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偃武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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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妻子也就此成為寡婦了。
但這是戰争，根本沒有是非可言&hellip&hellip現在我把新兵衛交給你，你可以盡情地使用。
從現在開始，新兵衛就是我的代理官，知道嗎？&rdquo 瑪麗亞瞪大了雙眼，不停地來回看着政宗和雙頰绋紅的新兵衛。
這時井原新兵衛年僅十七歲。
由於是生長在兵荒馬亂時代裏的孩子，因此他從未想要追求色欲，而是隻知道服從主人的命令：為了主人，縱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政宗突然放聲大笑。
在大笑的同時，政宗心想： （是的！這真是荒謬的藉口&hellip&hellip） 他似乎有所覺悟了。
（泰平之世就這麼到來了&hellip&hellip） 由此可見，他并不是一個器量狹窄的人，更不是一個故作潇灑的僞君子。
直到這時，他終于能夠脫去世俗的束縛，悠然地通往自在心境。
&ldquo好，新兵衛、瑪麗亞，你們都伸出手來。
從現在開始，新兵衛就是我的代理人，瑪麗亞可以把他當成我來使用。
&rdquo 兩人的手都變得十分躁熱。
熱，是這具向上天借來的身體自然的反應&hellip&hellip政宗這麼想道。
正當他這麼想時，原本嚴肅的表情逐漸從臉上淡去，代之以沈靜的神色。
&ldquo好，今晚我們就以一杯水酒來悼念那些死去的亡魂吧！&rdquo 四 支倉常長在了解菲利浦三世的實力以後，非常失望地來到了羅馬。
就在他把政宗的親筆函呈給羅馬教宗保羅五世的這一天（陽曆十一月三日），也就是日本陰曆的十月十四日，片倉備中景綱於白石城宣告死亡。
景綱之死對政宗所造成的打擊，是筆墨所難以形容的。
在政宗的一生當中，唯一能夠令他以誠相待，而又抱持着尊敬态度的，隻有虎哉禅師和景綱兩人。
因此，有人認為景綱之死，是使政宗去除天生叛骨、真心幫助家康的關鍵&hellip&hellip但是這種第三者的看法并不正确。
因為，這并不是政宗真實的一面。
政宗并不是那種個性偏激、性情暴躁的獨裁者，更不會因周遭環境改變而改變。
&ldquo片倉備中已經死了。
&rdquo 當橫澤将監把這個消息告訴政宗時，他以為政宗一定會臉色大變、悲恸不已。
&ldquo不，他沒有死，他隻是把借來的肉體還給上天罷了。
&rdquo 政宗一臉茫然的表情說道： &ldquo将監，你先準備一下，不久後就到南蠻去迎接支倉常長吧！&rdquo 他說的竟是全然不相幹的事。
&ldquo什麼？到南蠻去&hellip&hellip我嗎？&rdquo &ldquo是的，你到南蠻去迎接他。
當然，這隻是欺騙大禦所的說法，事實上你隻要到達呂宋就可以了。
總之，對於這個年紀老邁、不久就将登上極樂世界的大禦所，我們應該找個藉口讓他安心，不緻産生懷疑才行。
&rdquo &ldquo可是，殿下不是說今後要完全遵奉大禦所之命令，共同為太平之世而努力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我之所以要你去迎接他，隻是為了大家的方便而随口揑造一個謊言罷了。
事實上，這個謊言也是為了太平之世而不得不捏造的。
&rdquo &ldquo殿下！請你不要再說謊言、謊言這兩個字，以免招緻世人的誤解。
