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酒濁酒
關燈
小
中
大
在座的還有本多正信及其子正純。
而家康的貼身護衛柳生宗矩，則背對着衆人坐在内側。
起初結城秀康也在座，但是在與家康一陣耳語之後，他便匆忙告退了。
這時，沐浴在溫暖陽光中的庭院，不時傳來雉鳥的鳴叫聲。
&ldquo怎麼樣？在仙台城内劃分街道、房屋的工作都完成了吧？&rdquo &ldquo是的！我将侍衛住宅分配在廣濑川西岸的川内、東岸的片平町、中島町等地，全部面積大約兩千坪左右。
俸祿在八百～一千石之間的中士住屋，寬度約四十間、深度約三十間，總共約一千兩百坪左右。
至于俸祿在五百～七百五十石者的住宅，其寬度為三十間、深度亦為三十間，總面積為九百坪。
&rdquo &ldquo嗯，你劃分得很好。
&rdquo &ldquo多謝大人誇獎。
這次的劃分，主要是依照各人職位的高低而定。
因此，即使是百石以下的小侍衛，也能擁有一百七十五坪～三百六十坪不等的土地。
此外，所有的職人也都獲得一百五十坪以上的土地，如此一來，他們的生活必然可以比較寬裕。
&rdquo &ldquo的确如此！喔，對了！新城的百姓還是曆代的六町居民嗎？&rdquo &ldquo是的，還是大町、立町、南町、肴町、柳町、荒町等六町的百姓。
此外，自米澤時代就一直跟随在我身邊的人，也都分封到一些土地。
不論如何，我總得在自己的周圍安置一些心腹吧！&rdquo &ldquo那當然！少将，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先問你這件事情嗎？&rdquo 政宗笑着回答道： &ldquo坦白說，我的确是大吃一驚，原先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有關和賀暴動的事呢！&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家康縱聲大笑。
&ldquo那是太閣的作法，我就不同了。
不瞞你說，我之所以問你如何分封侍衛及城民，主要是為了作為分封江戶大名領土的參考。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原來如此！&rdquo &ldquo當我聽完你的敍述後，内心早就有所決定了。
你就是我參考的依據，少将。
&rdquo &ldquo真是惶恐之至。
不過，我伊達政宗的房子是不是也決定了呢！&rdquo &ldquo當然喽！你和前田一樣，都應該擁有較大的房子，所以我決定把櫻田附近相當于一百萬石的土地&hellip&hellip&rdquo 家康先發制人說道。
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政宗并不像以前那麼容易動怒。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态度，可見他的氣度确實異于常人。
） &ldquo真是謝謝你的厚賜。
這麼一來，我就可以讓妻女移居到江戶來了。
&rdquo 然而家康卻很快地改變話題。
&ldquo少将，現在你還急着回國嗎？&rdquo &ldquo急着回國&hellip&hellip難道大人還有别的事嗎？&rdquo &ldquo是的！有關分封江戶住宅的事情&hellip&hellip或許你已經知道我的計劃了。
不錯，我确實有意在江戶統治天下。
&rdquo &ldquo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這是最好的做法。
&rdquo &ldquo是嗎？是嗎？&rdquo 家康輕輕地點了點頭： &ldquo如果你不來幫助我的話，我将會感到極其不便。
佐渡，目前近江的蒲生郡還有一塊相當于五千石的空地，就把它送給伊達少将吧！&rdquo 家康以若無其事的表情對本多正信說道。
過去政宗曾經對今井宗薰表示，他所想要的，是京畿周圍的二十萬石土地。
（啊、隻有五千石嗎？&hellip&hellip） 但是現在并非表示不足的時刻，因此政宗迅速地做了決定。
&ldquo多謝大人！&rdquo 在低頭答謝之際，政宗的内心卻正重新估量家康。
（再不好好表現的話，根本不配成為他的對手&hellip&hellip） 家康的言行舉止及思考方式，有如名家的工筆畫一般，必須具備相當精密的技術，才能将其串連起來。
這時，侍女們也端着酒來到了屋内。
&ldquo據我所知，毛利家中有位絕色美女喔！&rdquo &ldquo啊？毛利家中？&rdquo &ldquo是呀！原先治部似乎有意殺害尊夫人，所宰為增田長盛所制止。
接着毛利又将全部人質移往安藝，以緻治部無法斬殺她們。
