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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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呀流的，她也沒有辦法，她内心有一種奇異的渴望&mdash&mdash渴望什麼？她說不上來。
小夥子繼續拉，不過提琴現在奏出熱鬧的馬祖卡舞曲和活潑的奧伯塔舞曲，女孩子都坐不住了，不得不将顫抖的膝蓋硬生生夾在一起，勉強坐着，男孩子則猛頓腳，嘴裡哼着歌，滿室笑笑鬧鬧，連玻璃窗都在晃動。
突然間，走廊的一條狗發出可悲的狂嗥，叫聲凄厲，房間一下子寂靜無聲。
&ldquo怎麼回事？&rdquo 羅赫突然沖出去，差一點絆到卷心菜切割機而跌倒。
安提克看看走廊，嚷道：&ldquo沒什麼大事，有人在門口捏一條狗的尾巴。
&rdquo &ldquo我想一定是懷特克的傑作。
&rdquo波瑞納老頭說。
幼姿卡急着為牛童辯護：&ldquo什麼，懷特克欺負一條狗？絕不會！&rdquo 現在羅赫回來，顯得十分激動。
他可能把狗放開了，現在它在門外的圍牆邊哀号。
他激動地說：&ldquo狗也是上帝創造的，它受虐待，也跟人一樣會覺得痛苦。
天主也有一條愛犬，不許人虐待它。
&rdquo &ldquo什麼？主耶稣跟人類一樣，也養了一條狗？&rdquo懷疑家雅固絲坦卡質問道。
&ldquo告訴你真有其事，它名叫布瑞克。
&rdquo 這句話招來大家一緻的驚歎：&ldquo怪了！怎麼會？真有這種事！&rdquo等等。
羅赫沉默了一會兒，接着他擡起後面留長發，前面剪到額頭的霜白腦袋。
一雙仿佛被眼淚洗白了的眼珠盯着爐火，他開始慢慢說話，念珠則一粒一粒滑過指尖。
&ldquo很久很久以前，主耶稣還在世間巡遊，親身統治各國的時候，我現在要說的故事發生了。
&rdquo &ldquo現在，耶稣要到姆斯托夫教區去參加該地的大宴。
那邊沒有路走，隻能穿過荒涼炙人的沙地，太陽熱烘烘照下來，空氣跟暴風雨來臨前差不多。
&rdquo &ldquo到處都沒有樹陰或遮風蔽雨的設備。
&rdquo &ldquo主耐心前進，還沒靠近森林，一雙聖足已累得發麻，而且口渴極了。
于是他半路多次停在小丘上休息，可是那邊熱度更高，少數毛蕊幹莖照出的影子甚至不夠空中的飛禽遮太陽。
&rdquo &ldquo他坐下來，一點風都沒有，非常難受。
你看，惡靈像矮翅鷹沖向疲憊的小鳥，立即沖下來，用足蹄攪沙地，像不潔的野獸在那兒打滾，揚起漫天沙塵，使黑暗籠罩了萬物。
&rdquo &ldquo吾主雖然不能呼吸，也不能移動（因為太暗了），卻站起來在前走，惡魔想害它迷路，讓他不能到地方性的宴會上去拯救罪人，他笑一笑表示瞧不起這個傻瓜。
&rdquo &ldquo耶稣走啊走啊，終于來到森林。
&rdquo &ldquo他在樹陰下休息，喝點水，吃點頭陀袋裡的東西。
&hellip&hellip然後，折了一根樹枝當拐杖，在胸前畫十字，走進森林。
&rdquo &ldquo喏，那片森林很古老很茂密，有許多巨大的深泥寨、糾纏不清的亂叢棵子和稠密的灌木，連一隻小鳥都進不去，惡靈一定住在裡邊。
但是耶稣卻進去了。