&rdquo &ldquo哪有這種事！在這世上，沒有比謊言更真實的事了。
戰争是謊言、善政是謊言、太平是謊言、幸福是謊言，甚至連不幸也是謊言。
因此，所謂的戰争，與其說是比軍略，不如說是比謊言、比欺騙，善政當然也不例外。
到底什麼是善政，什麼是惡政呢？我們并不能清楚地加以區别。
如果繳納的年貢被人拿去中飽私囊，那麼還有誰願意認真地工作呢？因此，為了避免百姓流於怠惰，在上位者必須找些理由來運用年貢，但是這些理由絕大部份都隻是謊言而已。
換言之，謊言也有謊言的功能。
&rdquo 将監不禁瞠目結舌。
&ldquo領民和家臣知道這些事嗎？&rdquo &ldquo我不像釋迦佛祖那樣善於吹噓，但是我知道佛教經典是最方便的大謊言。
也許我這麼說會招緻釋迦佛祖的憤怒，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了解這一點。
&rdquo &ldquo你的意思是說，雖然謊言的産生隻是為了一時方便，但它根本上還是出自慈悲喽？&rdquo &ldquo如果對於謊言毫不介意，那麼真可稱得上是天下第一等正直者。
你下要太介意先前我所說的話，先派個使者到白石城去吧！也許有人會認為我的眼中釘死去了&hellip&hellip即使他們這麼想也無所謂。
不過，在到抵那兒之後，還是得要編些謊言才行。
或許你會真的流下悲傷的眼淚，但是你一定要記住我所說的話&hellip&hellip&rdquo 将監搖着頭走了出去。
聽完政宗的話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言行之中充滿了謊言。
難道這世上真的到處充斥着謊言嗎？這是謊言，那也是謊言，這個世界無疑是一個謊言世界了。
（哈哈哈，我懂了！殿下之所以告訴我這些話，就是要讓我知道，如果不能看清這一點，就不能施行真正慈悲的善政了&hellip&hellip） &ldquo當我想要用言語來掩飾我的行為時，我的心中非常清楚，這隻不過是個謊言罷了。
&rdquo 由此可見，政宗對於謊言的理論，主要目的是為了避免家臣們過於驕傲、自滿。
因之，對於片倉景綱的死，政宗舍棄了以往那種用言語來表達悲歎，轉而以真正的懷念來追思他。
政宗的這種作法，即相當於&ldquo戰勝了就高挂戰袍&rdquo這句俗諺一樣，用意在於昭示領民們應該抱持自我戒慎的心理，奸好地盡到自己的責任。
後來，當鈴木元信為了增進領民财富而建議種植漆樹時： &ldquo這全都是為了領内百姓及地方的繁榮&hellip&hellip&rdquo 他的話尚未說完，政宗立即打斷道： &ldquo不要再說謊了。
種植漆樹的目的，應該是先幫助領主富裕，其次才是領民吧？一開始你就應該清楚地說明這一點，如此建議反倒容易産生作用。
&rdquo 元和二年，政宗在仙台城度過了久未在家中度過的正月。
到了二月十日，由於接獲家康在駿府狩獵時不幸病倒的消息，因此政宗乃立刻自仙台城出發，趕往駿府探望家康。
在這期間，他又編造了一個漫天大謊。
雖然政宗很技巧地解決了瑪麗亞的事，但是有關自己撒謊的這一部份，卻絕對不能對家臣明言。
畢竟，她是日本國内唯一成為大名愛妾的南蠻女子，因此大臣們對於此事大多三緘其口，一直到過了幾年瑪麗亞死去以後，才有人再度提起。
元和二年二月初，發生了一件令瑪麗亞無比震驚的事情。
政宗的女人，大多住在江戶。
而自稱失去了男性最重要器物的政宗，卻又堂而皇之地納了一名愛妾。
這名愛妾即是後來生下千菊姬的村上氏。
當時村上氏年僅十七歲，還是一個鮮嫩欲滴的少女。
然而這個小女孩卻懷孕了。
