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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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

    他站在河邊,愁眉苦臉地琢磨着怎樣才能渡河。

    這時有個白人看到了他,讓他出示路條。

    他當然拿不出路條,所以就被立刻抓了起來,送到了拉皮德教區的亞曆山德裡亞,然後被關進了監獄。

    湊巧的是,幾天之後,埃普斯太太的舅舅約瑟夫·B·羅伯茨正好有事去了那個監獄。

    威利曾在羅伯茨的種植園幹過活,所以羅伯茨一眼就認出了他。

    羅伯茨付了錢,給他開了一張路條,順帶着還給埃普斯寫了幾句話,大意是請求他放過威利、别責打他,然後讓他回貝夫河畔。

    羅伯茨勸說威利不要再逃跑了,說埃普斯一定不會再打他了,再加上寫下了這樣的請求,所以威利抱着一線希望回來了。

    顯然,我們都可以預料到,埃普斯看到紙條直接就扔了,完全沒去理睬那些請求的話。

    他把威利關了三天,剝光了他的衣服,惡狠狠地抽了一頓。

    那是威利第一次試圖逃跑,也是最後一次。

    那些鞭痕就像一道道警示一樣,提醒着他逃跑是多麼不可行的方法。

     我在埃普斯的手下幹了整整十年活,在這十年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思索着怎樣才能脫離苦海。

    我想過很多種方法,有些最初覺得特别可行,但後來也隻能放棄。

    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是無法想象我所面對的困難的。

    對于一個逃跑的黑奴而言,他所碰到的每一個白人都是敵人,無處不在的巡邏隊很難避開,一旦被狗嗅出了蹤迹就很難逃脫,而且這裡獨特的自然環境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樣。

    不過,我還是在等待機會,再一次穿越沼澤也許并非毫無可能。

    我從上一次逃跑的經驗裡明白了獵狗是多麼可怕,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對付埃普斯家的狗,因為如果我再一次逃跑,來追我的就是這些狗。

    埃普斯養了很多獵狗,其中有一條特别兇悍,周圍的種植園都知道這條狗追起奴隸來又狠又準。

    我帶着這些狗去獵浣熊和負鼠,隻要周圍沒有人,我就狠狠地打它們。

    時間長了,那些狗看到我就有點畏懼了,我讓它們停下,它們就絕不敢再走。

    如果有一天它們真的在沼澤裡追捕我,我相信它們不敢撲上來攻擊。

     盡管最終難逃一劫,但林子裡和沼澤地裡還是會經常看到逃跑的奴隸。

    有些人因為生病或過于勞累,完全無法下地勞作,他們隻能铤而走險,暫時在林子裡或沼澤裡躲上幾天,就算明知道回去會受罰也隻能這樣做。

     我還在幫福特老爺幹活的時候,曾經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奴隸的藏身之地,當時那裡聚集了六個還是八個奴隸,他們躲在大松林的深處。

    當時伐木場的工頭亞當·泰德經常讓我去取補給品。

    我要穿過一片很濃密的松林才能走到領補給的空地那裡。

    有一天晚上十點左右,當時月光皎潔,我扛着麻袋獨自一人沿着得克薩斯公路走回伐木場,麻袋裡是頭剛殺好的豬。

    我突然聽到後面好像有腳步聲,于是回頭看了一下——身後有兩個奴隸打扮的黑人正飛快地向我沖過來,眼看着就要沖到我面前了。

    他們其中的一個人手裡拿着根棍子,應該是要來打我,另一個人準備伸手搶我的麻袋。

    我閃身避開了他們,然後随手抄起一截松樹枝狠狠地砸了過去。

    樹枝敲中了一個人的腦袋,他當場撲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誰料,這時邊上又竄出了兩個人。

    我飛快地閃身而過,他們沒能抓到我。

    我撒腿就跑,一路狂奔回伐木場。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亞當,他馬上趕去印第安人的村子裡叫上了酋長卡斯卡拉和他的幾個族人一起去搜捕那些攔路搶劫的土匪。

    我帶着他們去了遭劫的地方,但那些人都已經不見了,隻看到路上還有一攤血迹,就是被我砸暈的那個人留下來的。

    我們在林子裡仔細地搜查了很長時間,卡斯卡拉的一個族人突然發現松林裡面有一縷青煙,冒煙的地方是幾棵聚攏的松樹,樹頂湊在一起,像是把一塊地方圍了起來。

    我們小心翼翼地包圍了那塊地方,當場把那些人都抓住了。

    他們都是從拉穆裡附近的種植園逃出來的奴隸,在那裡已經藏身了三個星期了。

    他們其實并不是想害我,隻是想吓唬我一下,然後把我的豬搶過去。

    他們看到我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從那裡經過,所以一路跟着我,想看看我是要去幹什麼差使,結果發現我宰了一頭豬之後就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