此外，他又假借遊曆的名義，将令嫒送往宮島，以免遭到治部的毒手。
我之所以送給毛利三十萬石，就是為了嘉獎他保護五郎八姬的功勞。
至于被送到宮島避禍的令嫒，如今則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rdquo &ldquo啊！有這回事？&rdquo &ldquo是的！這次我找你來，主要也是想談談有關孩子們的婚事，你認為什麼時候比較合适呢？&rdquo &ldquo這個嘛，最好&hellip&hellip&rdquo 政宗重新估量情勢。
如今他不但不覺得生氣，而且對家康圓滑的手腕極感敬佩。
此時的他，心中一片坦然。
當然，政宗對自己的轉變也感到不可思議。
更何況，女兒終究是被德川家養大的。
（如果是在以前，這番話一定會令政宗覺得如鲠在喉&hellip&hellip） &ldquo等到内府将天下定于江戶，而我也可以高高興興地坐在江戶的家中等着花轎前來時，再讓他們完婚吧！&rdquo &ldquo也好，反正距離這一天也下會太久了。
待天下歸于太平之後，江戶居民就可以親眼目睹一場前所未有的豪華婚禮了。
&rdquo &ldquo你定居江戶的決定，無異是使賴朝公鐮倉的故事重演。
&rdquo &ldquo是啊！你可以暫時留在這裏，看看我所做的事情，到時還請你多多幫忙呢！少将。
來，我們乾一杯吧！&rdquo &ldquo不敢當&hellip&hellip&rdquo 至此，有關一百萬石的協議終于确定一筆勾銷了。
想到這裏，政宗不覺十分懊惱。
他靜靜地望着杯中那單眼男子的倒影，暗中苦笑不已。
突然，政宗仰頭把杯中的酒一口喝盡。
（真是好酒！） 如果是在以前，政宗一定會暗中打算&ldquo改天也要給你一點顔色瞧瞧&rdquo，但是如今他卻完全沈醉于美酒之中，心中的氣惱早已煙清雲散。
&ldquo敢問内府大人，對秀賴公你将如何處置呢？&rdquo &ldquo這個嘛，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rdquo &ldquo你真不愧是隻狡猾的老狐狸！&rdquo 政宗笑着放下酒杯： &ldquo我從内府大人你那兒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當别人問你問題時，最好的方法就是反問回去。
這麼一來，對方勢必無法回答。
&rdquo &ldquo或許真是如此吧？&rdquo 家康樂得合不攏嘴，并且很快地在杯中倒滿了酒。
&ldquo你已經不再是關原之役以前回國時的你了。
坦白告訴你吧！我的作法共有三種。
你想知道究竟是哪三種嗎？政宗！&rdquo &ldquo三種&hellip&hellip我以為隻有兩種呢！&rdquo &ldquo其中之一就是斬殺。
&rdquo 家康輕描淡寫地說道。
&ldquo如果此時把這些人全部殺掉，那麼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不過，在殺人的同時，我也可能被殺；即使我僥幸地逃過一劫，我的子孫終究無法避免被殺的命運。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察覺不到的弱點。
&rdquo &ldquo的确如此！那麼，第一種方法就不采用喽？&rdquo &ldquo一旦采用，天下必然無法達于太平之世。
對于這一點，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rdquo &ldquo那麼第二種方法呢？&rdquo &ldquo那就是遵守和太閣的約定，除去送給你的六十萬石以外，其餘的領地則全部用來供養對豐家忠心不貳的家臣。
在此情況下，每位家臣至少都必須封給六十萬石&hellip&hellip但事實上這是一種錯誤的計算方式。
因為不論是福島、加藤、黑田、池田、淺野或細川，實際上都是太閣所豢養的家臣。
&rdquo &ldquo嗯，言之有理。
這些人的封地加起來，至少需要四百萬石。
&rdquo 說到這裏，家康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
&ldquo我已經是一個年逾六十的老人，怎麼還能具有十一、二歲孩童的力氣呢？所以我打算遵守與太閣的約定，改變統治天下的方法，以使豐家的基業能夠源遠流長，永垂不朽。
換言之，我願意讓豐家世世代代為關白，而自己則擔任征夷大将軍之職，成為武家的統帥。
當然，政治必須交由武家的統帥來管理。
&rdquo 政宗呵呵地笑了起來。