當然，女人懷孕并不是什麼天下秘聞，但是這名女子的受孕，卻是來自自稱已經失去性器的殿下&hellip&hellip這個消息在年輕武者和家臣之間，引起了一股騷動。
&ldquo殿下先前所說的，難道是謊話嗎？&rdquo &ldquo怎麼會呢？也許是他的性器被打掉以後，自己又長了出來吧？&rdquo &ldquo即使性器能夠重新生長，但是睾丸已經不見了呀！&rdquo &ldquo沒有睾丸怎麼能生兒育女呢？&rdquo &ldquo嗯，更重要的是，一旦南樹聽到這件事情，必定會非常生氣。
&rdquo 人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件事情上面。
尤其，家臣們對於瑪麗亞和趕來向她解釋此事的政宗之間所發生的事情，更是倍感興趣。
一待慶祝正月的活動結束以後，向瑪麗亞解釋這項傳聞便成了不可避免的事了。
人們對於此事的興趣，是難以想像的。
據說當時伊達家中的某些老侍女，甚至還央求侍奉政宗入浴的小婢們證實政宗的性器是否真的被切斷了。
就在這時，&ldquo家康生病&rdquo的消息由留守江戶的伊達阿波那兒傳來。
仙台城内的人，全都屏氣凝神，靜觀事情的發展。
如果用正确的字眼來形容，則可以說大家都捏着冷汗等待台風來襲。
&ldquo大人！&rdquo 所有的人都期待着瑪麗亞的尖叫聲在長廊響起，然後沖進政宗的房内向他興師問罪，但是這個期待最後卻落空了。
政宗在被稱為绫衣的村上氏陪伴下，來到了瑪麗亞的居處，将這件事情做個處理&hellip&hellip &ldquo情形到底怎麼樣啊？&rdquo &ldquo當時你一定在場，趕快把經過的情形告訴我們吧！&rdquo 當所有的疑問全都集中於陪伴在瑪麗亞身邊的井原新兵衛身上時，政宗已經由仙台出發，朝駿府的方向急馳而去了。
經不起老侍女們的一再追問，新兵衛終於漏了口風，透露了一些消息。
五 當政宗帶着身懷六甲的绫衣來到瑪麗亞的荻禦殿時， &ldquo新兵衛，你暫且不用退下！你看，绫衣已經懷孕了。
&rdquo 政宗大聲說道。
而在他開口以前，瑪麗亞和新兵衛的視線全都集中在绫衣那褂衣下的腹部。
&ldquo南樹，你附耳過來。
我剛接到大禦所生病的消息，必須立刻趕到駿府去，但是有件事情一定得要先向你說個明白。
總之，這是天下一大事。
&rdquo 附耳過來&hellip&hellip當這麼說時，政宗的語調顯得極不穩定，甚至連跪在門邊迎接他的新兵衛也一聽就聽出來了。
&ldquo我知道你對處女懷孕一事感到十分驚訝，不過我曾經自索提洛口中聽說過一段有關聖靈降世的傳說。
瑪麗亞，難道你沒聽過這個故事嗎？&rdquo &ldquo你所指的是哪件事？&rdquo &ldquo天父是耶稣基督的父親：不，也可以說是它的母親。
&rdquo &ldquo耶稣基督沒有父親。
&rdquo &ldquo是嗎？這麼說，他是天上的精靈投胎在凡間處女瑪麗亞的腹中而降世的喽？&hellip&hellip是不是？對！正是如此，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如今也發生在日本國内。
瑪麗亞，我們必須向上帝膜拜，新兵衛，你也一樣。
&rdquo 新兵衛在訝異之餘，很快地模仿政宗的動作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并且深深地低下頭來。
由於他已經低下頭來，因此有關瑪麗亞是否依言行禮膜拜，他并不十分清楚。
另一方面，政宗在說完了這番有關聖靈降世的話後，就帶着绫衣風也似地走了出去。
當然，誰也無法證實凡間聖潔的處女懷了天上精靈這種天下罕見的奇迹，是否真的降臨在仙台城中。
