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卷 卷三十一 呂範諸儒學案(黃氏原本、全氏補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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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曰:「此豈不是學﹖」和靖有省,先生令詣二程受學。

    (梓材案:和靖 未從明道,此二程當作小程。

    )元祐末,呂晉伯薦,自布衣召為太常博士。

    坐元符上書入黨籍,編管饒州,卒。

     百家謹案:先生得罪遭貶,行過洛,館和靖所,頗以遷謫為意。

    和靖曰:「當季明上書時,為國家計邪﹖為身計邪﹖若為國家計,當欣然赴饒。

    若為進取計,則饒州之貶,猶為輕典。

    」先生渙然冰釋。

    孫鍾元先生曰:「季明能成彥明于始,彥明能成季明于終。

    朋友之益大矣哉!」 附錄 季明嘗以「治經為付道居業之實,居常講習隻是空言無益」,質之兩先生。

    伯淳先生曰:「『修辭立其誠』,不可不子細理會。

    能修省言辭,便自要立誠。

    若是修省言辭為心,隻是為偽也。

    若修其言辭正為立己之誠意,乃是體當自家『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之實事。

    道之浩然,何處下手﹖惟立誠纔有可居之處,則可以修業也。

    終日乾乾,大小大事,卻隻是『忠信所以進德』為實下手處,『修辭立其誠』為實修業處。

    」正叔先生曰:「治經,實學也。

    『譬諸草木,區以別矣。

    』道之在經,大小遠近,精粗高下,森列于其中。

    譬如中月在上,無不見者,一人指之,不若眾人指之自見也。

    如《中庸》一卷書,自至理便推之于事,如國家有九經及歷代聖人之,莫非實學也。

    如登九層之臺,自下而上者為是。

    人患居常講習空言無實者,蓋不自得也。

    為學,治經最好。

    苟不自得,則盡治《五經》,亦是空言。

    今有人心得識達,所得多矣。

    有雖讀書,卻患在空虛者,未免此弊。

    」 ◆橫渠門人(高平再傳。

    ) 學士範巽之先生育 範育,字巽之,邠州三水人。

    舉進士,為涇陽令。

    以養親謁歸,從張橫渠學。

    以薦授崇文校書、監察禦史裏行。

    神宗諭之曰:「《書》稱『堲讒說殄行』,此朕任禦史意也。

    」先生請 用《大學》誠意正心以治天下國家,因薦橫渠等數人。

    西夏入環慶,詔先生行邊,還言:「寶元、康定間,王師與夏人三戰三北,今再與亦然。

    。

    豈中國之大,不足支數郡乎﹖由不察彼己,妄舉而驟用之爾!」坐劾李定親喪匿服,罷禦史,知韓城縣。

    久之,知河中府,加直集賢院,從鳳翔,以直龍圖閣鎮秦州。

    元祐初,召為太常少卿,改光祿卿、樞密都承旨,出知熙州。

    時又議棄質孤、勝如兩堡,先生爭之曰:「熙河以蘭州為要塞。

    此兩堡者,蘭州之敝也,棄之則蘭州危。

    蘭州危,則熙河有腰膂之憂矣!」又請城李諾平、汝遮川,曰:「此趙充國屯田古榆塞之地也。

    」不報。

    入為給事中、戶部侍郎,卒。

    高宗紹興中,採其抗論棄地及進築之策,贈寶文閣學士。

     龍圖遊景叔先生師雄 遊師雄,字景叔,武功人。

    受學橫渠。

    第進士,為儀州司戶參軍,遷德順軍判官。

    元祐初,為宗正寺主簿。

    執政將棄四寨,訪于先生,對曰:「此先帝所立以控制夏人者也,若何棄之﹖」不聽。

    因蓍《分疆錄》。

    遷軍器監丞。

