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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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看到母親用手肘狠狠戳了他一下。
他起先轉過身來準備說她兩句的，看到她之後卻小聲嘟囔了一句： &ldquo如果其他人不去的話&hellip&hellip&rdquo 朱麗葉姑媽對此不動聲色。
&ldquo肯定有一本電話簿，能讓你根據名單通知那些人。
哦，千萬别忘了你的索菲嬸嬸。
除非莫妮克已經告訴她這件事了，否則通知她時要慢慢說。
&rdquo 莫妮克搖了搖頭。
&ldquo弗朗索瓦肯定會把這類東西找給你的&hellip&hellip弗朗索瓦呢？&rdquo 我們看到那個老家臣從一個我們不知道其存在的房間裡走出來。
&ldquo可憐的弗朗索瓦，去給我們弄些喝的吧。
大家都站在平台上幹嗎呢？&rdquo 她第一個下樓，手裡還抓着那把雨傘，她的大塊頭兒子跟在後面。
然後姑媽自作主張地打開餐廳的門，接着衆人跟着她走進去。
&ldquo有波爾多甜葡萄酒嗎？&rdquo 她的父親，于勒·于埃，也就是沙爾特勒街格勒布酒店和餐廳的老闆，可是一個非常喜歡和客戶喝酒的人。
人們甚至說，他之所以會在停戰的第二天死去，是因為太興奮了，喝酒一直喝到天亮。
我媽媽經常跟我重複這句話：&ldquo他如果不這樣酗酒，也許會活得跟他妻子一樣長呢。
&rdquo 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我爸爸幾乎從來不喝白酒，而且很少喝葡萄酒？我的二伯法比安也不喝酒。
安托萬，剛自殺的這位，也隻是在每天晚餐前喝一杯開胃酒。
似乎隻有這個家族裡最小的女兒繼承了父親于埃的愛好，人們說她經常和她的卡車司機們一起大杯大杯地喝酒。
弗朗索瓦把水晶玻璃杯擺上桌子時，朱麗葉姑媽就一屁股坐上一個椅子，弗洛裡奧從口袋裡掏出手表。
&ldquo我現在得去聖約瑟夫醫院了&hellip&hellip&rdquo他對妻子說。
她明白了。
&ldquo你可以順便把我送回家嗎？&rdquo 少了兩個人。
現在有七個杯子，五個人，朱麗葉姑媽，她兒子莫裡斯，我媽媽，我弟弟，還有我。
弗朗索瓦太老了，倒酒的手一直抖抖索索的。
大家都不說話。
我媽媽也決定坐下來，然後莫裡斯也坐下了，隻有我弟弟和我還站着。
我通過兩扇高高的窗戶，能看到碼頭的樹，河裡灰色的水在風的吹拂下推起陣陣白色波浪，橋上走過的行人，手上拿着一束菊花。
姑媽緩緩舒了一口氣，伸手拿起酒杯。
&ldquo身體健康，我的孩子們！&rdquo 我們小一輩每個人都說了同樣的話，就像在輪流做彌撒一樣。
&ldquo祝您健康！&rdquo &ldquo祝您健康！&rdquo &ldquo祝您健康！&rdquo &ldquo祝你健康，朱麗葉！&rdquo我母親說。
大家習慣性地碰了碰杯子。
弗朗索瓦已經悄悄退到配膳室。
我不知道那個小保姆去了哪裡，後來一整個上午都沒見過她。
也許她累得直接和衣在床上睡着了？ 在牆上挂得跟本人差不多高的肖像畫上，大伯穿着法官長袍，戴着大官員戴着的那種有榮譽勳位章的領帶，此刻正帶着他那一貫無精打采的表情，望着我們。
&ldquo好了，我呢，&rdquo姑媽喝完自己那杯酒後就問，&ldquo我很想知道這一切後面玩的是什麼花招！&rdquo 她似乎想在我們當中找到跟她想法一樣的人。
我們都不知所措，連我母親也一言不發。
她其實想得并不少，但她想讓一個真正的于埃家的人先挑起這個話題。
