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羅馬之道與大阪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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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正信固然狡猾，但是政宗的狡猾程度卻遠在其上，因此盡管對方咄咄逼人，政宗仍能巧妙地突圍而出。
七 回到家中一看，兩鬓霜白的大久保相模守忠鄰果然正在等他。
或許是因為太久不曾外出的緣故，忠鄰的臉色顯得非常蒼白。
&ldquo相州大人，大駕光臨寒舍，真是難得啊！城裏不是傳說你生病了嗎？&rdquo 忠鄰避而不答： &ldquo這個庭園真是漂亮，從這裹還可以眺望小堀遠州呢！&rdquo &ldquo沒什麼、沒什麼！這隻是我獨眼龍自己胡亂設計的庭園罷了。
&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你太謙虛了。
我從将軍身邊的人那兒聽說你對建造新宅很有一套，而且高田城也接近完工了！&rdquo &ldquo是啊！那是小婿的城堡&hellip&hellip我當然必須全力以赴。
事實上，明天我就要自江戶出發了。
&rdquo &ldquo哦，那真是辛苦你了！今年的天氣似乎特别熱&hellip&hellip&rdquo 盡管兩人一直談些不着邊際的話，但是忠鄰的眼光卻愈來愈見銳利。
然而，當他要求政宗&ldquo摒退左右&rdquo時，那毫無血色的雙頰卻顯得格外緊張。
（該來的總是要來&hellip&hellip） 政宗心裏暗想。
從先前的對話當中，并不能掌握到對方的來意，因此政宗更加确定忠鄰是和本多正信完全不同典型的人。
正信是不折不扣的老奸巨滑，而忠鄰則如同筆直的大樹一般，具有三河武士所特有的正直、豪邁。
（這個人是不會說謊的&hellip&hellip） 這時，忠鄰突然以略帶顫抖的聲音，說出了令政宗意想不到的話。
&ldquo我認為伊達大人是個男子漢，因此希望你能解救德川家。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你說什麼？&rdquo &ldquo如果天下在大禦所死後下到一年就發生大亂，那麼德川家必将煙消雲散。
因此，希望你能幫忙拯救德川家。
&rdquo &ldquo這、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hellip&hellip事實上，大禦所對政宗&hellip&hellip可說是恩重如山啊！&rdquo &ldquo你知道嗎？德川這棵大樹上附有太多白蟻了。
&rdquo &ldquo你所說的白蟻是指&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将軍的身邊有親蟻，而大禦所身邊則有子蟻&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所說的親蟻是指本多正信，而子蟻則是其子正純，對不對？&rdquo 政宗的内心感到相當失望。
（原來他要談的，還是和本多父子之間的派系争鬥&hellip&hellip） 忠鄰以急切的語氣繼續說道： &ldquo我絕對沒有半點私心。
正因為我的心意神明可鑒，因此我必須向你坦白。
&rdquo &ldquo你要做什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打算暫時把大禦所監禁在我那兒。
&rdquo &ldquo你、你說什麼？把大禦所&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監禁在小田原。
&rdquo 忠鄰斷然說道： &ldquo這絕對不是謀叛。
事實上，自從曾祖父以來，大久保家世世代代都是奉公守法的忠貞之臣。
&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我希望你能了解，伊達大人。
這些白蟻在主人貧困之際，總是毫不留戀地離他而去，直到發現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主人時，才又回到原來的主人家。
所以在我看來，他們隻是一群蠢蛋罷了。
&rdquo &ldquo這件事我也聽說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當他們重回主人家時，家父和我都曾為其美言&hellip&hellip但是如今他們卻要反咬我們父子。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久之後，大久保家和伊達家必然會在德川家之前被滅，因此我認為現在正是男子漢奮起的時候。
