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曹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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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行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制,進行殘暴的統治,官吏營私舞弊,為少數富貴者服務;官方哲學儒家學說、程朱理學嚴密控制人們的思想,緻使“以理殺人”比“以法殺人”還要殘酷;國家的科舉制度和民間的義學,都很腐敗,窒息人才的生長;包辦的門第的婚姻制度,制約着青年男女,是他們婚姻自主的最大障礙,造成無數青年人的不幸;封建統治者窮奢極欲,道德淪喪;封建統治者的殘酷壓迫,激起被統治的農民、奴仆的反抗等等。

    曹雪芹形象地告訴人們封建社會的上層建築和統治階級的罪惡,統治階級在精神上已經萎糜到什麼程度,在力量上已經消耗到何等地步,它無可挽回地走向衰落。

    曹雪芹對這種現實極其不滿,作了無情的揭露和鞭撻。

    他痛恨某些不合理的封建制度和殘暴的統治者,繼承了我國古代長期存在的民主性思想,從而寫出封建社會的悲劇。

     然而曹雪芹不隻是用古代民主思想揭露封建社會的黑暗,他還用超越前人的思想進行創作,這就是:一、同情女子,反對男子壓迫女子的思想。

     曹雪芹在書中寫的青年女子,或美麗天真,或聰明能幹,對她們或者盡情讴歌,或者褒貶相當,比對男子的描寫好得多,特别寫寶玉尊重婦女,寶玉說:“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

    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第2回)女子好是因為她們是潔淨的,勢利觀念少,不像男子那樣為權利而害人。

     (2)主張建立在具有新的思想成分基礎上的愛情的觀點。

     曹雪芹寫寶黛戀愛,不同于前人的文藝作品的男女之愛,即郎才女貌、一見鐘情式的愛。

    那些作品也有歌頌青年男女争取婚姻自主鬥争的,但歸結為男子出仕、女子诰封,這就大大減弱思想光彩,而寶黛戀愛突破了這種模式。

    曹雪芹寫寶玉讨厭講仕途經濟的話,黛玉十分理解他,支持他,“自幼不曾勸他去立身揚名”(第36回),寶玉因而把她認為知己,稱贊地說:“林姑娘從來說過這些混帳話不曾?她若也說過這些混帳話,我早和她生分了。

    ”(第32回)他們有共同思想,即不追逐功名富貴。

    正是這個思想把他們聯結在一起,并達到生死不渝的程度。

    曹雪芹對寶黛愛情的歌頌,反映出他對以思想因素為基礎的戀愛的贊美。

    他提出這樣的戀愛觀,是前輩文藝家、思想家所沒有的。

     三、同情奴仆,主張提高他們的社會地位的見解。

     寶玉是貴族公子,也擺臭少爺架子責罵奴仆,但曹雪芹着重寫的是他同情奴仆的一面。

    他不講究主仆名分,常與僮兒“沒上沒下,大家亂玩一陣”,奴仆“坐着卧着,見了他也不理,他也不責備,因此沒有人怕他”(第66回)。

    他對奴仆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

    藕官違禁在大觀園内燒紙錢,彩雲偷竊玫瑰露,寶玉怕她們受懲罰,主動為她們遮飾和承擔責任。

    更有甚者,寶玉常說,他屋裡的丫頭,無論是家生的,外買的,都要讓王夫人“放出去,與本人父母自便”。

     曹雪芹在書中表現了對社會現實的不滿,對一些新因素的憧憬,但對封建制度并不是決裂的态度。

    曹雪芹筆下的賈寶玉是不滿現狀、想要改革而又無能為力的人,作者給他八個字定性:“無材補天,幻形入世。

    ”給他的偈語是:“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

    ”(第1回)脂批在那個偈語和八字旁邊寫道:書之本旨。

     八字便是作者一生慚恨。

     慚愧之言,嗚咽如聞。

     告訴讀者,曹雪芹也是要補天的,并以無能補天為恨。

    作者的思想融注在他的藝術形象裡了,我們可以認為,《紅樓夢》流露了曹雪芹的無才補天思想。

    曹雪芹對封建的黑暗統治不滿,但對封建制度還持保留态度,并不否定君權和親權;他同情人民的不幸遭遇,但對人民試圖用暴力手段改變自己的處境,則又持反對态度,故而令寶玉寫出讴歌地主階級反對農民起義的《姽婳詞》。

    他對平等的向往,非常朦胧,即遠未形成新的世界觀,也就是找不到新的出路。

    因此我們說曹雪芹看到封建社會的弊病,但還不想同它決裂,希望它能好起來。

    他是要給這個社會補台,而不是拆台,但是他又沒有能力補台,并且這個台也不是能夠補的,所以就有無才補天的懊惱。

     《紅樓夢》中還有着曆史循環論、宿命論、色空觀念等唯心主義觀念。

     如《好了歌》和《注》是宣揚出世觀念的,曹雪芹最終讓寶玉出家,反映他也或多或少地具有出世思想。

    曹雪芹不滿現狀,尋找出路,沒有找到,有時不得不寄托于佛老,冒出出世思想。

     歸結起來,在《紅樓夢》裡,曹雪芹描繪了一幅中國封建制度期社會生活的畫面,揭露和批評了封建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