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禅是更高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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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面對它們，因為再怎麼眨眼逃避都沒有用。
打了三十棒以後，内在的眼睛就打開了。
從生命灼熱的火山口就會迸出一個絕對的肯定。
五祖法演禅師曾說：&ldquo路逢達道人，不将語默對，未審将什麼對？&rdquo[4]他的用意即是要人明白我所說的絕對的肯定。
不隻是要跳脫&ldquo是&rdquo與&ldquo非&rdquo的對立，而是要找一個積極的方法，讓對立可以完全和諧，法演的問題就是這個目的。
一位禅師指着生炭對弟子說：&ldquo老僧喚作火，汝喚作什麼？&rdquo[5]也是如此。
禅師希望弟子們的心能擺脫邏輯的束縛，那一直是人性的緻命傷。
禅不是用來迷惑你的謎語。
這其中無任何戲論，如果你無法回答，便要面對一切結果。
你是要永遠受縛于你的思考法則，還是要在無始無終的生命肯定裡擁有完全的自由？你不能猶豫。
抓住諸法實相或是讓它溜走，除此之外别無選擇。
禅修法門一般會把人丢到一個兩難裡頭，讓人設法走出來，當然不是以邏輯，而是以更高層次的心靈。
藥山惟俨禅師初次谒見石頭希遷禅師便問： &ldquo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嘗聞南方[6]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實未明了，伏望和尚慈悲指示。
&rdquo頭曰：&ldquo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子作麼生？&rdquo師罔措。
頭曰：&ldquo子因緣不在此，且往馬大師（馬祖道一禅師）處去。
&rdquo師禀命恭禮馬祖，仍伸前問。
祖曰：&ldquo我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揚眉瞬目者是，有時揚眉瞬目者不是。
子作麼生？&rdquo師于言下契悟。
便禮拜。
祖曰：&ldquo你見甚麼道理便禮拜？&rdquo師曰：&ldquo某甲在石頭處，如蚊子上鐵牛。
&rdquo[7] 這樣的理由或解釋夠了嗎？這個所謂的肯定（恁麼）真是奇怪啊！唐朝宣州刺史陸亘大夫問南泉禅師： &ldquo古人瓶中養一鵝，鵝漸長大，出瓶不得。
如今不得毀瓶，不得損鵝，和尚作麼生出得？&rdquo泉召大夫，陸應諾，泉曰：&ldquo出也。
&rdquo[8] 這就是南泉禅師讓鵝掙脫束縛的方法。
陸亘得到他的更高的肯定了嗎？ 香嚴智閑禅師[9]上堂說： 若論此事，如人上樹，口銜樹枝，腳不蹋枝，手不攀枝，樹下忽有人問：&ldquo如何是祖師西來意？&rdquo不對他，又違他所問。
若對他，又喪身失命。
當恁麼時作麼生即得？[10] 盡管是用寓言的方式提問，其旨趣則并無二緻。
你一開口說是道非，就已經迷失了。
禅已經不在那裡了，但是緘默不語也沒有用。
地上的石頭無語，盛開的花亦無語，但是它們不懂禅。
應該有個方法，讓默然不語和辯才無礙可以殊途同歸，也就是在一個更高的陳述形式裡統一肯定和否定。
如果我們找到了那個方法，我們就認識了禅。
但是，什麼是一個絕對肯定的述句呢？百丈懷海禅師要決定誰來接任大沩山住持，于是把第一座弟子華林覺和典座沩山找來： 即指淨瓶問曰：&ldquo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甚麼？&rdquo林曰：&ldquo不可喚作也。
&rdquo丈乃問師（沩山）。
師踢倒淨瓶便出去。
[11] 于是沩山便任新住持，為&ldquo一千五百善知識之師&rdquo。
踢倒淨瓶就是絕對的肯定嗎？你也可以模仿該動作，但是你不一定會被認為悟道。
禅非常厭惡任何形式的模仿，因為它會斫（zhuó，砍；削）傷生命。
同理，禅也不解釋任何東西，而隻是肯定。
生命是個實相，任何解釋既無必要也不恰當。
解釋是辯護，我們為什麼要替生命辯護呢？隻是活着&mdash&mdash那不就夠了嗎？那麼就讓我們活着，讓我們肯定吧！禅正纖塵不染且赤裸裸地蘊含于其中。
更高的肯定是活在精神裡 在南泉的禅寺裡，東西兩堂争奪一隻貓，南泉看到了便對衆人說：&ldquo道得即救取貓兒，道不得即斬卻也。