&rdquo &ldquo什麼？你說連大久保和伊達家也&hellip&hellip&rdquo &ldquo難道伊達大人一點都沒有察覺嗎？&rdquo 忠鄰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政宗。
&ldquo我真是不敢相信&hellip&hellip伊達大人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不過，在旗本之間已有許多類似的傳聞出現了。
&rdquo 政宗謹慎地保持沈默。
盡管忠鄰說了許多理由，政宗還是無法理解忠鄰怎麼會想出&ldquo監禁大禦所&rdquo的方法來&hellip&hellip 忠鄰的居城位于小田原，與江戶之間往來頻仍，因而家康也有可能在小田原城借住一宿。
&ldquo你不相信嗎？伊達大人&hellip&hellip想想石見守長安吧？他不是很快就被擊潰了嗎？&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大禦所和将軍都下想把事情擴大，但是那對白蟻父子卻不肯罷手&hellip&hellip如果任由這種情形繼續下去，那麼不久之後他們就會起而謀叛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今大禦所身邊的老臣們似乎被白蟻父子抓住了小辮子，因而到處散播伊達和大久保共同推舉忠輝意圖謀叛的謠言&hellip&hellip他們認為忠輝大人還年輕，有很多不同的想法，所以首先以他為槍靶子。
再加上将軍的家臣們不斷地在旁鼓噪，久而久之就會弄假成真，真的發生謀叛的事情來&hellip&hellip接着長安事件又可能再度爆發，屆時伊達大人和我都會陷于地獄之中&hellip&hellip事實上，他們早就拟好這個計劃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因此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才行。
值得慶幸的是，大禦所正巧到江戶來了。
在他返回駿府的途中，我會派人攔截&hellip&hellip一直到監督為止，都不必麻煩你親自動手。
事實上，隻需動用三河一帶的旗本，就已經足夠了。
&rdquo 直到此刻，政宗才體會到忠鄰臉色之所以蒼白的原因。
把如此重要的計劃告訴政宗以後，萬一得不到他的支持，那麼豈不是全盤皆輸了嗎？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hellip&hellip） 不過，忠鄰畢竟還是疏忽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他不該讓本多佐渡守知道自己前來拜訪政宗&hellip&hellip &ldquo你覺得這個計劃好不好？我先把大禦所擄來當做人質，然後再和将軍展開交涉。
&rdquo &ldquo那麼，你打算如何和他交涉呢？&rdquo &ldquo你該知道的嘛！除非他們把白蟻父子趕走，否則我是不會釋放大禦所的。
&rdquo &ldquo相州大人，你這句話就不合道理了。
白蟻父子究竟做了什麼罪大惡極之事，為什麼非要把他們趕走不可呢？既然我不了解其中的原由，那麼又怎能和你同心協力呢？&rdquo &ldquo哦？你還不了解嗎？&hellip&hellip&rdquo 忠鄰以茫然的眼神看着政宗。
&ldquo對于這件事，我就非常地了解。
第一條大罪是，導緻将軍家不得不進攻大阪的原因，是由這對白蟻父子一手所造成的。
&rdquo &ldquo進攻大阪的原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就是禁止天主教嘛！白蟻父子希望挑起兩者間的戰争之現象，也曾出現在鐮倉幕府的北條父子身上。
&rdquo &ldquo哦？他們的企圖心居然&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們想要一手遮天，挑起世間的騷動，并利用禁教來制造宗教暴亂。
首先，他們利用岡本大八事件點燃火苗&hellip&hellip迫使有馬晴信切腹自殺，然後又設計陷害石見守長安，甚至将陷害的對象擴展到忠輝殿下和你、我二人。
&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如果事情不緻演變成目前的關東、關西之争的話，那麼我當然會安安穩穩地過着隐居生活，然而這對父子的陰謀卻永無止盡，甚至想出經由禁止天主教的方式，把信徒們趕進大阪城内，使他們無路可逃。
&rdquo &ldquo的确如此&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些被困的信徒們為求自保，當然會召集牢人和大名，并且煽動秀賴母子&hellip&hellip結果使得豐臣家的家老也無法動彈&hellip&hellip我很清楚大禦所的想法。