盡管信仰頗深，但是瑪麗亞對政宗所說的話卻依然半信半疑。
不過，為了得到上帝的歡心，她不得不暫且收起妒意，一改先前睥睨的眼神，謙和有禮地對待绫衣。
那麼，瑪麗亞究竟是
但這是戰争，根本沒有是非可言&hellip&hellip現在我把新兵衛交給你，你可以盡情地使用。
從現在開始，新兵衛就是我的代理官，知道嗎？&rdquo 瑪麗亞瞪大了雙眼，不停地來回看着政宗和雙頰绋紅的新兵衛。
這時井原新兵衛年僅十七歲。
由於是生長在兵荒馬亂時代裏的孩子，因此他從未想要追求色欲，而是隻知道服從主人的命令：為了主人，縱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政宗突然放聲大笑。
在大笑的同時，政宗心想： （是的！這真是荒謬的藉口&hellip&hellip） 他似乎有所覺悟了。
（泰平之世就這麼到來了&hellip&hellip） 由此可見，他并不是一個器量狹窄的人，更不是一個故作潇灑的僞君子。
直到這時，他終于能夠脫去世俗的束縛，悠然地通往自在心境。
&ldquo好，新兵衛、瑪麗亞，你們都伸出手來。
從現在開始，新兵衛就是我的代理人，瑪麗亞可以把他當成我來使用。
&rdquo 兩人的手都變得十分躁熱。
熱，是這具向上天借來的身體自然的反應&hellip&hellip政宗這麼想道。
正當他這麼想時，原本嚴肅的表情逐漸從臉上淡去，代之以沈靜的神色。
&ldquo好，今晚我們就以一杯水酒來悼念那些死去的亡魂吧！&rdquo 四 支倉常長在了解菲利浦三世的實力以後，非常失望地來到了羅馬。
就在他把政宗的親筆函呈給羅馬教宗保羅五世的這一天（陽曆十一月三日），也就是日本陰曆的十月十四日，片倉備中景綱於白石城宣告死亡。
景綱之死對政宗所造成的打擊，是筆墨所難以形容的。
在政宗的一生當中，唯一能夠令他以誠相待，而又抱持着尊敬态度的，隻有虎哉禅師和景綱兩人。
因此，有人認為景綱之死，是使政宗去除天生叛骨、真心幫助家康的關鍵&hellip&hellip但是這種第三者的看法并不正确。
因為，這并不是政宗真實的一面。
政宗并不是那種個性偏激、性情暴躁的獨裁者，更不會因周遭環境改變而改變。
&ldquo片倉備中已經死了。
&rdquo 當橫澤将監把這個消息告訴政宗時，他以為政宗一定會臉色大變、悲恸不已。
&ldquo不，他沒有死，他隻是把借來的肉體還給上天罷了。
&rdquo 政宗一臉茫然的表情說道： &ldquo将監，你先準備一下，不久後就到南蠻去迎接支倉常長吧！&rdquo 他說的竟是全然不相幹的事。
&ldquo什麼？到南蠻去&hellip&hellip我嗎？&rdquo &ldquo是的，你到南蠻去迎接他。
當然，這隻是欺騙大禦所的說法，事實上你隻要到達呂宋就可以了。
總之，對於這個年紀老邁、不久就将登上極樂世界的大禦所，我們應該找個藉口讓他安心，不緻産生懷疑才行。
&rdquo &ldquo可是，殿下不是說今後要完全遵奉大禦所之命令，共同為太平之世而努力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我之所以要你去迎接他，隻是為了大家的方便而随口揑造一個謊言罷了。
事實上，這個謊言也是為了太平之世而不得不捏造的。
&rdquo &ldquo殿下！請你不要再說謊言、謊言這兩個字，以免招緻世人的誤解。
&rdquo &ldquo哪有這種事！在這世上，沒有比謊言更真實的事了。
戰争是謊言、善政是謊言、太平是謊言、幸福是謊言，甚至連不幸也是謊言。
因此，所謂的戰争，與其說是比軍略，不如說是比謊言、比欺騙，善政當然也不例外。