&rdquo &ldquo于是，魔鬼什麼事做不出來？他搖撼森林，大聲狂嘯，在疾風幫助下把大樹枝劈成兩半，疾風像惡仆全力幫助他，把橡樹吹倒，扯下樹枝，像瘋狗吼遍全森林！&rdquo &ldquo而且天色黑了，黑得什麼都看不見，這邊一片喧嚣，那邊一片嘈雜，另外一個地方則有旋風。
耶稣四周跑來許多地獄的小鬼，亂蹦亂跳，露出長牙，瞪着眼睛咆哮，隻差沒有用爪子去抓耶稣了。
這件事他們不敢做，畏懼耶稣的聖體。
&rdquo &ldquo主耶稣厭膩了這些傻惡魔，急着要趕去參加地方上的大宴，就在他們頭頂畫了一個十字&mdash&mdash看哪，所有的惡靈和鬼鬼怪怪的幫手馬上就消失在灌木叢中。
&rdquo &ldquo你看，那邊隻剩一條野狗，當時犬類還沒有變成人類的朋友呢。
&rdquo &ldquo這條狗不逃，反而追逐天主，向他狂吠，跟在後面扯它的頭巾外衣，咬它的頭陀袋，想要搶裡面的肉來吃&hellip&hellip但是主耶稣很仁慈，不願意傷害他創造的生物，就對野狗說： &lsquo傻狗，餓狗，看！這塊肉給你！&rsquo他由袋子裡拿出一塊肉，扔給狗吃。
&rdquo &ldquo但是野狗更生氣，氣沖沖露出尖牙，咆哮着攻擊吾主，扯下他戴的頭巾。
&rdquo &ldquo&lsquo我給你食物，我不傷害你，你卻撕破我的衣裳，徒然亂吠？你真傻，我的小狗，你不認識主人！因為你幹了傻事，願你當人類的忠仆，沒有他，你就無依無靠。
&rsquo 主耶稣大聲說完這句話，野狗坐下來，然後傻愣愣地夾着尾巴，天涯海角流浪去了。
&rdquo &ldquo地方性的大宴來了好多好多人，密得像草地上的青草葉片。
&rdquo &ldquo隻有教堂空空如也。
他們在酒店鬧飲，在教堂的回廊擺了一次大市集，喝酒淫蕩，犯下上蒼不許的罪愆，我們這個時代也有這種事情嘛。
&rdquo &ldquo大彌撒完了以後，主耶稣來了。
他看見大家激動得像微風中的谷子，跑來跑去，有人猛揮皮鞭，有人拔下圍牆的木樁，有人找石頭，女人尖叫着，跌在樹籬邊或闆車上，孩子們哀哀哭泣。
&rdquo &ldquo他們都大叫大嚷：&lsquo哎呀，瘋狗！瘋狗！&rsquo&rdquo &ldquo那條狗穿過人潮，人人都讓路給它，就這樣，它吐着舌頭，直接沖向主耶稣。
&rdquo &ldquo主耶稣不怕它，知道它就是森林來的那條狗，耶稣脫下頭巾外套，和狗說話，野狗就不再上前了。
&rdquo &ldquo主說，&lsquo過來，布瑞克。
來，到我身邊來，你會比以前在森林裡安全得多。
&rsquo&rdquo &ldquo吾主把頭巾外套蓋在野狗身上，伸手撫摸它說：&lsquo噢，人類啊，不要打死它。
你們看，它是上帝創造的生物，又餓又可憐，到處被追殺，沒有一個主人。
&rsquo&rdquo &ldquo然而，農民們開始大哭，喃喃說話，用棍子猛敲地面。
&rdquo &ldquo&lsquo它是野獸，曾抓走好多白鵝和小羊，老是做壞事。
它根本不尊敬人類，用牙齒咬人，除非拿着棍子，誰都沒辦法出門。
非把它宰掉不可。
&rsquo&rdquo &ldquo但是耶稣發火說： &lsquo誰都不許動！噢，你們這些酒鬼，你們怕一條狗，就不怕天主嗎？&rsquo&rdquo &ldquo天主說話的聲音很有力，這時候他們害怕了。
