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假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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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過-山欣造的情婦這一事實。

    大概她認為這一點是隐瞞不住的吧。

    據說應-山的要求,她辭去了店裡的工作,每周平均三次吃住在-山家,替他照料身邊的事,晚上則滿足他那仍然很旺盛的性欲。

    但是,正因為-山是個性格非常孤僻的怪物,他從沒有提出過讓她和自己一起在家裡生活。

    而就奈津實來說,每周隻去三次就可以了,且比在酒吧裡幹活掙的錢多多了,所以對此好像倒也很滿意。

     “你能否再想起幾個出入過-山家的人來?” “因為我沒見過,所以我也沒法告訴你們。

    老爺子格外要面子,所以每當來客人時,他反而讓我躲在裡屋,連上茶也不用我的。

    ” 奈津實還是回答說,認識的隻是在大門口偶然碰到的遊戲機店的老闆上倉等人。

    另外-山對她出乎意外地親切,在錢财上也很慷慨。

    不過,他總是話不多,生意上的事從來不向奈津實講,因而關于-山的工作和資産等方面的情況,她一無所知。

     起初,小野木和露口兩人都照直相信了奈津實談的這些情況,因為結合她整體上給人的爽快的印象,她說事件發生當時她不在現場大概也匆庸置疑吧。

     10月7日早上6點到7點之間——按說對于一個單身生活、比較随便的女人來說是不容易排除自己無作案時間的一段時間。

    可對她來說算是比較幸運,據說案發的頭一天晚上住在這同一壽莊的三名男女朋友來玩,打了一個通宵的麻将,從晚上10點左右開始,到第二天早上8點前才結束。

    其中有一個朋友和奈津實一起睡到過午。

     這話很快就被當時的三個人證實了,當然這三個人也可能受了奈津實的指示而統一了口徑。

    但是他們的證詞連細節都一緻,看不出作弊的迹象。

     另一方面,從殺人現場情況來看,很難認為是女性作的案。

     關于殺害-山一事,起碼可以判斷奈律實沒有直接下手。

     可是,在現場掉落的毛發中,發現了患有圓形脫發症的頭發。

    把這一點和從壽莊跑出去的那個男人的發型的特征一結合起來考慮,小野木改變了對奈津實的看法。

     假如與奈津實有交情的男人出入殺人現場的話……? 可以設想,奈津實給年輕的情夫引路幫他作了案,因為她十分熟悉-山家的内部情況。

     然而,盡管多次試着攻克她,但是奈津實出奇地頑強。

     “除了-山之外你沒有年輕點兒的情人嗎?” 露口掐掉香煙,就像突然想起來似地環顧着室内低聲問道。

     “當然了。

    因為老爺子在那方面強烈得根本就不像個老人,再說了,年輕的小夥子也靠不住。

    ” 奈津實連笑也沒笑地回答道。

    可能對方是刑警的緣故吧,她好橡也不是那種見人都賣弄風情的人。

    也許她這樣的人反而更使-山之類的男人放下心來吧。

     “你現在還沒有上班嗎?” “是的,不過我在想是不是還去‘夾心糖’店裡去幹,因為總不能老是閑着。

    ” 奈津實一邊彈喇叭褲上的灰塵,一邊重重地坐下,目光朝着在午間陽光直射下的窗外望去。

    這時從車站方向傳來了一陣兒國營電車的轟鳴聲。

     小野木将視線投向露口,暗示他該撤退了。

    看樣子今天再堅持下去也沒希望有啥收獲。

     不過,也不能就此撤回警察署,他們已定下從現在到傍晚由小野木在這裡暗地監視奈津實,晚上由露口來替換他- 山欣造兇殺案正從各種角度進行着搜查。

    主要由和栗刑事股長指揮的關于“圓形脫發症的頭發”的調查,出現了最為切實的進展。

     患有圓形脫發症的人一般都馬上去醫院皮膚科接受治療。

    這種瘾是精神因素造成的,随着時間的推移,幾乎所有的患者都會自然地治愈,不過因為患者不知道這種情況,總害怕置之不理的話會徹底秃頂,所以就慌着去找專科大夫。

    當被定期地注射上女性荷爾蒙之後,這種病很快就會痊愈。

     專案組從警察科學研究所獲取這些知識之後,以杉并區為重點,并把同張到東京都市區内和武藏野市、三鷹市,要求這些區域的皮膚科診所和綜合醫院的皮膚科給予合作,請他們提供從大約一個月前到現在接受過圓形脫發症治療的患者的姓名。