到底什麼是善政，什麼是惡政呢？我們并不能清楚地加以區别。
如果繳納的年貢被人拿去中飽私囊，那麼還有誰願意認真地工作呢？因此，為了避免百姓流於怠惰，在上位者必須找些理由來運用年貢，但是這些理由絕大部份都隻是謊言而已。
換言之，謊言也有謊言的功能。
&rdquo 将監不禁瞠目結舌。
&ldquo領民和家臣知道這些事嗎？&rdquo &ldquo我不像釋迦佛祖那樣善於吹噓，但是我知道佛教經典是最方便的大謊言。
也許我這麼說會招緻釋迦佛祖的憤怒，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了解這一點。
&rdquo &ldquo你的意思是說，雖然謊言的産生隻是為了一時方便，但它根本上還是出自慈悲喽？&rdquo &ldquo如果對於謊言毫不介意，那麼真可稱得上是天下第一等正直者。
你下要太介意先前我所說的話，先派個使者到白石城去吧！也許有人會認為我的眼中釘死去了&hellip&hellip即使他們這麼想也無所謂。
不過，在到抵那兒之後，還是得要編些謊言才行。
或許你會真的流下悲傷的眼淚，但是你一定要記住我所說的話&hellip&hellip&rdquo 将監搖着頭走了出去。
聽完政宗的話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言行之中充滿了謊言。
難道這世上真的到處充斥着謊言嗎？這是謊言，那也是謊言，這個世界無疑是一個謊言世界了。
（哈哈哈，我懂了！殿下之所以告訴我這些話，就是要讓我知道，如果不能看清這一點，就不能施行真正慈悲的善政了&hellip&hellip） &ldquo當我想要用言語來掩飾我的行為時，我的心中非常清楚，這隻不過是個謊言罷了。
&rdquo 由此可見，政宗對於謊言的理論，主要目的是為了避免家臣們過於驕傲、自滿。
因之，對於片倉景綱的死，政宗舍棄了以往那種用言語來表達悲歎，轉而以真正的懷念來追思他。
政宗的這種作法，即相當於&ldquo戰勝了就高挂戰袍&rdquo這句俗諺一樣，用意在於昭示領民們應該抱持自我戒慎的心理，奸好地盡到自己的責任。
後來，當鈴木元信為了增進領民财富而建議種植漆樹時： &ldquo這全都是為了領内百姓及地方的繁榮&hellip&hellip&rdquo 他的話尚未說完，政宗立即打斷道： &ldquo不要再說謊了。
種植漆樹的目的，應該是先幫助領主富裕，其次才是領民吧？一開始你就應該清楚地說明這一點，如此建議反倒容易産生作用。
&rdquo 元和二年，政宗在仙台城度過了久未在家中度過的正月。
到了二月十日，由於接獲家康在駿府狩獵時不幸病倒的消息，因此政宗乃立刻自仙台城出發，趕往駿府探望家康。
在這期間，他又編造了一個漫天大謊。
雖然政宗很技巧地解決了瑪麗亞的事，但是有關自己撒謊的這一部份，卻絕對不能對家臣明言。
畢竟，她是日本國内唯一成為大名愛妾的南蠻女子，因此大臣們對於此事大多三緘其口，一直到過了幾年瑪麗亞死去以後，才有人再度提起。
元和二年二月初，發生了一件令瑪麗亞無比震驚的事情。
政宗的女人，大多住在江戶。
而自稱失去了男性最重要器物的政宗，卻又堂而皇之地納了一名愛妾。
這名愛妾即是後來生下千菊姬的村上氏。
當時村上氏年僅十七歲，還是一個鮮嫩欲滴的少女。
然而這個小女孩卻懷孕了。
當然，女人懷孕并不是什麼天下秘聞，但是這名女子的受孕，卻是來自自稱已經失去性器的殿下&hellip&hellip這個消息在年輕武者和家臣之間，引起了一股騷動。
