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奮鬥 第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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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隻不過表示他們所知道的要比他認為他們所知道的強些。

     “我倒要試一下,”他說;“我倒想知道他們對我的作品怎麼個看法。

    ” 那幅畫照着他的計劃送了出去。

    使他非常得意,它竟然被接受了,挂起來。

    可是不知什麼緣故,它并沒有引起可以引起的那麼大注意,然而它也不是沒有受到一點贊揚。

    在展出的第一晚,詩人歐文-奧凡曼在協會大門口迎着他,熱誠地祝賀他。

    “我記得在《真理》上看見過那幅畫,”他說,“不過原本好多了。

    真是精品。

    你應當多畫一些這種玩意兒。

    ” “我是在畫,”尤金回答。

    “我打算哪天舉行一次個人畫展。

    ” 安琪拉逛到一旁,去看一件雕刻。

    尤金把她喚過來,介紹了一番。

     “我剛在向您先生說,我多麼喜歡他的畫,”奧凡曼告訴她。

     安琪拉非常得意,她丈夫是這樣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了,他的畫可以挂在這樣一個大展覽會上。

    在這兒,牆上挂滿了她認為絕妙的油畫,房間裡擠滿了重要、顯赫的人士。

    在他們漫步走着的時候,尤金指給她看這個出名的藝術家、那個作家,幾乎總是說,他們是很有才幹的。

    他看見三、四個有名的收藏家、授予獎金的人和提倡藝術的人,并且告訴安琪拉他們是誰。

    還有許多出色的模特兒也在場。

    尤金或是從她們的名聲、或是從朋友們私下的談論中知道了她們,再不然就是直接認識她們——其中有珊爾瑪-德絲蒙(她給尤金做過模特兒)、海達-安德遜、安拉-馬格魯德和瑙拉-馬休孫。

    安琪拉對這些姑娘的外表和姿色很注意,多少有點被迷住了。

    她們的舉動都帶有一種個人的自由自在和大膽放肆的神氣,這使她很驚奇。

    海達-安德遜外表很大膽,不過卻非常漂亮。

    她的态度似乎是在批評一般普通的女人,認為她們冷淡而沒有什麼可取。

    她望着安琪拉跟尤金一塊兒走,不知道她究竟是誰。

     “她真惹人注意,”安琪拉說,不知道尤金也認識她。

     “我跟她很熟,”他回答,“她是個模特兒。

    ” 正在這時,安德遜小姐為了回答尤金的招呼,對着他迷人地一笑。

    安琪拉的心涼了半截。

     伊麗莎白-斯坦因走了過去。

    他向她點點頭。

     “她是誰?”安琪拉問。

     “她是個鼓吹社會主義的人,一個激進派人士,有時候在東區站在肥皂箱上發表演講。

    ” 安琪拉細細打量了她一番。

    橙黃的皮膚,光滑的黑頭發辮成平勻的發辮,覆在前額上,筆直、端正、細長的鼻子,勻稱、鮮紅的嘴唇和低低的前額,這一切顯示出一個大膽而敏銳的心靈。

    安琪拉搞不明白她。

    她不明白一個這麼好看的姑娘怎麼竟會做着尤金所說的那種事情,而她還有着一副大膽的、相當自由自在的神氣呢。

    她想着尤金真認識一些古怪的人。

    他把她介紹給威廉-馬克康奈爾、哈得遜-都拉(他還沒有去看他們)、詹士-詹森、路易-第沙、利奧那德-培克和潘因忒-史東。

     除了一份報紙外,新聞界對尤金的畫都一字沒提,不過這一份報卻在尤金和安琪拉的心裡把一切全彌補了。

    這份報就是《太陽晚報》,一個評論藝術的最出色的刊物。

    對于這幅作品,它的結論是非常肯定的。

    那篇記載是這樣的: 展覽會上,一位新畫家尤金-威特拉有一幅油畫,題名《六點鐘》。

    它在明快、雄渾、協調、細節的忠實,以及由于缺乏較好的字眼兒隻好稱作精神的籠罩方面,簡直是展出中最精華的作品。

    它被那些那麼輕易地就在協會的展覽會上獲得地位的毫無魄力的、纖細的山水風景畫圍繞着,顯得相當不協調,可是卻一點兒也不因此減色。

    這位藝術家有一種真率的、不加修飾的、幾乎是粗疏的新方法,可是他的畫卻似乎很清楚地表達出來,他所見到的和感到的。

    他可能需要等待一下——如果這不是一時的才華突露的話——可是他會出人頭地的。

    這毫無問題。

    尤金-威特拉是個藝術家。

     尤金看了這篇評論,興奮得了不得。

    這正是他自己要說的,如果他敢說的話。

    安琪拉也非常高興。

    他們很想知道,說這段話的批評家是誰。

    他是怎麼個神氣?他一定是個真有見識的人。

    尤金想去拜訪他一下。

    如果有一個人現在看得出他的才具,别人遲些時也會看出的。

    就為了這個原因——雖然這幅畫後來并沒有賣掉,又退回來,而且對于優點和價格又都一字不提——他才決定試着舉行一次個人的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