事實上，政宗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ldquo這麼說來，對于不是豐臣武将的五攝家，你也打算給他們六十萬石喽？&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如此！&rdquo &ldquo那麼，還有最後一個方法呢？&rdquo &ldquo對于這些擁有六十萬石的大名，我必須重新加以評估。
如果真的具有實力，那麼就讓他保有這份榮耀：反之，如果本身并未具備才幹，那麼就裁減其封地。
現在請你告訴我，到底我該采取哪一種方法呢？少将？&rdquo 在這個敏感時刻裹，當然不宜貿然回答。
因此政宗默默地把杯子遞給侍女，令其在杯中注滿酒。
&ldquo我認為第二個方法最為理想，但實施起來可能會有點困難。
&rdquo &ldquo的确，是非常困難。
&rdquo 政宗坦率地說出内心的想法。
&ldquo假定我擁有豐家的家臣&hellip&hellip那麼我認為第三個方法最符合自然的原則。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願意犧牲自己的六十萬石，以成就太閣的義理喽？&rdquo &ldquo你說誰&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就是你，伊達的少将政宗啊！&rdquo 政宗慌忙地搖手拒絕道： &ldquo不行，我也有自己的家臣要養呢！&rdquo &ldquo既然如此，那麼除了采用第二種方法以外，就别無他法了呀！&rdquo &ldquo嗯，把六十萬石作為公家之用&hellip&hellip似乎還是不行吔！&rdquo &ldquo你認為不夠？&rdquo &ldquo不，我覺得太多了。
這畢竟是太閣所留下的遺産，如果就這麼讓這些捉狹鬼把它揮霍掉，豈不是太浪費了嗎？在當今世上，像三成這種人還有很多呢！&rdquo 政宗言猶未盡地繼續說道： &ldquo假設我身陷囹圄&hellip&hellip那麼我的領地必将率先被他們吞掉。
對于太閣所留下的城池及金銀珠寶&hellip&hellip即使你給他們六十萬石，這些人還是會觊觎這份财産，始終不肯離去的。
&rdquo 家康贊許似地點了點頭： &ldquo少将的看法和我完全一緻。
這麼說來，隻好另想辦法喽？&rdquo 政宗若有所思地看着在座的人。
一旦解除了和家康之間那種對立的感覺以後，他發現其實家康也隻不過是一個充滿弱點的平常人罷了。
（人類到底是什麼呢&hellip&hellip？）
而家康的貼身護衛柳生宗矩，則背對着衆人坐在内側。
起初結城秀康也在座，但是在與家康一陣耳語之後，他便匆忙告退了。
這時，沐浴在溫暖陽光中的庭院，不時傳來雉鳥的鳴叫聲。
&ldquo怎麼樣？在仙台城内劃分街道、房屋的工作都完成了吧？&rdquo &ldquo是的！我将侍衛住宅分配在廣濑川西岸的川内、東岸的片平町、中島町等地，全部面積大約兩千坪左右。
俸祿在八百～一千石之間的中士住屋，寬度約四十間、深度約三十間，總共約一千兩百坪左右。
至于俸祿在五百～七百五十石者的住宅，其寬度為三十間、深度亦為三十間，總面積為九百坪。
&rdquo &ldquo嗯，你劃分得很好。
&rdquo &ldquo多謝大人誇獎。
這次的劃分，主要是依照各人職位的高低而定。
因此，即使是百石以下的小侍衛，也能擁有一百七十五坪～三百六十坪不等的土地。
此外，所有的職人也都獲得一百五十坪以上的土地，如此一來，他們的生活必然可以比較寬裕。
&rdquo &ldquo的确如此！喔，對了！新城的百姓還是曆代的六町居民嗎？&rdquo &ldquo是的，還是大町、立町、南町、肴町、柳町、荒町等六町的百姓。
此外，自米澤時代就一直跟随在我身邊的人，也都分封到一些土地。
不論如何，我總得在自己的周圍安置一些心腹吧！&rdquo &ldquo那當然！少将，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先問你這件事情嗎？&rdquo 政宗笑着回答道： &ldquo坦白說，我的确是大吃一驚，原先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有關和賀暴動的事呢！&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家康縱聲大笑。
&ldquo那是太閣的作法，我就不同了。
不瞞你說，我之所以問你如何分封侍衛及城民，主要是為了作為分封江戶大名領土的參考。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原來如此！&rdquo &ldquo當我聽完你的敍述後，内心早就有所決定了。
你就是我參考的依據，少将。
&rdquo &ldquo真是惶恐之至。
