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心主夜間修藥物 君王筵上論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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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到幾時又要來也。

    ”【證道本夾批:攝後已可恨矣,索宮娥尤可恨!豈亦為宮娥消災乎?】行者道:“似他這等頻來,你們可怕他麼?”國王道:“寡人見他來得多遭,一則懼怕,二來又恐有傷害之意,舊年四月内,是朕命工起了一座避妖樓,但聞風響,知是他來,即與二後九嫔入樓躲避。

    ” 行者道:“陛下不棄,可攜老孫去看那避妖樓一番,何如?”那國王即将左手攜着行者出席,衆官亦皆起身。

    豬八戒道:“哥哥,你不達理!這般禦酒不吃,搖席破坐的,且去看什麼哩?”國王聞說,情知八戒是為嘴,即命當駕官擡兩張素桌面,看酒在避妖樓外伺候。

    呆子卻才不嚷,同師父沙僧笑道:“翻席去也。

    ”一行文武官引導,那國王并行者相攙,穿過皇宮到了禦花園後,更不見樓台殿閣。

    行者道:“避妖樓何在?”說不了,隻見兩個太監,拿兩根紅漆扛子,往那空地上掬起一塊四方石闆。

    國王道:“此間便是。

    這底下有三丈多深,穴乙成的九間朝殿,内有四個大缸,缸内滿注清油,點着燈火,晝夜不息。

    寡人聽得風響,就入裡邊躲避,外面着人蓋上石闆。

    ”【證道本夾批:以窖為樓,此亦從古所未有。

    】行者笑道:“那妖精還是不害你,若要害你,這裡如何躲得?”正說間,隻見那正南上呼呼的,吹得風響,播土揚塵,唬得那多官齊聲報怨道:“這和尚鹽醬口,講起什麼妖精,妖精就來了!”慌得那國王丢了行者,即鑽入地穴,唐僧也就跟入,衆官亦躲個幹淨。

    八戒、沙僧也都要躲,被行者左右手扯住他兩個道:“兄弟們,不要怕得,我和你認他一認,看是個什麼妖精。

    ”八戒道:“可是扯淡!認他怎的?衆官躲了,師父藏了,國王避了,我們不去了罷,炫的是那家世!”那呆子左掙右掙,掙不得脫手,被行者拿定多時,隻見那半空裡閃出一個妖精。

    你看他怎生模樣—— 九尺長身多惡獰,一雙環眼閃金燈。

    兩輪查耳如撐扇,四個鋼牙似插釘。

     鬓繞紅毛眉豎焰,鼻垂糟準孔開明。

    髭髯幾縷朱砂線,顴骨眯俸滿面青。

     兩臂紅筋藍靛手,十條尖爪把槍擎。

    豹皮裙子腰間系,赤腳蓬頭若鬼形。

     行者見了道:“沙僧,你可認得他?”沙僧道:“我又不曾與他相識,那裡認得!”又問:“八戒,你可認得他?”八戒道:“我又不曾與他會茶會酒,又不是賓朋鄰裡,我怎麼認得他!”行者道:“他卻象東嶽天齊手下把門的那個醮面金睛鬼。

    ”八戒道:“不是,不是!”行者道:“你怎知他不是?”八戒道:“我豈不知,鬼乃陰靈也,一日至晚,交申酉戌亥時方出。

    今日還在巳時,那裡有鬼敢出來?就是鬼,也不會駕雲。

    縱會弄風,也隻是一陣旋風耳,有這等狂風?或者他就是賽太歲也。

    ”行者笑道:“好呆子!倒也有些論頭!既如此說,你兩個護持在此,等老孫去問他個名号,好與國王救取金聖宮來朝。

    ”八戒道:“你去自去,切莫供出我們來。

    ”行者昂然不答,急縱祥光,跳将上去。

    咦!正是: 安邦先卻君王病,守道須除愛惡心。

    【李本旁批:着眼。

    】 畢竟不知此去,到于空中,勝敗如何,怎麼擒得妖怪,救得金聖宮,且聽下回分解。

     【悟元子曰:上回因假悟真,則知假之不可不去,真之不可不歸也。

    然欲去假歸真,莫若先除吾心固必之病,心病一除,真假顯然,而大道易成。

    故此回叫人盡心知性,以為造命起腳之根本耳。

     “大聖将三條金線,系于國王三部脈上,将線頭,從窗棂兒穿出,左右診視。

    ”是以真性為體,以精氣神為用,内外相通,而左右逢原,所以諸般病疾,—一診出,而識國王是驚恐憂思,“雙馬失群”之症。

    人生世間,為幻化所誤,非入于驚恐之鄉,即登于憂思之地,無一時不憂思,無一日不驚恐。

    一經驚恐憂思,則乖和失中,而陰陽相隔,已受大症,莫可救治。

    此等病根,若非明師指破,誰肯承當?“國王聞行者說出病源,高聲應道:‘指下明白,指下明白!’”此直下承當,而無容疑議者,從此對症用藥,何病不除。

     “不必執方,見藥就用。

    ”執中用權,擇善固執也。

    “藥有八百八味,人有四百四病。

    豈有全用之理?”法以去弊,弊去則法無用也。

    “藥不執方,合宜而用。

    全征藥品,随便加減。

    ”因時制宜,加減得法,明損益而知昏曉也。

    “八百八味,隻醫一人,能用多少?”二八一斤,陰陽得類,圓陀陀,光灼灼,淨倮倮,赤灑灑,不多不少也。

     噫!一些天機,至神至妙,知之者,立跻聖位,修之者永脫苦惱。

    其如愚盲之輩,不識此神妙之方何哉!神妙之方為何方,即調和陰陽之方,即三家合一之方。

    天街人靜,萬籁無聲,此亥未子初,陰極生陽,天心複見之候,正宜趕早幹事,調掣藥物,而不容有緩者。

    藥物即陰陽二味,調和者即陰中取陽,陽中取陰也。

     大黃性寒,為陰,無也,故無毒;巴豆性燥,為陽,有也,故有毒。

    每味一兩,一陰一陽之謂道也。

    百草霜為鍋臍灰,火中之物,陽中之陰,具有己土,故能調百病。

    龍馬尿同于金汁,水中之物,陰中之陽,具有戊土,故能治諸疾。

     “各用半盞”,自《坤》至《兌》,陰中陽金八兩。

    自《巽》至《坤》,陽中陰水半斤。

    金丹之道,取陰陽二味之藥,采金水兩弦之氣,水火相濟,成已成圭,三家相見,合而為丹。

    此等藥物,須要真知灼見,心中大徹大悟,方可下手。

    倘不知有無陰陽之理,必至認假為真,落于後天滓質之物,不但不能治病,而且有以受毒。

    “碾為細末”,是極深研幾,不得少有一毫着于滓質也。

     所謂“烏金丹”者,是心領神會,頓悟圓通之意,即提綱“心主夜間修藥物”之旨。

    雖然金丹之道,全賴指引,若不遇明師指引,隻于自心中摸索,即藥物現前,當面不識,未許我食。

     兩般引子,一用六物湯,一用無根水。

    引一而已,何至有兩?此不可不知。

    蓋一引其全形,一引其延命。

    全形者,無為之道,去其病;延命者,有為之術,還其丹。

    六物湯:“老鴉屁”,為《離》火;“鯉魚尿”,為《坎》水;“王母臉粉”,為己土;“老君爐火”,為戊土;“玉皇破巾”,為《兌》金;“困龍五須“,為《震》木。

    攢此六物,烹煎融化而為一氣,有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