二婚。

    他和前妻有一個十歲的美麗的女兒,報界開始攻擊塔姬雅娜時,她與這個小女孩的關系也變得複雜了。

    小女孩又哭又鬧,爸爸第二個孩子一出生,就不會再愛她了,是自然反應?大概是吧。

    爸爸,塔姬雅娜的丈夫,每天晚上下班都要去看女兒,安慰她,讓她相信他是愛她的。

    突然,塔姬雅娜聽說丈夫每晚不是到女兒那兒去,而是陪着穿着尉爾薩奇牌名貴西裝的前妻——社交圈漂亮的交際花——到公司所屬的豪華酒店。

    您想塔姬雅娜心情該多糟啊!恰好在她肝腸寸斷時一個善良的記者主動來幫助她。

    您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嗎?塔姬雅娜當面問丈夫是否和前妻一起去過酒店。

    丈夫一頭霧水——他根本沒去過那兒——一個不為我們所知的好心人不隻是說見到過他,甚至詳細地描繪了他的衣着。

    塔姬雅娜的丈夫想知道真相,就跑去詢問前妻——形象點說,是逼供,結果問出一件令人感興趣的事。

    她遇到了一個特别有錢的追求者,但他們很清白,是純粹的業務關系。

    他甚至送給她一件尉爾薩奇牌西服,還答應給她一大筆錢,而對她就隻有一個請求:挑撥女兒反對丈夫的第二任妻子,就這些。

    小事一樁,不是嗎?但獎品卻是一千多美金的西裝。

    ” “别說了!”我不能控制自己,聲嘶力竭地喊道。

     絕望啃齧着我的心。

    天啊,怎麼發生了這樣的事?! “您讓我怎麼辦?您!使我喪失了一切!最後的希望啊……不要碰盧托夫,我懇求您!” 我滿口荒唐話。

    雖然意識到自己在幹蠢事,但卻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我喪失了理智。

     “是!就算他故意安排的這一切,就算他殺了人,就算是他造成我和維卡離婚,使我失了業,但他已經犯下了錯誤,您懂嗎?!事情已經發生了!隻有一個辦法才能挽回這一切——就是讓我接受他的幫助。

    是您毀掉了我的這次機會。

    ” “我懂,”她輕柔地說,“我知道您很痛苦,烏蘭諾夫先生,但我想找到準确的答案。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為什麼他要您接受他的幫助?塔姬雅娜的事我能弄清——她是作家,出版她的書能賺很多錢;而您呢?為什麼他需要您?除了您,誰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 “我不知道,”我失魂落魄地嗫嚅着,“我一無所有。

    盧托夫說他什麼也不需要。

    的确,我以後的收入都歸他們。

    但目前他麼也不需要,我可以赤條條,身無分文地到他們那兒。

    ” “您預見到您将來會有一大筆收入嗎?”她問。

     “沒有……從哪兒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