不過，我伊達政宗的房子是不是也決定了呢！&rdquo &ldquo當然喽！你和前田一樣，都應該擁有較大的房子，所以我決定把櫻田附近相當于一百萬石的土地&hellip&hellip&rdquo 家康先發制人說道。
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政宗并不像以前那麼容易動怒。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态度，可見他的氣度确實異于常人。
） &ldquo真是謝謝你的厚賜。
這麼一來，我就可以讓妻女移居到江戶來了。
&rdquo 然而家康卻很快地改變話題。
&ldquo少将，現在你還急着回國嗎？&rdquo &ldquo急着回國&hellip&hellip難道大人還有别的事嗎？&rdquo &ldquo是的！有關分封江戶住宅的事情&hellip&hellip或許你已經知道我的計劃了。
不錯，我确實有意在江戶統治天下。
&rdquo &ldquo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這是最好的做法。
&rdquo &ldquo是嗎？是嗎？&rdquo 家康輕輕地點了點頭： &ldquo如果你不來幫助我的話，我将會感到極其不便。
佐渡，目前近江的蒲生郡還有一塊相當于五千石的空地，就把它送給伊達少将吧！&rdquo 家康以若無其事的表情對本多正信說道。
過去政宗曾經對今井宗薰表示，他所想要的，是京畿周圍的二十萬石土地。
（啊、隻有五千石嗎？&hellip&hellip） 但是現在并非表示不足的時刻，因此政宗迅速地做了決定。
&ldquo多謝大人！&rdquo 在低頭答謝之際，政宗的内心卻正重新估量家康。
（再不好好表現的話，根本不配成為他的對手&hellip&hellip） 家康的言行舉止及思考方式，有如名家的工筆畫一般，必須具備相當精密的技術，才能将其串連起來。
這時，侍女們也端着酒來到了屋内。
&ldquo據我所知，毛利家中有位絕色美女喔！&rdquo &ldquo啊？毛利家中？&rdquo &ldquo是呀！原先治部似乎有意殺害尊夫人，所宰為增田長盛所制止。
接着毛利又将全部人質移往安藝，以緻治部無法斬殺她們。
此外，他又假借遊曆的名義，将令嫒送往宮島，以免遭到治部的毒手。
我之所以送給毛利三十萬石，就是為了嘉獎他保護五郎八姬的功勞。
至于被送到宮島避禍的令嫒，如今則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rdquo &ldquo啊！有這回事？&rdquo &ldquo是的！這次我找你來，主要也是想談談有關孩子們的婚事，你認為什麼時候比較合适呢？&rdquo &ldquo這個嘛，最好&hellip&hellip&rdquo 政宗重新估量情勢。
如今他不但不覺得生氣，而且對家康圓滑的手腕極感敬佩。
此時的他，心中一片坦然。
當然，政宗對自己的轉變也感到不可思議。
更何況，女兒終究是被德川家養大的。
（如果是在以前，這番話一定會令政宗覺得如鲠在喉&hellip&hellip） &ldquo等到内府将天下定于江戶，而我也可以高高興興地坐在江戶的家中等着花轎前來時，再讓他們完婚吧！&rdquo &ldquo也好，反正距離這一天也下會太久了。
待天下歸于太平之後，江戶居民就可以親眼目睹一場前所未有的豪華婚禮了。
&rdquo &ldquo你定居江戶的決定，無異是使賴朝公鐮倉的故事重演。
&rdquo &ldquo是啊！你可以暫時留在這裏，看看我所做的事情，到時還請你多多幫忙呢！少将。
來，我們乾一杯吧！&rdquo &ldquo不敢當&hellip&hellip&rdquo 至此，有關一百萬石的協議終于确定一筆勾銷了。
想到這裏，政宗不覺十分懊惱。
他靜靜地望着杯中那單眼男子的倒影，暗中苦笑不已。
突然，政宗仰頭把杯中的酒一口喝盡。
（真是好酒！） 如果是在以前，政宗一定會暗中打算&ldquo改天也要給你一點顔色瞧瞧&rdquo，但是如今他卻完全沈醉于美酒之中，心中的氣惱早已煙清雲散。
&ldquo敢問内府大人，對秀賴公你将如何處置呢？&rdquo &ldquo這個嘛，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rdquo &ldquo你真不愧是隻狡猾的老狐狸！&rdquo 政宗笑着放下酒杯： &ldquo我從内府大人你那兒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當别人問你問題時，最好的方法就是反問回去。
這麼一來，對方勢必無法回答。
&rdquo &ldquo或許真是如此吧？&rdquo 家康樂得合不攏嘴，并且很快地在杯中倒滿了酒。
