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戰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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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訓示我，身為女人，不要光是學會嫉妒。
&rdquo &ldquo對&hellip&hellip對誰？&rdquo &ldquo對我說啊！她說嫉妒隻會招緻失敗，唯有以不嫉不妒之心，才能勝過殿下。
換句話說，女子必須設法從敗中求勝，才能赢得殿下的歡心&hellip&hellip&rdquo &ldquo茶阿&hellip&hellip家母她&hellip&hellip居然如此訓示你，并且還把你送到我的身邊。
&rdquo 聽到忠輝的話後，這名女子蓦地羞得滿臉通紅。
但很快地，她那含羞帶怯的臉龐上，便又再度展露了美麗的笑靥，令人無限神往。
&ldquo哦？&rdquo 放下酒杯的忠輝，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重新打量這名被母親硬塞進自己懷中的女子。
忠輝和夫人五郎八姬、側室阿刈，都不會生下一男半女。
至于後來的庶子德松和一名女兒，則全為于竹所生。
于竹的本性并不像她所表現的那麼豁達、爽朗。
由于一直負責服侍留在駿府的忠輝之生母茶阿，且深獲主母喜愛，因此當忠輝怒氣沖沖地趕來駿府找家康理論時，她就将這名侍女送到他的身邊，企圖藉此緩和他的心情。
這種母親為兒子設想的心情，即使是不相幹的外人，也不難想像得出。
忠輝以懾人的眼神緊盯着于竹。
&ldquo原來如此&hellip&hellip對于這件事情，我已經有點了解了。
這麼說來，母親仍然認為本多正純是個好人喽？&rdquo &ldquo她并沒有這麼說。
不過，凡是在駿府裏的人都知道，任何人想要動大禦所一根汗毛，首先必須通過茶阿，其次是本多上野這兩關。
&rdquo &ldquo哦？你叫于竹，是嗎？&rdquo &ldquo是的，謝謝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rdquo &ldquo你的父母是誰？是武士，還是平民？&rdquo 問完以後，忠輝又搖搖頭說道： &ldquo算了，我才不管你的出身呢！對了，你了解本多上野這個人嗎？&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的。
本多大人有時會來拜訪茶阿局&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了！和你在一起，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大的錯誤，因為你是母親特意安排到我身邊來的人。
&rdquo &ldquo不！這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本多正純的意思，對嗎？他想要利用你的美色，盡快将我帶離駿府，否則我忠輝很可能會殺了他&hellip&hellip一旦我為你的美色所惑，你就會乘機要求我趕快帶你返回江戶，這就是他們的真正目的，對不對？&rdquo 于竹用茫然的眼神望着忠輝，對于忠輝所說的話，似乎并不完全了解。
但是，當忠輝略一思索過後又重新拿起酒杯時，于竹卻很快地搶過黃金酒杯，并且把它放進箱中。
&ldquo你幹什麼？&rdquo &ldquo殿&hellip&hellip殿下，你不能喝太多酒的&hellip&hellip臨走之前，茶阿曾經再三這麼交待。
&rdquo &ldquo什麼？我現在問的不是家母，而是有關正純的事。