&ldquo殿下先前所說的，難道是謊話嗎？&rdquo &ldquo怎麼會呢？也許是他的性器被打掉以後，自己又長了出來吧？&rdquo &ldquo即使性器能夠重新生長，但是睾丸已經不見了呀！&rdquo &ldquo沒有睾丸怎麼能生兒育女呢？&rdquo &ldquo嗯，更重要的是，一旦南樹聽到這件事情，必定會非常生氣。
&rdquo 人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件事情上面。
尤其，家臣們對於瑪麗亞和趕來向她解釋此事的政宗之間所發生的事情，更是倍感興趣。
一待慶祝正月的活動結束以後，向瑪麗亞解釋這項傳聞便成了不可避免的事了。
人們對於此事的興趣，是難以想像的。
據說當時伊達家中的某些老侍女，甚至還央求侍奉政宗入浴的小婢們證實政宗的性器是否真的被切斷了。
就在這時，&ldquo家康生病&rdquo的消息由留守江戶的伊達阿波那兒傳來。
仙台城内的人，全都屏氣凝神，靜觀事情的發展。
如果用正确的字眼來形容，則可以說大家都捏着冷汗等待台風來襲。
&ldquo大人！&rdquo 所有的人都期待着瑪麗亞的尖叫聲在長廊響起，然後沖進政宗的房内向他興師問罪，但是這個期待最後卻落空了。
政宗在被稱為绫衣的村上氏陪伴下，來到了瑪麗亞的居處，将這件事情做個處理&hellip&hellip &ldquo情形到底怎麼樣啊？&rdquo &ldquo當時你一定在場，趕快把經過的情形告訴我們吧！&rdquo 當所有的疑問全都集中於陪伴在瑪麗亞身邊的井原新兵衛身上時，政宗已經由仙台出發，朝駿府的方向急馳而去了。
經不起老侍女們的一再追問，新兵衛終於漏了口風，透露了一些消息。
五 當政宗帶着身懷六甲的绫衣來到瑪麗亞的荻禦殿時， &ldquo新兵衛，你暫且不用退下！你看，绫衣已經懷孕了。
&rdquo 政宗大聲說道。
而在他開口以前，瑪麗亞和新兵衛的視線全都集中在绫衣那褂衣下的腹部。
&ldquo南樹，你附耳過來。
我剛接到大禦所生病的消息，必須立刻趕到駿府去，但是有件事情一定得要先向你說個明白。
總之，這是天下一大事。
&rdquo 附耳過來&hellip&hellip當這麼說時，政宗的語調顯得極不穩定，甚至連跪在門邊迎接他的新兵衛也一聽就聽出來了。
&ldquo我知道你對處女懷孕一事感到十分驚訝，不過我曾經自索提洛口中聽說過一段有關聖靈降世的傳說。
瑪麗亞，難道你沒聽過這個故事嗎？&rdquo &ldquo你所指的是哪件事？&rdquo &ldquo天父是耶稣基督的父親：不，也可以說是它的母親。
&rdquo &ldquo耶稣基督沒有父親。
&rdquo &ldquo是嗎？這麼說，他是天上的精靈投胎在凡間處女瑪麗亞的腹中而降世的喽？&hellip&hellip是不是？對！正是如此，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如今也發生在日本國内。
瑪麗亞，我們必須向上帝膜拜，新兵衛，你也一樣。
&rdquo 新兵衛在訝異之餘，很快地模仿政宗的動作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并且深深地低下頭來。
由於他已經低下頭來，因此有關瑪麗亞是否依言行禮膜拜，他并不十分清楚。
另一方面，政宗在說完了這番有關聖靈降世的話後，就帶着绫衣風也似地走了出去。
當然，誰也無法證實凡間聖潔的處女懷了天上精靈這種天下罕見的奇迹，是否真的降臨在仙台城中。
盡管信仰頗深，但是瑪麗亞對政宗所說的話卻依然半信半疑。
不過，為了得到上帝的歡心，她不得不暫且收起妒意，一改先前睥睨的眼神，謙和有禮地對待绫衣。
那麼，瑪麗亞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