    吐蕃寇邊,其酋鬼章青宜結乘間脅屬羌搆夏人為亂,謀分據熙河,乃擇先生與邊臣措置,聽便宜從事。

    既至,諜知夏人聚兵天都山,前鋒屯通遠境,吐蕃將攻河州。

    先生欲先發以制之,請于帥劉舜卿。

    舜卿曰:「彼眾我寡,柰何﹖」先生曰:「在謀不在眾。

    」遂分兵為二,姚兕將而左,種誼將而右,卒破洮州,擒鬼章。

    捷聞,百寮表賀,遣使告永裕陵。

    言者以為邀功生事,止遷一官,歷集賢校理,權副陜西轉連。

    召詣闕,哲宗勞之曰:「洮河之役,可謂高功,但恨賞太簿耳。

    」對曰:「皆上稟廟算,臣何力之有。

    惟將士勳勞未錄,此為歉也。

    」因陳其本末。

    拜衛尉少卿。

    帝數訪邊防利病,先生具慶歷以來邊臣施置藏否,朝廷謀議得失,及方今禦敵之要,凡十六事,名曰《紹聖安邊策》,上之。

    歷知邠州、河中腐、秦州、陜州,進直龍圖閣。

    自復洮之後,諸國悉入貢。

    卒,年六十。

    先生之學,以經世安攘為主,非瑣瑣章句,矇瞳其精神,以自列于儒者之比也。

    故其志氣豪邁,于事功多所建立。

    議者以用不盡其材為恨。

    (修)。

     謝山《遊景叔墓誌跋》曰:遊先生墓誌雖言與橫渠遊,而不言受業,疑非弟子。

    然其文則張公舜民,其書則邵公,其篆則章公楶,皆元祐黨人之同岑。

    而所鐫工人為安民,尤可珍。

    予方修《宋儒學案》,得此,為之喜而加餐。

    (梓材案:《宋史》支學于橫渠)。

     忠憲種先生師道 種師道,字彜叔,洛陽人。

    少從橫渠學。

    以祖世衡蔭,補三班奉職,試法易文階,為熙州推官,權同谷縣。

    又通判原州,提舉秦鳳常平。

    議役法忤蔡京旨,換莊宅使、知德順軍。

    又謂其詆毀先烈,罷入黨籍,屏廢十年。

    後擢知懷德軍,累遷洺州防禦使、知渭州。

    詔帥七路兵征藏底城,八日克之,徽宗得捷書,喜進秩。

    從童貫為都統制,拜保靜軍節度使。

    貫謀伐燕,使之盡護諸將,諫曰:「鄰有盜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無乃不可乎﹖」貫不聽。

    遼使來請曰:「女真之叛本朝,亦南朝所惡也。

    今射一時之利,棄百年之好,結豺狼之鄰,基他日之禍,謂為得計乎﹖」貫不能對。

    先生諫宜許之,又不聽,密劾其助賊,王黻怒,責緻仕,而用劉延慶代之。

    延慶敗績盧溝,帝思其言,,召用之。

    已復緻仕。

    金人南下,趣召之,加檢校少保、靜難軍節度使、京畿河北制置使。

    時先生方居南山豹林谷,聞命,即至洛陽。

    以其春秋高,天下稱為老種。

    卒,贈開府儀同三司。

    後加贈少保,諡忠憲。

    (修)。

     祖望謹案:橫渠弟子埒于洛中,而自呂、蘇、範以外寥寥者,呂、蘇、範皆以程氏而傳,而南渡後少宗關學者,故洛中弟子雖下中之才皆得見于著錄,而張氏諸公泯然,可為三歎!予于《宋史》得遊、種二公,于《晁景迂集》得張舜民,于《童蒙訓》得田腴,于《程子語錄》得薛昌朝,于《閩志》得邵清。

    。

    而潘拯乃關中一大弟子,竟莫得其詳。

     潘康仲先生拯 潘拯,字康仲,關中人。

    。

    嘗問:「人之學,非願有差,隻為不知之故,遂流于不同。

    不知如何持守:」程子言:「且未說到持守。

    持守甚事﹖須先在緻知。

    緻知,盡知也,窮理格物便是緻知。

    」(參《程氏遺書》。

    ) (梓材謹案:此條見《遺書》卷十五《入關語錄》,關中學者所記伊川先生語,或雲明道先生語。

    又案《伊洛淵源錄》《龜山誌辯》雲:「凡公卿大夫之賢者,于當世有道之士,莫不師尊之,其稱先生有二義:一則如後進之于先進,或年齒居長,或聲望早著,心高仰之,故稱先生;若韓子之于盧仝,歐陽永叔之于孫明復是也。