&rdquo &ldquo我已經說過了，是茶阿&hellip&hellip我隻是代替茶阿&hellip&hellip代替茶阿來&hellip&hellip是的&hellip&hellip我是奉命來照顧殿下的&hellip&hellip令堂日夜所懸念的，就是你的身體&hellip&hellip她要我好好地照顧你&hellip&hellip&rdquo 忠輝怒不可遏地舉腳踢翻桌前的碗盤。
但是在那同時，卻又不由自主地揚聲大笑起來。
他的臉上涕淚縱橫，表情顯得非常痛苦。
&ldquo唉！真是奇怪，你&hellip&hellip究竟是個呆子，還是聰明人呢？&rdquo 于竹不覺渾身一震。
&ldquo不，于竹是殿下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你還不能算是我的側室呢！你這條蛆蟲！&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的。
不過，茶阿說&hellip&hellip她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笨蛋，不要再說了！哈哈哈&hellip&hellip現在我已經确定，你不是本多正純故意安排在我身邊的間諜了。
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是茶阿安排在你身邊的人&hellip&hellip希望殿下允許我來服侍你。
&rdquo &ldquo你真希望待在我的身邊？&rdquo &ldquo是的&hellip&hellip茶阿非常希望我這麼做。
&rdquo &ldquo哎，你怎麼又提茶阿的名字了呢？從現在開始，不許再提茶阿的事了。
&rdquo &ldquo遵&hellip&hellip遵命！&rdquo 說罷，于竹突然兩手支地，輕聲地啜泣着。
一旁的忠輝卻毫不在乎地放聲大笑。
六 忠輝的駿府之行，使得他在高田修身養性、培養忍耐工夫的努力完全粉碎了。
繼伊達政宗之後來到高田的大久保家之家臣，隻說明了忠鄰出事的經過，對于他意圖監禁家康一事，卻故意隻字不提。
一下派他人而執意派遺相模守上京，命他大肆破壞所有的天主教堂。
相模守接到命令之後，立即率領手下西行。
然而他的前腳剛走，立刻就有無數的兵馬殺到居城，不由分說地将小田原城踏平。
所持的理由的是： &ldquo大久保相模守忠鄰在逮捕遭到禁止的邪教徒時，未能克盡職守，以緻無數的信徒逃到長崎及大阪，罪該萬死！&rdquo 事實上，這完全是本多父子一手設下的陷阱。
由于石見守長安事件的發生，忠輝對于本多父子一直懷恨在心。
&ldquo好，我這就趕往駿府和父親當面交涉。
如果父親不聽的話，那麼我就親手砍下正純的首級。
&rdquo他很生氣地趕到駿府，但是卻由母親的口中，知道了去年所發生的事情。
事實證明，這次事件并非正純的陰謀：有過失的，确實是忠鄰本身。
家康在含淚處置之餘，還必須為了保存大久保的家業，嚴令禁止家人将此事件的始末向外界洩露。
正因為考慮到大久保家曆代以來所表現的忠誠，所以整個事件的處理方式顯得極富人情味。
&ldquo父親答應讓你建造一座豪華、氣派的城堡，你應該當面向他道謝才對。
再說，你也已經好久沒有看到父親了吧？&rdquo 雖然内心并不想和父親打照面，但是在母親的敦促下，他卻不得下去見父親。
在這場父子相對而坐的宴席上，還有正純、成濑正成及安藤直次等人在旁作陪。
結束了久違的父子之宴以後，忠輝帶着蒼白的表情回到茶阿處。
茶阿非常擔心忠輝，因此特地派遣于竹到忠輝的寝室去安慰他&hellip&hellip 但是忠輝對于本多正純的憤怒，卻始終無法消除。
事實上，忠輝之所以在返回江戶的途中，于經過小田原時斬殺了直參的旗本野村吉彌，就是因為吉彌當着他的面前說出了正純的名字。
在已經失陷的小田原城下，舉凡箱根口、濱口及街道，都設下了重重路障，嚴密盤查過往行人。
當忠輝一行十三人來到箱根口時，隻需亮出忠輝的字号，守衛即應立刻予以放行。
但是，當他們來到街道口時，守衛在聽到忠輝的名字之後，不僅未立刻放行，甚至還更嚴格地加以盤查。