&ldquo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rdquo朱麗葉姑媽接着說道，&ldquo我哥哥昨晚去世了，科萊特正好和這個自命不凡的弗洛裡奧一起出去了&hellip&hellip&rdquo 她轉頭看向我弟弟，好像呂西安才是我們當中知道最多的人。
&ldquo他們真的經常一起出去嗎？&rdquo 呂西安有點不自在地回答說： &ldquo姑媽，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hellip&hellip&rdquo 于是，她又問我母親。
&ldquo你知道位于拉巴洛德樹林裡的于謝特飯店吧？你竟然不知道！你就隻知道死守着你那塊破地方。
那裡好像不光是城裡有錢人經常去吃飯的地方，還可以出租房間&hellip&hellip我有一個女婿叫埃内斯特，他在那附近有一處礦場，他說他好幾次看到弗洛裡奧的車停在門口&hellip&hellip還看見科萊特跟他一起下了車&hellip&hellip&rdquo 她又盯着我們每個人看了一遍，好像在要求我們表明立場。
&ldquo就是今天提到自殺和屍體解剖的那個男人&hellip&hellip他可能沒有跟他嬸嬸上過床嗎？&rdquo 她站起來，重重地舒了口氣，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
然後她轉向兒子，對他說： &ldquo莫裡斯，走吧。
&rdquo 她走到門口時轉過身來，一臉憂慮。
&ldquo你們幾個，還要待在這裡嗎？&rdquo 我媽媽立刻沖過去。
&ldquo不！朱麗葉，我跟你一起下去&hellip&hellip&rdquo 現在，隻剩下我和弟弟對着七個酒杯。
呂西安輕輕說： &ldquo我應該去找弗朗索瓦要這個電話簿。
&rdquo 我什麼話也沒說，陪着他去了。
我突然看到母親用手肘狠狠戳了他一下。
他起先轉過身來準備說她兩句的，看到她之後卻小聲嘟囔了一句： &ldquo如果其他人不去的話&hellip&hellip&rdquo 朱麗葉姑媽對此不動聲色。
&ldquo肯定有一本電話簿，能讓你根據名單通知那些人。
哦，千萬别忘了你的索菲嬸嬸。
除非莫妮克已經告訴她這件事了，否則通知她時要慢慢說。
&rdquo 莫妮克搖了搖頭。
&ldquo弗朗索瓦肯定會把這類東西找給你的&hellip&hellip弗朗索瓦呢？&rdquo 我們看到那個老家臣從一個我們不知道其存在的房間裡走出來。
&ldquo可憐的弗朗索瓦，去給我們弄些喝的吧。
大家都站在平台上幹嗎呢？&rdquo 她第一個下樓，手裡還抓着那把雨傘，她的大塊頭兒子跟在後面。
然後姑媽自作主張地打開餐廳的門，接着衆人跟着她走進去。
&ldquo有波爾多甜葡萄酒嗎？&rdquo 她的父親，于勒·于埃，也就是沙爾特勒街格勒布酒店和餐廳的老闆，可是一個非常喜歡和客戶喝酒的人。
人們甚至說，他之所以會在停戰的第二天死去，是因為太興奮了，喝酒一直喝到天亮。
我媽媽經常跟我重複這句話：&ldquo他如果不這樣酗酒，也許會活得跟他妻子一樣長呢。
&rdquo 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我爸爸幾乎從來不喝白酒，而且很少喝葡萄酒？我的二伯法比安也不喝酒。
安托萬，剛自殺的這位，也隻是在每天晚餐前喝一杯開胃酒。
似乎隻有這個家族裡最小的女兒繼承了父親于埃的愛好，人們說她經常和她的卡車司機們一起大杯大杯地喝酒。
弗朗索瓦把水晶玻璃杯擺上桌子時，朱麗葉姑媽就一屁股坐上一個椅子，弗洛裡奧從口袋裡掏出手表。
