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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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着他們夫妻間的感情。

     埃普斯總是會盡力滿足太太各種突發奇想的要求,當然,前提是不能花太多錢。

    帕希實在太能幹了,在棉花地裡幹活時一個人能抵得上兩個人,他要是把帕希賣了就太吃虧了。

    所以,不管太太怎麼鬧騰,埃普斯一直沒把帕希賣掉。

    但太太可不會去管帕希有多能幹,這個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南方女人滿心傲氣和嫉妒,孤立無助的女奴在她看來比蝼蟻還要微賤。

     有時候,太太也會朝埃普斯發怒;确實,埃普斯才是最可恨的那個人。

    但夫妻間的争吵總不會太持久,總會有風平浪靜的時候。

    每當這時候,帕希就害怕得渾身發抖。

    她常常哭得撕心裂肺的,因為她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每次太太暴怒的時候,埃普斯總是會用同樣的一招去安撫她,那就是把帕希狠狠揍一頓。

    這種夾雜着驕傲、嫉妒、仇恨、貪婪和欲望的争吵無止境地重複着。

    上帝一定是憐愛帕希,所以才賜予了她這種簡單樂觀的性格,讓她不要絕望,等待風雨平息。

     從聖瑪麗教區回來之後的那個夏天,我琢磨出了一套捕魚的方法,其實特别簡單,但效果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

    這樣總算能改善一下總是挨餓的困境了。

    我的這個方法很快就被同伴們學去了,貝夫河畔各處的奴隸都紛紛效仿,這大大地改善了他們的生活,我不禁感到特别自豪。

     那年夏天,每周領到的熏肉裡生滿了蛆,除非已經餓到不行了,否則無法下咽。

    我們僅靠種植園分發的口糧根本沒辦法活下去。

    所以,在食物不夠或者熏肉無法下咽的情況下,我們會去沼澤地裡獵一些浣熊和負鼠來吃。

    周圍種植園的奴隸都是這樣幹的。

    有些種植園的奴隸往往一連好多個月隻能靠這種方法勉強吃上點肉。

    種植園主都不會反對奴隸打獵,畢竟這樣能省下熏肉來,而且浣熊本來就要除掉,否則它們會啃壞莊稼。

    打獵必須在晚上收工之後,通常帶着獵狗和棍子,奴隸是不允許使用火器的。

     浣熊肉挺可口的,但比不上烤負鼠那麼香。

    負鼠很小,身體是長長的圓柱形,白色的皮毛,鼻子跟豬鼻子形狀差不多,尾部像老鼠。

    它們通常在桉樹的樹根裡刨洞做窩,或者藏身在樹上的小洞裡。

    它們行動遲緩但生性狡猾,拿根小樹枝輕輕碰它們一下,它們就立刻滾在地上裝死;假如獵人信以為真,沒先扭斷它們脖子就走開去抓捕其他獵物了,那等他回來的時候,負鼠早就逃得不見蹤影了。

    這種小東西就靠裝死來蒙蔽敵人。

    雖然可以靠打獵吃到些肉食,但奴隸們白天已經辛苦勞作了一整天,晚上往往精疲力竭,甯可餓着肚子先躺下休息,也不太樂意跑到沼澤地裡去打獵。

    奴隸主還是會提供一定的食物的,他們不會讓奴隸餓到幹不動活,這樣就失去價值了;但是,奴隸主也不會給太多的食物,吃得太胖也沒什麼好處。

    所以,奴隸主會嚴格控制食物的供應量,盡量使奴隸保持精瘦的狀态,這跟賽馬場上的馬大多精壯但不肥胖是一個道理。

    雷德河沿岸的棉花地和甘蔗園裡随處可見這種體形精瘦的奴隸。

     正所謂需求乃發明之母,我不想半夜跑出去打獵,又想找點食物補給一下,就隻能動動腦筋了。

    我住的小屋離河岸不遠。

    我琢磨出了一種捕魚的方法,構思得差不多了之後,就在星期天付諸實踐了。

    我做了一個捕魚籠,具體很難說清楚,大緻的構造是這樣的: 先要做一個木箱子的框架,長寬都在兩三英尺左右,高度根據水深調節。

    框架的三個側面釘上木闆或木條,但不能釘得太靠近,這樣水就能在空隙裡流動了。

    在第四個側面的左右兩邊框架上各開一個槽,然後插上一扇可以上下拉動的門。

    框架的底部裝的是一塊活動闆,可以輕松地往上提;這塊闆的中間鑽一個孔,裡面插上一根圓木棍或一根手柄,從底闆下面綁住,但不能綁緊,要讓它一碰就能轉動。

    木棍或手柄的長度可以跟箱子一樣,或者比箱子高出一截,然後在整根木棍或手柄上鑽許許多多的小孔,裡面都插上細棍子,這些細棍子的方向不一,四面八方都有。

    隻要有魚遊過這裡,不管是大魚還是小魚,都會不可避免地撞到細棍子。

    這樣捕魚籠就做好了,放進河裡固定住就可以了。

     這個捕魚籠的“機關”就在門上:放進水裡的時候先把門拉開,然後用個小棍把門支住。

    小棍的一端卡在門内側開的小槽裡,另一端卡在手柄上開的小槽裡,這樣能就從活動底闆的中間向上支起門。

    我用玉米面和棉花加上水揉在一起做成了魚餌,捏成團晾幹之後放進籠子的最裡面。

    魚會遊進來吃餌,經過手柄的時候必然會撞到小木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