當然，這并不表示對方有其他意圖，而是因為擔心有人冒用将軍之弟的名号，藉此躲避盤查&hellip&hellip其他人在聽到忠輝的名字之後，或許會毫下考慮地予以放行，但是野村吉彌是一個相當正直的三河武士，因此當然不希望自己被人愚弄。
&ldquo既然你自稱是上總介大人，那麼我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聽說你這次是從江戶到駿府去，但是這條路卻是由駿府通往江戶的路，所以我覺得你似乎走錯路了。
&rdquo 看來，他既不知道忠輝已經去過駿府，而且也沒有人事先和他聯絡過，難怪他會認為忠輝就這樣回到江戶，是非常可疑的事情。
事實上，當時負責守護箱根口的是安藤直次（後來成為紀州家的家老），而他已經得知忠輝即将返回江戶的消息。
隻是，當他和本多正純的手下交代聯絡事宜時，卻忘了說明這件事情。
此外，由于跟在忠輝座騎後面還有于竹的轎子，因此野村吉彌才會覺得可疑而急欲追查原因。
&ldquo我從來不會見過上總介大人，也不知道轎中的女子究竟是誰，因此請你在此稍待一會兒，我立刻找人前來辨明身份。
&rdquo &ldquo你、你說什麼？你根本不認識将軍的弟弟？&rdquo &ldquo是的，我不認識。
&rdquo &ldquo真是個無禮的家夥！快說，你究竟是誰的手下？&rdquo &ldquo我是負責接收此城的駿府執政之手下。
&rdquo &ldquo你所說的駿府執政，是指正純嗎？&rdquo &ldquo正是！本多上野介正純大人曾經一再吩咐，要我嚴密盤查過往行人。
&rdquo 在提到正純的名字時，野村吉彌不自覺地擡頭挺胸，顯出得意洋洋的樣子。
由于他那小人得志的猥瑣模樣，再加上咄咄逼人的盤查态度，使得忠輝積壓已久的怒氣終于在頃刻間爆發了。
坐在馬背上的忠輝二話不說，很快地拔出大刀朝對方砍去。
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野村吉彌還來不及閃躲，從右肩到胸即被大刀劈成兩半，隻發出了兩聲悲鳴，即倒在血泊之中當場死亡。
四濺的鮮血，沾污了忠輝的胸前和臉龐。
&ldquo凡是對我無禮的人，一律殺無赦！你們去告訴正純，是我松平上總介忠輝把這個阻撓我去路的無禮家夥斬死的。
&rdquo 忠輝對茫然站着的吉彌手下丢下這句話，然後就頭也不回地策馬前進了。
在從大矶到平冢的一路上，忠輝仍然态度昂揚，一點也不感到後悔。
但是，當他從藤澤經過戶冢，再度過吉田橋時， （這件事會就這麼算了嗎？&hellip&hellip） 想到自己特意以&ldquo無禮&rdquo為口實而殺了野村吉彌，忠輝的心情下覺愈發沉重起來。
如果隻是悄然通過，那麼或許還有申辯的餘地。
然而，由于自己已經清楚地表示是因為對方&ldquo太過無禮，所以才殺了他&rdquo，因此忠輝根本毫無立場可言。
被自己殺死的，是負責守護街道口的人，同時也是哥哥将軍的旗本。
按照常理，縱使哥哥的家人表現出無禮的态度&hellip&hellip自己也不該擅自施予懲罰，而應和哥哥交涉，請他加以管教。
更何況，真正負責的人是本多上野介，因此自己應該透過正純和哥哥交涉，請他将這無禮的家夥引渡到自己的手中：如此一來，事情就沒有可議之處了。
一旦把對方交到自己的手中以後，則要殺、要剮都是忠輝的自由，誰也無權置喙。
然而，如今他卻因為對方無禮而當場将其斬殺：如此一來，無異是侵犯了其主家的裁判權。
更重要的是，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假定忠輝的家臣也被其他大臣以無禮為由而将其斬殺，那麼忠輝又豈能保持沉默呢？ 忠輝在進入淺草住宅以後，之所以并未立刻出發返回越後，也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哥哥一定會對我說些什麼&hellip&hellip） 因此他的心中一直像有塊大石壓着般地異常沉重。
原本當他從越後出發之後，應該先向哥哥将軍打個招呼，然後再到駿府去。
這麼一來，幕府方面當然會就他在路上的行止下達旨意了。
然而他卻沒有這麼做。
即使身為将軍的弟弟，這種無禮、犯上的行為也輕饒不得，因此所有的過失全都應該歸于忠輝一人。