     從報告的約800人之中,經過搜查人員直接或間接的調查,那些被判斷與-山事件無關的人以及事件發生當時能證明自己沒有作案時間的人逐漸被删除了。

     結果,3天後目标隻集中在12人身上。

    這些人都是男性,從職業上看有公司職員。

    商店經營者、建築工人等等。

     這12人當中,搜查員直接見到的有7人,這7人都說連-山欣造的名字也沒聽說過,都申明自己沒有作案時間,不過都找不到證據。

     剩下的5人仍住址不詳,不能直接問話。

     10月13日下午4時許,和栗朝“松岡建築公司木工、26歲的中谷浩司”的住處奔去。

     從今年9月初到-山事件發生5天前的10月2日期間,中谷浩司為了治療左前頭部出現的10日元硬币大的秃斑,常去東中野的皮膚科診所。

    這是從該醫院的申報材料上知道的。

    據說他的脫發症還沒有徹底治好,但是從10月2日之後,他再也沒露過面。

     從他向診所提供的健康保險證上查到了他的工作單位和住址。

     松岡建築公司位于新宿角答,這是一家綜合建築公司的骨幹轉包公司。

    據說中谷從大約兩年前就開始在這裡幹活,工種雖說是“木工”,但并不需要什麼特别的技術,主要幹些基礎工程的雜話兒或誘導攪拌機車等等,這種活兒多數由外出打工的季節性民工幹。

    據說中谷仍然是“臨時工”待遇。

    公司裡沒有保管表明其詳細身份的材料。

    和栗本來預先打過招呼讓公司給提供中谷的戶籍抄本,但公司就連這一點也沒能做到。

    另外,據說自9月30日市谷的大樓工程完工以來,他再也沒來上過班。

     總之,今天早晨調查到這個地步的時候,和栗已經從中悟出了什麼,因為:其一。

    中谷從事件發生前不久就銷聲匿迹了;其二,在診所和工作單位打聽到的他的年齡、身材等情況與在富士見池附近襲擊恭太的那個人非常相似。

     和栗立刻命令手下的兩名刑警奔赴中谷浩司的住處——中野區本町八段“新橋莊公寓”。

     那邊很快打來了電話,據說中谷不在公寓裡,去向不明。

    和栗又命令二位刑警繼續就地監視新橋莊的動靜。

     中野區本町位于南北細長的中野區的南端。

    以遊樂場所而聞名的“中野新橋”也位于本町。

    這一帶林立着許多周圍由漆黑的牆壁圍成的飲食店,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别的特征了。

     “新橋莊”位于一條狹窄的小巷内,常有一些孩子在這條巷内溜旱冰。

    這是一座兩層的樓房,走廊和樓梯設計在外面,從外面就能直接出入各個房間,與現在的高級别墅的結構有些相同,隻不過已經明顯地破舊了,闆壁上已到處可見淺黑色的污點。

     當和栗在夕陽殘照下的小巷裡停下腳步時,在此負責監視活動的長谷川刑警從後面走了過來。

    這是位老實可靠的高個子刑警。

    他把細長的臉轉向回頭看他的和栗: “就是那個房間。

    ” 他指了指二層最左邊的那個關閉着的房間。

     “從什麼時候不在的?” “這也不太清楚。

    聽隔壁房間的一個女人說,中谷是個單身,好像平時就常不在家。

    聽說他和鄰居也不交往,在家裡的時候也特别靜,因此,他何時出去的等等就全然不知了。

    ” “房東住在何處?” “就住在前面。

    我去過兩次了,隻有一個上初中的孩子呆在家裡。

    從他那裡也問不出什麼情況來……” 和栗打聽到公寓房東山野的家後,就一個人去了。

     走出這條小巷,再往前走300米左右就到了,這也是一套看上去很陳舊的灰泥結構的房子。

     主人山野已回來了。

    這是一位50歲左右、看上去氣色不太好的老實巴交的人。

     “中谷從今年4月份就住進來了。

    據說和從前在這裡住了半年的那位房客是朋友,那人回新渴的老家去了,中谷就接着他粗下了這套房子。

    ” 山野在正門前抱着膝非常認真地回答了和栗的提問,但是關于中谷的情況好像他也不太清楚。

    中谷租的是一間六個榻榻米的房間,每月1萬日元的房租幾乎都按期付上。

    像這種小小的公寓,在遷入的時候隻要預付兩三個月的押金,好像就不那麼嚴格要求我擔保人。

     “說起擔保人來,有一次聽說他有一個哥哥住在西武線的東長崎那邊。

    不過,他說因為每次去總是挨訓,所以也很少過去……” “你是說他有個哥哥住在東長崎嗎?” 不過,山野也沒聽說過他哥哥叫啥名字。

     和栗再次回到新橋莊跟前時,中谷的房間的門還原封不動地關着。

    他吱吱嘎嘎地登上樓梯,走到門旁試着擰了一下旋扭,門自然是上着鎖的。

    由于後窗戶上吊着窗簾,所以從門縫裡朝室内隻能看到黑洞洞的空間。

     門上沒有貼著名簽,信筒裡好像也是空的。

    門旁邊的地闆上放着一個盛過湯面的塑料盒,殘留在盒底的汁液已經風幹了,油光可鑒。

     中谷浩司是不是就此不回來了呢? 和栗腦子裡突然産生了這種預感。

     如果就此不回來的話,那他就是逃跑了。

     這是為什麼呢? 這不正表明在富士見池旁邊襲擊恭太的就是中谷,那次事件果然不單單是一起惡作劇,而起因于吏重大的犯罪案件——山欣造兇殺案嗎? 可是,恭太卻斷言當時的犯人與在蕪藏寺旁邊的坡路上遇到的不是同一個人。

     這樣的話,中谷襲擊恭太這一行為究竟是出于何種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