事實上，大禦所根本不希望演變成戰争的局面&hellip&hellip但是白蟻父子卻不斷地設法改變大禦所的想法。
因此，如果我不以大禦所為人質，迫使将軍疏遠那對父子，然後再和大阪方面交涉，那麼大禦所最後必然會被逼得非進攻大阪不可。
如今世間盛傳佐渡表示進攻大阪是大禦所的決定，他雖努力制止，但卻無濟于事。
然而，佐渡這番話騙得了别人，卻騙不了我大久保忠鄰。
因此，目前唯有将白蟻父子從将軍身邊趕走，然後由将軍或伊達大人出面，派遣忠輝殿下進入大阪，首先解除禁止天主教的命令，其次說服秀賴母子，事情才能出現轉機&hellip&hellip否則必将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這次事情過後我會自行切腹謝罪。
居然膽敢監禁大禦所&hellip&hellip我不敢奢望能被赦免，但是大久保家世世代代都是奉公守法的忠貞之臣&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裏，忠鄰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政宗覺得呼吸突然變得急促。
（是嗎？&hellip&hellip能有這種想法和做法，确實非常難得&hellip&hellip） 一股澎湃的情緒在内心湧起，這就是三河武士的英勇信念。
他想監禁家康、發動政變，然後更換老臣，以新面孔和大阪方面展開交涉。
（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hellip&hellip） 此外，忠鄰也深知家康不願發生戰争的心态。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hellip&hellip） 事實上，政宗也認為這場戰争在所難免，所以才派支倉六右衛門出海求援去了。
這時，政宗的眼前不斷地出現被監禁在小田原城的家康的臉和支倉常長和菲利浦三世交涉時的緊張表情。
&ldquo伊達大人，拜托你了。
這麼一來，除了拯救德川家之外，也許還能拯救豐臣家呢！我唯一能夠把這件事坦白告知的，就是忠輝殿下的嶽父，亦即和我一樣同為那對白蟻父子所仇視的伊達大人你。
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人能&hellip&hellip你覺得如何呢？請坦白告訴我吧！拜托你&hellip&hellip&rdquo 政宗下意識地雙手抱在胸前，緩緩地閉起了眼睛。
七 回到家中一看，兩鬓霜白的大久保相模守忠鄰果然正在等他。
或許是因為太久不曾外出的緣故，忠鄰的臉色顯得非常蒼白。
&ldquo相州大人，大駕光臨寒舍，真是難得啊！城裏不是傳說你生病了嗎？&rdquo 忠鄰避而不答： &ldquo這個庭園真是漂亮，從這裹還可以眺望小堀遠州呢！&rdquo &ldquo沒什麼、沒什麼！這隻是我獨眼龍自己胡亂設計的庭園罷了。
&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你太謙虛了。
我從将軍身邊的人那兒聽說你對建造新宅很有一套，而且高田城也接近完工了！&rdquo &ldquo是啊！那是小婿的城堡&hellip&hellip我當然必須全力以赴。
事實上，明天我就要自江戶出發了。
&rdquo &ldquo哦，那真是辛苦你了！今年的天氣似乎特别熱&hellip&hellip&rdquo 盡管兩人一直談些不着邊際的話，但是忠鄰的眼光卻愈來愈見銳利。
然而，當他要求政宗&ldquo摒退左右&rdquo時，那毫無血色的雙頰卻顯得格外緊張。
（該來的總是要來&hellip&hellip） 政宗心裏暗想。
從先前的對話當中，并不能掌握到對方的來意，因此政宗更加确定忠鄰是和本多正信完全不同典型的人。
正信是不折不扣的老奸巨滑，而忠鄰則如同筆直的大樹一般，具有三河武士所特有的正直、豪邁。
（這個人是不會說謊的&hellip&hellip） 這時，忠鄰突然以略帶顫抖的聲音，說出了令政宗意想不到的話。
&ldquo我認為伊達大人是個男子漢，因此希望你能解救德川家。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你說什麼？&rdquo &ldquo如果天下在大禦所死後下到一年就發生大亂，那麼德川家必将煙消雲散。
因此，希望你能幫忙拯救德川家。
&rdquo &ldquo這、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hellip&hellip事實上，大禦所對政宗&hellip&hellip可說是恩重如山啊！&rdquo &ldquo你知道嗎？德川這棵大樹上附有太多白蟻了。