在現場目擊整個事情經過的人，當然會一五一十地将這次事件向本多正純報告。
同理，正純當然也不可能對将軍秀忠隐藏這個秘密。
自己這種無禮的表現，很可能會遭到斬刑
&rdquo &ldquo對&hellip&hellip對誰？&rdquo &ldquo對我說啊！她說嫉妒隻會招緻失敗，唯有以不嫉不妒之心，才能勝過殿下。
換句話說，女子必須設法從敗中求勝，才能赢得殿下的歡心&hellip&hellip&rdquo &ldquo茶阿&hellip&hellip家母她&hellip&hellip居然如此訓示你，并且還把你送到我的身邊。
&rdquo 聽到忠輝的話後，這名女子蓦地羞得滿臉通紅。
但很快地，她那含羞帶怯的臉龐上，便又再度展露了美麗的笑靥，令人無限神往。
&ldquo哦？&rdquo 放下酒杯的忠輝，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重新打量這名被母親硬塞進自己懷中的女子。
忠輝和夫人五郎八姬、側室阿刈，都不會生下一男半女。
至于後來的庶子德松和一名女兒，則全為于竹所生。
于竹的本性并不像她所表現的那麼豁達、爽朗。
由于一直負責服侍留在駿府的忠輝之生母茶阿，且深獲主母喜愛，因此當忠輝怒氣沖沖地趕來駿府找家康理論時，她就将這名侍女送到他的身邊，企圖藉此緩和他的心情。
這種母親為兒子設想的心情，即使是不相幹的外人，也不難想像得出。
忠輝以懾人的眼神緊盯着于竹。
&ldquo原來如此&hellip&hellip對于這件事情，我已經有點了解了。
這麼說來，母親仍然認為本多正純是個好人喽？&rdquo &ldquo她并沒有這麼說。
不過，凡是在駿府裏的人都知道，任何人想要動大禦所一根汗毛，首先必須通過茶阿，其次是本多上野這兩關。
&rdquo &ldquo哦？你叫于竹，是嗎？&rdquo &ldquo是的，謝謝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rdquo &ldquo你的父母是誰？是武士，還是平民？&rdquo 問完以後，忠輝又搖搖頭說道： &ldquo算了，我才不管你的出身呢！對了，你了解本多上野這個人嗎？&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的。
本多大人有時會來拜訪茶阿局&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了！和你在一起，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大的錯誤，因為你是母親特意安排到我身邊來的人。
&rdquo &ldquo不！這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本多正純的意思，對嗎？他想要利用你的美色，盡快将我帶離駿府，否則我忠輝很可能會殺了他&hellip&hellip一旦我為你的美色所惑，你就會乘機要求我趕快帶你返回江戶，這就是他們的真正目的，對不對？&rdquo 于竹用茫然的眼神望着忠輝，對于忠輝所說的話，似乎并不完全了解。
但是，當忠輝略一思索過後又重新拿起酒杯時，于竹卻很快地搶過黃金酒杯，并且把它放進箱中。
&ldquo你幹什麼？&rdquo &ldquo殿&hellip&hellip殿下，你不能喝太多酒的&hellip&hellip臨走之前，茶阿曾經再三這麼交待。
&rdquo &ldquo什麼？我現在問的不是家母，而是有關正純的事。
&rdquo &ldquo我已經說過了，是茶阿&hellip&hellip我隻是代替茶阿&hellip&hellip代替茶阿來&hellip&hellip是的&hellip&hellip我是奉命來照顧殿下的&hellip&hellip令堂日夜所懸念的，就是你的身體&hellip&hellip她要我好好地照顧你&hellip&hellip&rdquo 忠輝怒不可遏地舉腳踢翻桌前的碗盤。
但是在那同時，卻又不由自主地揚聲大笑起來。
