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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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戰鬥早就幹淨利落地結束了,一死一傷或者幹脆是同歸于盡的局面。

     戰鬥驟然中止,唐心停留在門樓上,而唐清則在石階上落足。

     我說過,這不是兩個人的戰鬥,雙方的終極目标根本不是殺生,而是要深度同化對方。

    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戰争的最高境界。

    很多時候,他隻是在自言自語,并不在意我這個觀衆能不能聽懂。

     地球上的水蒸發為氣,氣遇冷而凝霜,霜郁結而化雪,當雪片飄舉的動力小于地心引力時,便會自然而然地降落下來。

    春天過了會熱,秋天盡了會冷……幾千年了,我明明站在地球上,卻偏偏沒有回家的感覺,你能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喃喃地低語着。

     我無法回答,其實在漫長的求學過程中,自己也曾在夜深人靜時扪心自問過同樣的謎題。

    手術刀對我的關照已經是無微不至,但我的内心卻從來都是孤單寂寞的。

     你也是沒有家的人嗎?他的話響在我耳邊,如一塊石子落入冰湖,蕩起漣漪無限。

     我要去-亞洲齒輪-,希望你可以幫我。

    我凝神滌蕩着腦子裡突然湧出的胡思亂想,集中注意力,望着糾纏激戰的兩個人。

     我幫不了你,沒有誰是可以通達天地的神,我與你一樣,都隻是活在二○○七年的地球人。

    他澀聲苦笑着。

     他反複提到自己的航天器出狀況之前,是活在地球的二○○七年,從宏觀宇宙論調上來看,在時間錯亂的過程中可能發生任何事,幾乎有成百上千種可能。

    最重要的一點,現在正是地球曆的公元二○○七年,我們活在現在,也無法擺脫現在,不管他原來的身份是什麼,目前隻能被動地将自己定義為二○○七、地球人。

     那個年代,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方形的?沒有例外? 我們雖然在對話,但雙方的心思都在話題之外。

    建築群深處,又開始起霧了,也許我該躍下去,先看清那裡面的一切。

     沒有例外,人、生物以及進化之前、進化之後的任何物種,全部長着方形的眼睛。

    我始終懷疑,自己會不會是進入了冰河紀之前的另一個時代?他說出的答案,正是我想象中的,隻可惜無法證實。

     當唐清背對我的時候,身上多出來的四條手臂怵目驚心地出現在我視線裡。

     你能感覺到嗎?一股強大的力量始終纏繞着她,像是春天的蠶,吐絲結繭,把自己包裹起來。

    如果能夠撕開這隻繭,或許也就找到了破解幕後黑手的辦法。

     我的确有了某種感受,唐清絕不是孤零零一個人出現的,她在高速運動時身體上暴露出來的破綻,都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保護起來,所以即使是近在咫尺的強勁弩箭都沒射傷她。

     那是什麼力量?阿爾法在自言自語着。

     我提氣大叫:龍格女巫,告訴我,蘇倫在哪裡? 他做不到的事,别的人不一定做不到,我親眼見識過她鬼魅一般的移動方式,那麼在她身後的主使者豈不更是神鬼莫測? 她不會告訴你的,現在的她是完全沒有思想。

    阿爾法搖着頭輕歎。

     我并不承認這一點,至少她曾把我當成大哥楊天,幾次提到他的名字。

    不等她們的第二次交鋒開始,我一躍而下,手掌在石壁上輕輕一拍,身子便停在唐清身邊。

    石階的寬度不到一米,根本不能容兩個人相對站立。

     她遲緩地轉過身子,眼神空洞地盯着我。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她,從正面望過去,毫無奇異之處,這是一張人類的标準臉型、人類的标準身體。

     你知不知道蘇倫的下落?我一字一句地再次重複。

     圍繞着她的那股力量霍地一卷,把我也圈在其中。

     蘇倫、楊天?這兩個人現在哪裡?你知道不知道?我看到她的眼珠緩緩轉動起來,不超過一秒鐘的時間,她的嘴角忽然有了笑意。

     他們?在一扇門的後面,你想去嗎?不知怎的,她的笑容看起來詭谲而邪惡,令我連打了兩個寒噤。

     門在哪裡?我别無選擇,一路追問下去。

     就在——她擡了擡下巴,向阿房宮點了一下。

     過去的幻覺之中,我曾看見過嵌在牆裡的那扇怪異的門,隻是我該相信唐清嗎? 她的臉很白,眉心、兩頰泛着淡淡的青光,如同質地絕佳的凍玉,笑容則像是玉石上刻出來的紋路,冷漠而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