&rdquo &ldquo你所說的白蟻是指&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将軍的身邊有親蟻，而大禦所身邊則有子蟻&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所說的親蟻是指本多正信，而子蟻則是其子正純，對不對？&rdquo 政宗的内心感到相當失望。
（原來他要談的，還是和本多父子之間的派系争鬥&hellip&hellip） 忠鄰以急切的語氣繼續說道： &ldquo我絕對沒有半點私心。
正因為我的心意神明可鑒，因此我必須向你坦白。
&rdquo &ldquo你要做什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打算暫時把大禦所監禁在我那兒。
&rdquo &ldquo你、你說什麼？把大禦所&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監禁在小田原。
&rdquo 忠鄰斷然說道： &ldquo這絕對不是謀叛。
事實上，自從曾祖父以來，大久保家世世代代都是奉公守法的忠貞之臣。
&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我希望你能了解，伊達大人。
這些白蟻在主人貧困之際，總是毫不留戀地離他而去，直到發現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主人時，才又回到原來的主人家。
所以在我看來，他們隻是一群蠢蛋罷了。
&rdquo &ldquo這件事我也聽說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當他們重回主人家時，家父和我都曾為其美言&hellip&hellip但是如今他們卻要反咬我們父子。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久之後，大久保家和伊達家必然會在德川家之前被滅，因此我認為現在正是男子漢奮起的時候。
&rdquo &ldquo什麼？你說連大久保和伊達家也&hellip&hellip&rdquo &ldquo難道伊達大人一點都沒有察覺嗎？&rdquo 忠鄰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政宗。
&ldquo我真是不敢相信&hellip&hellip伊達大人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不過，在旗本之間已有許多類似的傳聞出現了。
&rdquo 政宗謹慎地保持沈默。
盡管忠鄰說了許多理由，政宗還是無法理解忠鄰怎麼會想出&ldquo監禁大禦所&rdquo的方法來&hellip&hellip 忠鄰的居城位于小田原，與江戶之間往來頻仍，因而家康也有可能在小田原城借住一宿。
&ldquo你不相信嗎？伊達大人&hellip&hellip想想石見守長安吧？他不是很快就被擊潰了嗎？&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大禦所和将軍都下想把事情擴大，但是那對白蟻父子卻不肯罷手&hellip&hellip如果任由這種情形繼續下去，那麼不久之後他們就會起而謀叛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今大禦所身邊的老臣們似乎被白蟻父子抓住了小辮子，因而到處散播伊達和大久保共同推舉忠輝意圖謀叛的謠言&hellip&hellip他們認為忠輝大人還年輕，有很多不同的想法，所以首先以他為槍靶子。
再加上将軍的家臣們不斷地在旁鼓噪，久而久之就會弄假成真，真的發生謀叛的事情來&hellip&hellip接着長安事件又可能再度爆發，屆時伊達大人和我都會陷于地獄之中&hellip&hellip事實上，他們早就拟好這個計劃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因此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才行。
值得慶幸的是，大禦所正巧到江戶來了。
在他返回駿府的途中，我會派人攔截&hellip&hellip一直到監督為止，都不必麻煩你親自動手。
事實上，隻需動用三河一帶的旗本，就已經足夠了。
&rdquo 直到此刻，政宗才體會到忠鄰臉色之所以蒼白的原因。
把如此重要的計劃告訴政宗以後，萬一得不到他的支持，那麼豈不是全盤皆輸了嗎？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hellip&hellip） 不過，忠鄰畢竟還是疏忽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他不該讓本多佐渡守知道自己前來拜訪政宗&hellip&hellip &ldquo你覺得這個計劃好不好？我先把大禦所擄來當做人質，然後再和将軍展開交涉。