主接着說他們是行惡的人，到這兒來放縱，隻會在酒店喝酒，冒犯上蒼，不肯忏悔，罪孽深重的人類，小偷兼互虐者，他們逃不過上帝的審判！&rdquo &ldquo說完這些話，主耶稣拿起拐杖，作勢要
小夥子繼續拉，不過提琴現在奏出熱鬧的馬祖卡舞曲和活潑的奧伯塔舞曲，女孩子都坐不住了，不得不将顫抖的膝蓋硬生生夾在一起，勉強坐着，男孩子則猛頓腳，嘴裡哼着歌，滿室笑笑鬧鬧，連玻璃窗都在晃動。
突然間，走廊的一條狗發出可悲的狂嗥，叫聲凄厲，房間一下子寂靜無聲。
&ldquo怎麼回事？&rdquo 羅赫突然沖出去，差一點絆到卷心菜切割機而跌倒。
安提克看看走廊，嚷道：&ldquo沒什麼大事，有人在門口捏一條狗的尾巴。
&rdquo &ldquo我想一定是懷特克的傑作。
&rdquo波瑞納老頭說。
幼姿卡急着為牛童辯護：&ldquo什麼，懷特克欺負一條狗？絕不會！&rdquo 現在羅赫回來，顯得十分激動。
他可能把狗放開了，現在它在門外的圍牆邊哀号。
他激動地說：&ldquo狗也是上帝創造的，它受虐待，也跟人一樣會覺得痛苦。
天主也有一條愛犬，不許人虐待它。
&rdquo &ldquo什麼？主耶稣跟人類一樣，也養了一條狗？&rdquo懷疑家雅固絲坦卡質問道。
&ldquo告訴你真有其事，它名叫布瑞克。
&rdquo 這句話招來大家一緻的驚歎：&ldquo怪了！怎麼會？真有這種事！&rdquo等等。
羅赫沉默了一會兒，接着他擡起後面留長發，前面剪到額頭的霜白腦袋。
一雙仿佛被眼淚洗白了的眼珠盯着爐火，他開始慢慢說話，念珠則一粒一粒滑過指尖。
&ldquo很久很久以前，主耶稣還在世間巡遊，親身統治各國的時候，我現在要說的故事發生了。
&rdquo &ldquo現在，耶稣要到姆斯托夫教區去參加該地的大宴。
那邊沒有路走，隻能穿過荒涼炙人的沙地，太陽熱烘烘照下來，空氣跟暴風雨來臨前差不多。
&rdquo &ldquo到處都沒有樹陰或遮風蔽雨的設備。
&rdquo &ldquo主耐心前進，還沒靠近森林，一雙聖足已累得發麻，而且口渴極了。
于是他半路多次停在小丘上休息，可是那邊熱度更高，少數毛蕊幹莖照出的影子甚至不夠空中的飛禽遮太陽。
&rdquo &ldquo他坐下來，一點風都沒有，非常難受。
你看，惡靈像矮翅鷹沖向疲憊的小鳥，立即沖下來，用足蹄攪沙地，像不潔的野獸在那兒打滾，揚起漫天沙塵，使黑暗籠罩了萬物。
&rdquo &ldquo吾主雖然不能呼吸，也不能移動（因為太暗了），卻站起來在前走，惡魔想害它迷路，讓他不能到地方性的宴會上去拯救罪人，他笑一笑表示瞧不起這個傻瓜。
&rdquo &ldquo耶稣走啊走啊，終于來到森林。
&rdquo &ldquo他在樹陰下休息，喝點水，吃點頭陀袋裡的東西。
&hellip&hellip然後，折了一根樹枝當拐杖，在胸前畫十字，走進森林。
&rdquo &ldquo喏，那片森林很古老很茂密，有許多巨大的深泥寨、糾纏不清的亂叢棵子和稠密的灌木，連一隻小鳥都進不去，惡靈一定住在裡邊。
但是耶稣卻進去了。
&rdquo &ldquo于是，魔鬼什麼事做不出來？他搖撼森林，大聲狂嘯，在疾風幫助下把大樹枝劈成兩半，疾風像惡仆全力幫助他，把橡樹吹倒，扯下樹枝，像瘋狗吼遍全森林！&rdquo &ldquo而且天色黑了，黑得什麼都看不見，這邊一片喧嚣，那邊一片嘈雜，另外一個地方則有旋風。