他的臉上涕淚縱橫，表情顯得非常痛苦。
&ldquo唉！真是奇怪，你&hellip&hellip究竟是個呆子，還是聰明人呢？&rdquo 于竹不覺渾身一震。
&ldquo不，于竹是殿下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你還不能算是我的側室呢！你這條蛆蟲！&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的。
不過，茶阿說&hellip&hellip她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笨蛋，不要再說了！哈哈哈&hellip&hellip現在我已經确定，你不是本多正純故意安排在我身邊的間諜了。
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是茶阿安排在你身邊的人&hellip&hellip希望殿下允許我來服侍你。
&rdquo &ldquo你真希望待在我的身邊？&rdquo &ldquo是的&hellip&hellip茶阿非常希望我這麼做。
&rdquo &ldquo哎，你怎麼又提茶阿的名字了呢？從現在開始，不許再提茶阿的事了。
&rdquo &ldquo遵&hellip&hellip遵命！&rdquo 說罷，于竹突然兩手支地，輕聲地啜泣着。
一旁的忠輝卻毫不在乎地放聲大笑。
六 忠輝的駿府之行，使得他在高田修身養性、培養忍耐工夫的努力完全粉碎了。
繼伊達政宗之後來到高田的大久保家之家臣，隻說明了忠鄰出事的經過，對于他意圖監禁家康一事，卻故意隻字不提。
一下派他人而執意派遺相模守上京，命他大肆破壞所有的天主教堂。
相模守接到命令之後，立即率領手下西行。
然而他的前腳剛走，立刻就有無數的兵馬殺到居城，不由分說地将小田原城踏平。
所持的理由的是： &ldquo大久保相模守忠鄰在逮捕遭到禁止的邪教徒時，未能克盡職守，以緻無數的信徒逃到長崎及大阪，罪該萬死！&rdquo 事實上，這完全是本多父子一手設下的陷阱。
由于石見守長安事件的發生，忠輝對于本多父子一直懷恨在心。
&ldquo好，我這就趕往駿府和父親當面交涉。
如果父親不聽的話，那麼我就親手砍下正純的首級。
&rdquo他很生氣地趕到駿府，但是卻由母親的口中，知道了去年所發生的事情。
事實證明，這次事件并非正純的陰謀：有過失的，确實是忠鄰本身。
家康在含淚處置之餘，還必須為了保存大久保的家業，嚴令禁止家人将此事件的始末向外界洩露。
正因為考慮到大久保家曆代以來所表現的忠誠，所以整個事件的處理方式顯得極富人情味。
&ldquo父親答應讓你建造一座豪華、氣派的城堡，你應該當面向他道謝才對。
再說，你也已經好久沒有看到父親了吧？&rdquo 雖然内心并不想和父親打照面，但是在母親的敦促下，他卻不得下去見父親。
在這場父子相對而坐的宴席上，還有正純、成濑正成及安藤直次等人在旁作陪。
結束了久違的父子之宴以後，忠輝帶着蒼白的表情回到茶阿處。
茶阿非常擔心忠輝，因此特地派遣于竹到忠輝的寝室去安慰他&hellip&hellip 但是忠輝對于本多正純的憤怒，卻始終無法消除。
事實上，忠輝之所以在返回江戶的途中，于經過小田原時斬殺了直參的旗本野村吉彌，就是因為吉彌當着他的面前說出了正純的名字。
在已經失陷的小田原城下，舉凡箱根口、濱口及街道，都設下了重重路障，嚴密盤查過往行人。
當忠輝一行十三人來到箱根口時，隻需亮出忠輝的字号，守衛即應立刻予以放行。
但是，當他們來到街道口時，守衛在聽到忠輝的名字之後，不僅未立刻放行，甚至還更嚴格地加以盤查。
當然，這并不表示對方有其他意圖，而是因為擔心有人冒用将軍之弟的名号，藉此躲避盤查&hellip&hellip其他人在聽到忠輝的名字之後，或許會毫下考慮地予以放行，但是野村吉彌是一個相當正直的三河武士，因此當然不希望自己被人愚弄。
&ldquo既然你自稱是上總介大人，那麼我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聽說你這次是從江戶到駿府去，但是這條路卻是由駿府通往江戶的路，所以我覺得你似乎走錯路了。