    其一,如子弟之于父兄,居則侍立,出則杖屨,服勤至死,心喪三年,若子貢、曾子之于仲尼,近世呂與叔、潘康仲之于張橫渠是也。

    」據此,則先生之事橫渠可知矣。

    ) 修撰李潏水先生復 李復,字履中,長安人也。

    (雲濠案:先生世居開對祥符,以父官關右,遂為長安人。

    《朱子語錄》稱為閩人,蓋傳寫之誤。

    )學者稱為潏水先生。

    以進士累官中大夫、集英殿修撰。

    先生于呂、範諸子為後輩,然猶及橫渠之門。

    紫髯修目,負奇氣,喜言兵事。

    于書無所不讀,亦工詩。

    崇寧中,邢恕為涇原經略使,謀立邊功以洗誣謗宗廟之罪,因納許彥圭之說,請用車戰法及造舟五百艘,將直抵興、靈,以控夏國。

    時先生方為熙河漕使,詔下委之,先生奏雲:「奉聖旨,令本司製造戰車三百兩。

    臣嘗覽載籍,古者師行固嘗用車,蓋兵不妄動,征戰有禮,不為詭遇,多在平原廣野,以車可行。

    今盡在極邊,戎狄乘勢而來,雖鷙鳥飛翥,不如是之迅。

    下寨駐軍,各以保險為利。

    其往也,車不及期;居而保險,車不能登;歸則敵多襲逐,爭先奔趨,不暇回顧,安能收功﹖非若古時之可用也。

    臣聞此議出于許彥圭,彥圭因姚麟而獻說,朝廷遂然之,不知彥圭劇為輕妄。

    唐之房琯嘗用車戰,大敗于陳濤斜,十萬義軍無有脫者。

    畿邑平地且如此,況今欲用于峻阪溝谷之間乎﹖又戰車比常車闊六七寸,運不合轍,牽拽不行。

    昨來兵夫典賣衣物,自賃牛具,終日方進五七裡,遂緻兵夫逃亡,棄車于道,大為諸路之患。

    今乞便行罷造。

    如別路已有造者,乞更不牽拽前來。

    」又乞罷造船,奏雲:「經略使乞打船五百隻,于黃河順流放下,至會州西小河內藏放。

    有旨專委臣監督,一年了當。

    契勘本路隻有船匠一人,須乞于荊、江、淮、浙和雇,又釘線物料亦非本路所出。

    觀恕奏請,實是兒戲!且造船五百隻,若自今工料并備,亦須數年。

    自藺州駕放至會州,約三百裡,北岸是敵境 ,豈可容易!會州之西小河鹹水,闊不及一丈,深止一二尺,豈能藏船﹖黃河過會州入韋精山,石峽險窄,自上垂流直下,高數十尺,船豈可過﹖至西安州之東,大河分為六七道,水淺灘磧,不勝舟載,一船所載,不過五馬二十人,雖到興州,又何能為﹖又不知幾月得至。

    此聲若出,必為夏國侮笑。

    臣未敢便依指揮擘畫,恐虛費錢物,終誤大事。

    」疏上,徽宗感悟,罷之。

    已而卒以議邊事不合罷官。

    久之,金人犯關中,先生已老且病,高宗以舊德強起之,知秦州,空城無兵,卒死于賊。

    (修)。

     祖望謹案:《宋史》不為先生立傳。

    洪文敏公特載二疏于《隨筆》中,稱其忠鯁,然似未知先生之死事者。

    若知之,則《宋史》曾經文敏之手,不應但附見之《邢恕傳》中也。

    予讀《樓宣獻公集》,始得之。

    先生論孟子集義養氣之旨,謂:「動必由理,故仰不愧,俯不怍,無憂無懼而氣自充。

    舍是,則明有人非,幽有鬼責,自歉于中,氣為喪矣,故曰『無是餒也』。

    」朱子稱其能得大旨。

    所著有《潏水集》,今無傳。

    予從三館中得見《永樂大典》,則先生之集在焉,(雲濠案:《潏水集》四十卷,乾道間刻于饒郡,即朱子所謂信州本。

    後多散佚,今存十六卷,其間有經解,《易》象、算術、五行、律呂及所上奏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