耶稣四周跑來許多地獄的小鬼，亂蹦亂跳，露出長牙，瞪着眼睛咆哮，隻差沒有用爪子去抓耶稣了。
這件事他們不敢做，畏懼耶稣的聖體。
&rdquo &ldquo主耶稣厭膩了這些傻惡魔，急着要趕去參加地方上的大宴，就在他們頭頂畫了一個十字&mdash&mdash看哪，所有的惡靈和鬼鬼怪怪的幫手馬上就消失在灌木叢中。
&rdquo &ldquo你看，那邊隻剩一條野狗，當時犬類還沒有變成人類的朋友呢。
&rdquo &ldquo這條狗不逃，反而追逐天主，向他狂吠，跟在後面扯它的頭巾外衣，咬它的頭陀袋，想要搶裡面的肉來吃&hellip&hellip但是主耶稣很仁慈，不願意傷害他創造的生物，就對野狗說： &lsquo傻狗，餓狗，看！這塊肉給你！&rsquo他由袋子裡拿出一塊肉，扔給狗吃。
&rdquo &ldquo但是野狗更生氣，氣沖沖露出尖牙，咆哮着攻擊吾主，扯下他戴的頭巾。
&rdquo &ldquo&lsquo我給你食物，我不傷害你，你卻撕破我的衣裳，徒然亂吠？你真傻，我的小狗，你不認識主人！因為你幹了傻事，願你當人類的忠仆，沒有他，你就無依無靠。
&rsquo 主耶稣大聲說完這句話，野狗坐下來，然後傻愣愣地夾着尾巴，天涯海角流浪去了。
&rdquo &ldquo地方性的大宴來了好多好多人，密得像草地上的青草葉片。
&rdquo &ldquo隻有教堂空空如也。
他們在酒店鬧飲，在教堂的回廊擺了一次大市集，喝酒淫蕩，犯下上蒼不許的罪愆，我們這個時代也有這種事情嘛。
&rdquo &ldquo大彌撒完了以後，主耶稣來了。
他看見大家激動得像微風中的谷子，跑來跑去，有人猛揮皮鞭，有人拔下圍牆的木樁，有人找石頭，女人尖叫着，跌在樹籬邊或闆車上，孩子們哀哀哭泣。
&rdquo &ldquo他們都大叫大嚷：&lsquo哎呀，瘋狗！瘋狗！&rsquo&rdquo &ldquo那條狗穿過人潮，人人都讓路給它，就這樣，它吐着舌頭，直接沖向主耶稣。
&rdquo &ldquo主耶稣不怕它，知道它就是森林來的那條狗，耶稣脫下頭巾外套，和狗說話，野狗就不再上前了。
&rdquo &ldquo主說，&lsquo過來，布瑞克。
來，到我身邊來，你會比以前在森林裡安全得多。
&rsquo&rdquo &ldquo吾主把頭巾外套蓋在野狗身上，伸手撫摸它說：&lsquo噢，人類啊，不要打死它。
你們看，它是上帝創造的生物，又餓又可憐，到處被追殺，沒有一個主人。
&rsquo&rdquo &ldquo然而，農民們開始大哭，喃喃說話，用棍子猛敲地面。
&rdquo &ldquo&lsquo它是野獸，曾抓走好多白鵝和小羊，老是做壞事。
它根本不尊敬人類，用牙齒咬人，除非拿着棍子，誰都沒辦法出門。
非把它宰掉不可。
&rsquo&rdquo &ldquo但是耶稣發火說： &lsquo誰都不許動！噢，你們這些酒鬼，你們怕一條狗，就不怕天主嗎？&rsquo&rdquo &ldquo天主說話的聲音很有力，這時候他們害怕了。
主接着說他們是行惡的人，到這兒來放縱，隻會在酒店喝酒，冒犯上蒼，不肯忏悔，罪孽深重的人類，小偷兼互虐者，他們逃不過上帝的審判！&rdquo &ldquo說完這些話，主耶稣拿起拐杖，作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