&rdquo 看來，他既不知道忠輝已經去過駿府，而且也沒有人事先和他聯絡過，難怪他會認為忠輝就這樣回到江戶，是非常可疑的事情。
事實上，當時負責守護箱根口的是安藤直次（後來成為紀州家的家老），而他已經得知忠輝即将返回江戶的消息。
隻是，當他和本多正純的手下交代聯絡事宜時，卻忘了說明這件事情。
此外，由于跟在忠輝座騎後面還有于竹的轎子，因此野村吉彌才會覺得可疑而急欲追查原因。
&ldquo我從來不會見過上總介大人，也不知道轎中的女子究竟是誰，因此請你在此稍待一會兒，我立刻找人前來辨明身份。
&rdquo &ldquo你、你說什麼？你根本不認識将軍的弟弟？&rdquo &ldquo是的，我不認識。
&rdquo &ldquo真是個無禮的家夥！快說，你究竟是誰的手下？&rdquo &ldquo我是負責接收此城的駿府執政之手下。
&rdquo &ldquo你所說的駿府執政，是指正純嗎？&rdquo &ldquo正是！本多上野介正純大人曾經一再吩咐，要我嚴密盤查過往行人。
&rdquo 在提到正純的名字時，野村吉彌不自覺地擡頭挺胸，顯出得意洋洋的樣子。
由于他那小人得志的猥瑣模樣，再加上咄咄逼人的盤查态度，使得忠輝積壓已久的怒氣終于在頃刻間爆發了。
坐在馬背上的忠輝二話不說，很快地拔出大刀朝對方砍去。
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野村吉彌還來不及閃躲，從右肩到胸即被大刀劈成兩半，隻發出了兩聲悲鳴，即倒在血泊之中當場死亡。
四濺的鮮血，沾污了忠輝的胸前和臉龐。
&ldquo凡是對我無禮的人，一律殺無赦！你們去告訴正純，是我松平上總介忠輝把這個阻撓我去路的無禮家夥斬死的。
&rdquo 忠輝對茫然站着的吉彌手下丢下這句話，然後就頭也不回地策馬前進了。
在從大矶到平冢的一路上，忠輝仍然态度昂揚，一點也不感到後悔。
但是，當他從藤澤經過戶冢，再度過吉田橋時， （這件事會就這麼算了嗎？&hellip&hellip） 想到自己特意以&ldquo無禮&rdquo為口實而殺了野村吉彌，忠輝的心情下覺愈發沉重起來。
如果隻是悄然通過，那麼或許還有申辯的餘地。
然而，由于自己已經清楚地表示是因為對方&ldquo太過無禮，所以才殺了他&rdquo，因此忠輝根本毫無立場可言。
被自己殺死的，是負責守護街道口的人，同時也是哥哥将軍的旗本。
按照常理，縱使哥哥的家人表現出無禮的态度&hellip&hellip自己也不該擅自施予懲罰，而應和哥哥交涉，請他加以管教。
更何況，真正負責的人是本多上野介，因此自己應該透過正純和哥哥交涉，請他将這無禮的家夥引渡到自己的手中：如此一來，事情就沒有可議之處了。
一旦把對方交到自己的手中以後，則要殺、要剮都是忠輝的自由，誰也無權置喙。
然而，如今他卻因為對方無禮而當場将其斬殺：如此一來，無異是侵犯了其主家的裁判權。
更重要的是，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假定忠輝的家臣也被其他大臣以無禮為由而将其斬殺，那麼忠輝又豈能保持沉默呢？ 忠輝在進入淺草住宅以後，之所以并未立刻出發返回越後，也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哥哥一定會對我說些什麼&hellip&hellip） 因此他的心中一直像有塊大石壓着般地異常沉重。
原本當他從越後出發之後，應該先向哥哥将軍打個招呼，然後再到駿府去。
這麼一來，幕府方面當然會就他在路上的行止下達旨意了。
然而他卻沒有這麼做。
即使身為将軍的弟弟，這種無禮、犯上的行為也輕饒不得，因此所有的過失全都應該歸于忠輝一人。
在現場目擊整個事情經過的人，當然會一五一十地将這次事件向本多正純報告。
同理，正純當然也不可能對将軍秀忠隐藏這個秘密。
自己這種無禮的表現，很可能會遭到斬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