&ldquo我現在得去聖約瑟夫醫院了&hellip&hellip&rdquo他對妻子說。
她明白了。
&ldquo你可以順便把我送回家嗎？&rdquo 少了兩個人。
現在有七個杯子，五個人，朱麗葉姑媽，她兒子莫裡斯，我媽媽，我弟弟，還有我。
弗朗索瓦太老了，倒酒的手一直抖抖索索的。
大家都不說話。
我媽媽也決定坐下來，然後莫裡斯也坐下了，隻有我弟弟和我還站着。
我通過兩扇高高的窗戶，能看到碼頭的樹，河裡灰色的水在風的吹拂下推起陣陣白色波浪，橋上走過的行人，手上拿着一束菊花。
姑媽緩緩舒了一口氣，伸手拿起酒杯。
&ldquo身體健康，我的孩子們！&rdquo 我們小一輩每個人都說了同樣的話，就像在輪流做彌撒一樣。
&ldquo祝您健康！&rdquo &ldquo祝您健康！&rdquo &ldquo祝您健康！&rdquo &ldquo祝你健康，朱麗葉！&rdquo我母親說。
大家習慣性地碰了碰杯子。
弗朗索瓦已經悄悄退到配膳室。
我不知道那個小保姆去了哪裡，後來一整個上午都沒見過她。
也許她累得直接和衣在床上睡着了？ 在牆上挂得跟本人差不多高的肖像畫上，大伯穿着法官長袍，戴着大官員戴着的那種有榮譽勳位章的領帶，此刻正帶着他那一貫無精打采的表情，望着我們。
&ldquo好了，我呢，&rdquo姑媽喝完自己那杯酒後就問，&ldquo我很想知道這一切後面玩的是什麼花招！&rdquo 她似乎想在我們當中找到跟她想法一樣的人。
我們都不知所措，連我母親也一言不發。
她其實想得并不少，但她想讓一個真正的于埃家的人先挑起這個話題。
&ldquo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rdquo朱麗葉姑媽接着說道，&ldquo我哥哥昨晚去世了，科萊特正好和這個自命不凡的弗洛裡奧一起出去了&hellip&hellip&rdquo 她轉頭看向我弟弟，好像呂西安才是我們當中知道最多的人。
&ldquo他們真的經常一起出去嗎？&rdquo 呂西安有點不自在地回答說： &ldquo姑媽，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hellip&hellip&rdquo 于是，她又問我母親。
&ldquo你知道位于拉巴洛德樹林裡的于謝特飯店吧？你竟然不知道！你就隻知道死守着你那塊破地方。
那裡好像不光是城裡有錢人經常去吃飯的地方，還可以出租房間&hellip&hellip我有一個女婿叫埃内斯特，他在那附近有一處礦場，他說他好幾次看到弗洛裡奧的車停在門口&hellip&hellip還看見科萊特跟他一起下了車&hellip&hellip&rdquo 她又盯着我們每個人看了一遍，好像在要求我們表明立場。
&ldquo就是今天提到自殺和屍體解剖的那個男人&hellip&hellip他可能沒有跟他嬸嬸上過床嗎？&rdquo 她站起來，重重地舒了口氣，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
然後她轉向兒子，對他說： &ldquo莫裡斯，走吧。
&rdquo 她走到門口時轉過身來，一臉憂慮。
&ldquo你們幾個，還要待在這裡嗎？&rdquo 我媽媽立刻沖過去。
&ldquo不！朱麗葉，我跟你一起下去&hellip&hellip&rdquo 現在，隻剩下我和弟弟對着七個酒杯。
呂西安輕輕說： &ldquo我應該去找弗朗索瓦要這個電話簿。
&rdquo 我什麼話也沒說，陪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