&rdquo &ldquo那麼，你打算如何和他交涉呢？&rdquo &ldquo你該知道的嘛！除非他們把白蟻父子趕走，否則我是不會釋放大禦所的。
&rdquo &ldquo相州大人，你這句話就不合道理了。
白蟻父子究竟做了什麼罪大惡極之事，為什麼非要把他們趕走不可呢？既然我不了解其中的原由，那麼又怎能和你同心協力呢？&rdquo &ldquo哦？你還不了解嗎？&hellip&hellip&rdquo 忠鄰以茫然的眼神看着政宗。
&ldquo對于這件事，我就非常地了解。
第一條大罪是，導緻将軍家不得不進攻大阪的原因，是由這對白蟻父子一手所造成的。
&rdquo &ldquo進攻大阪的原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就是禁止天主教嘛！白蟻父子希望挑起兩者間的戰争之現象，也曾出現在鐮倉幕府的北條父子身上。
&rdquo &ldquo哦？他們的企圖心居然&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們想要一手遮天，挑起世間的騷動，并利用禁教來制造宗教暴亂。
首先，他們利用岡本大八事件點燃火苗&hellip&hellip迫使有馬晴信切腹自殺，然後又設計陷害石見守長安，甚至将陷害的對象擴展到忠輝殿下和你、我二人。
&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如果事情不緻演變成目前的關東、關西之争的話，那麼我當然會安安穩穩地過着隐居生活，然而這對父子的陰謀卻永無止盡，甚至想出經由禁止天主教的方式，把信徒們趕進大阪城内，使他們無路可逃。
&rdquo &ldquo的确如此&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些被困的信徒們為求自保，當然會召集牢人和大名，并且煽動秀賴母子&hellip&hellip結果使得豐臣家的家老也無法動彈&hellip&hellip我很清楚大禦所的想法。
事實上，大禦所根本不希望演變成戰争的局面&hellip&hellip但是白蟻父子卻不斷地設法改變大禦所的想法。
因此，如果我不以大禦所為人質，迫使将軍疏遠那對父子，然後再和大阪方面交涉，那麼大禦所最後必然會被逼得非進攻大阪不可。
如今世間盛傳佐渡表示進攻大阪是大禦所的決定，他雖努力制止，但卻無濟于事。
然而，佐渡這番話騙得了别人，卻騙不了我大久保忠鄰。
因此，目前唯有将白蟻父子從将軍身邊趕走，然後由将軍或伊達大人出面，派遣忠輝殿下進入大阪，首先解除禁止天主教的命令，其次說服秀賴母子，事情才能出現轉機&hellip&hellip否則必将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這次事情過後我會自行切腹謝罪。
居然膽敢監禁大禦所&hellip&hellip我不敢奢望能被赦免，但是大久保家世世代代都是奉公守法的忠貞之臣&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裏，忠鄰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政宗覺得呼吸突然變得急促。
（是嗎？&hellip&hellip能有這種想法和做法，确實非常難得&hellip&hellip） 一股澎湃的情緒在内心湧起，這就是三河武士的英勇信念。
他想監禁家康、發動政變，然後更換老臣，以新面孔和大阪方面展開交涉。
（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hellip&hellip） 此外，忠鄰也深知家康不願發生戰争的心态。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hellip&hellip） 事實上，政宗也認為這場戰争在所難免，所以才派支倉六右衛門出海求援去了。
這時，政宗的眼前不斷地出現被監禁在小田原城的家康的臉和支倉常長和菲利浦三世交涉時的緊張表情。
&ldquo伊達大人，拜托你了。
這麼一來，除了拯救德川家之外，也許還能拯救豐臣家呢！我唯一能夠把這件事坦白告知的，就是忠輝殿下的嶽父，亦即和我一樣同為那對白蟻父子所仇視的伊達大人你。
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人能&hellip&hellip你覺得如何呢？請坦白告訴我吧！拜托你&hellip&hellip&rdquo 政宗下意識地雙手抱在胸前，緩緩地閉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