&ldquo你已經不再是關原之役以前回國時的你了。
坦白告訴你吧！我的作法共有三種。
你想知道究竟是哪三種嗎？政宗！&rdquo &ldquo三種&hellip&hellip我以為隻有兩種呢！&rdquo &ldquo其中之一就是斬殺。
&rdquo 家康輕描淡寫地說道。
&ldquo如果此時把這些人全部殺掉，那麼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不過，在殺人的同時，我也可能被殺；即使我僥幸地逃過一劫，我的子孫終究無法避免被殺的命運。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察覺不到的弱點。
&rdquo &ldquo的确如此！那麼，第一種方法就不采用喽？&rdquo &ldquo一旦采用，天下必然無法達于太平之世。
對于這一點，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rdquo &ldquo那麼第二種方法呢？&rdquo &ldquo那就是遵守和太閣的約定，除去送給你的六十萬石以外，其餘的領地則全部用來供養對豐家忠心不貳的家臣。
在此情況下，每位家臣至少都必須封給六十萬石&hellip&hellip但事實上這是一種錯誤的計算方式。
因為不論是福島、加藤、黑田、池田、淺野或細川，實際上都是太閣所豢養的家臣。
&rdquo &ldquo嗯，言之有理。
這些人的封地加起來，至少需要四百萬石。
&rdquo 說到這裏，家康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
&ldquo我已經是一個年逾六十的老人，怎麼還能具有十一、二歲孩童的力氣呢？所以我打算遵守與太閣的約定，改變統治天下的方法，以使豐家的基業能夠源遠流長，永垂不朽。
換言之，我願意讓豐家世世代代為關白，而自己則擔任征夷大将軍之職，成為武家的統帥。
當然，政治必須交由武家的統帥來管理。
&rdquo 政宗呵呵地笑了起來。
事實上，政宗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ldquo這麼說來，對于不是豐臣武将的五攝家，你也打算給他們六十萬石喽？&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如此！&rdquo &ldquo那麼，還有最後一個方法呢？&rdquo &ldquo對于這些擁有六十萬石的大名，我必須重新加以評估。
如果真的具有實力，那麼就讓他保有這份榮耀：反之，如果本身并未具備才幹，那麼就裁減其封地。
現在請你告訴我，到底我該采取哪一種方法呢？少将？&rdquo 在這個敏感時刻裹，當然不宜貿然回答。
因此政宗默默地把杯子遞給侍女，令其在杯中注滿酒。
&ldquo我認為第二個方法最為理想，但實施起來可能會有點困難。
&rdquo &ldquo的确，是非常困難。
&rdquo 政宗坦率地說出内心的想法。
&ldquo假定我擁有豐家的家臣&hellip&hellip那麼我認為第三個方法最符合自然的原則。
&rdquo &ldquo這麼說來，你願意犧牲自己的六十萬石，以成就太閣的義理喽？&rdquo &ldquo你說誰&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就是你，伊達的少将政宗啊！&rdquo 政宗慌忙地搖手拒絕道： &ldquo不行，我也有自己的家臣要養呢！&rdquo &ldquo既然如此，那麼除了采用第二種方法以外，就别無他法了呀！&rdquo &ldquo嗯，把六十萬石作為公家之用&hellip&hellip似乎還是不行吔！&rdquo &ldquo你認為不夠？&rdquo &ldquo不，我覺得太多了。
這畢竟是太閣所留下的遺産，如果就這麼讓這些捉狹鬼把它揮霍掉，豈不是太浪費了嗎？在當今世上，像三成這種人還有很多呢！&rdquo 政宗言猶未盡地繼續說道： &ldquo假設我身陷囹圄&hellip&hellip那麼我的領地必将率先被他們吞掉。
對于太閣所留下的城池及金銀珠寶&hellip&hellip即使你給他們六十萬石，這些人還是會觊觎這份财産，始終不肯離去的。
&rdquo 家康贊許似地點了點頭： &ldquo少将的看法和我完全一緻。
這麼說來，隻好另想辦法喽？&rdquo 政宗若有所思地看着在座的人。
一旦解除了和家康之間那種對立的感覺以後，他發現其實家康也隻不過是一個充滿弱點的平常人罷了。
（人類到底是什麼呢&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