&rdquo[12]由于衆人無語以對，南泉便斬了貓，同時也一舉斬斷了&ldquo我的&rdquo&ldquo你的&rdquo的無益争論。
後來趙州自外面歸來，南泉舉前語示之，問他如何救得貓。
趙州隻是脫掉草鞋放在頭上。
南泉見狀說：&ldquo子若在，即救得貓兒也。
&rdquo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要犧牲一隻可憐的小動物呢？趙州把草鞋放在頭上，和他們的争論有什麼關系呢？南泉殺了生，豈不是犯戒而且太殘忍了點兒嗎？趙州怎麼會玩這種奇怪的把戲，他是個傻瓜嗎？而&ldquo絕對的否定&rdquo和&ldquo絕對的肯定&rdquo是兩個不同的東西嗎？在這兩個&ldquo演員&rdquo心裡，有一個極為嚴肅的東西。
除非領會到它，否則禅就隻是一場鬧劇。
貓兒當然不是無緣無故被斬
打了三十棒以後，内在的眼睛就打開了。
從生命灼熱的火山口就會迸出一個絕對的肯定。
五祖法演禅師曾說：&ldquo路逢達道人，不将語默對，未審将什麼對？&rdquo[4]他的用意即是要人明白我所說的絕對的肯定。
不隻是要跳脫&ldquo是&rdquo與&ldquo非&rdquo的對立，而是要找一個積極的方法，讓對立可以完全和諧，法演的問題就是這個目的。
一位禅師指着生炭對弟子說：&ldquo老僧喚作火，汝喚作什麼？&rdquo[5]也是如此。
禅師希望弟子們的心能擺脫邏輯的束縛，那一直是人性的緻命傷。
禅不是用來迷惑你的謎語。
這其中無任何戲論，如果你無法回答，便要面對一切結果。
你是要永遠受縛于你的思考法則，還是要在無始無終的生命肯定裡擁有完全的自由？你不能猶豫。
抓住諸法實相或是讓它溜走，除此之外别無選擇。
禅修法門一般會把人丢到一個兩難裡頭，讓人設法走出來，當然不是以邏輯，而是以更高層次的心靈。
藥山惟俨禅師初次谒見石頭希遷禅師便問： &ldquo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嘗聞南方[6]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實未明了，伏望和尚慈悲指示。
&rdquo頭曰：&ldquo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子作麼生？&rdquo師罔措。
頭曰：&ldquo子因緣不在此，且往馬大師（馬祖道一禅師）處去。
&rdquo師禀命恭禮馬祖，仍伸前問。
祖曰：&ldquo我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揚眉瞬目者是，有時揚眉瞬目者不是。
子作麼生？&rdquo師于言下契悟。
便禮拜。
祖曰：&ldquo你見甚麼道理便禮拜？&rdquo師曰：&ldquo某甲在石頭處，如蚊子上鐵牛。
&rdquo[7] 這樣的理由或解釋夠了嗎？這個所謂的肯定（恁麼）真是奇怪啊！唐朝宣州刺史陸亘大夫問南泉禅師： &ldquo古人瓶中養一鵝，鵝漸長大，出瓶不得。
如今不得毀瓶，不得損鵝，和尚作麼生出得？&rdquo泉召大夫，陸應諾，泉曰：&ldquo出也。
&rdquo[8] 這就是南泉禅師讓鵝掙脫束縛的方法。
陸亘得到他的更高的肯定了嗎？ 香嚴智閑禅師[9]上堂說： 若論此事，如人上樹，口銜樹枝，腳不蹋枝，手不攀枝，樹下忽有人問：&ldquo如何是祖師西來意？&rdquo不對他，又違他所問。
若對他，又喪身失命。
當恁麼時作麼生即得？[10] 盡管是用寓言的方式提問，其旨趣則并無二緻。
你一開口說是道非，就已經迷失了。
禅已經不在那裡了，但是緘默不語也沒有用。
地上的石頭無語，盛開的花亦無語，但是它們不懂禅。
應該有個方法，讓默然不語和辯才無礙可以殊途同歸，也就是在一個更高的陳述形式裡統一肯定和否定。
如果我們找到了那個方法，我們就認識了禅。
但是，什麼是一個絕對肯定的述句呢？百丈懷海禅師要決定誰來接任大沩山住持，于是把第一座弟子華林覺和典座沩山找來： 即指淨瓶問曰：&ldquo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甚麼？&rdquo林曰：&ldquo不可喚作也。
&rdquo丈乃問師（沩山）。
師踢倒淨瓶便出去。
[11] 于是沩山便任新住持，為&ldquo一千五百善知識之師&rdquo。
踢倒淨瓶就是絕對的肯定嗎？你也可以模仿該動作，但是你不一定會被認為悟道。
禅非常厭惡任何形式的模仿，因為它會斫（zhuó，砍；削）傷生命。
同理，禅也不解釋任何東西，而隻是肯定。
生命是個實相，任何解釋既無必要也不恰當。
解釋是辯護，我們為什麼要替生命辯護呢？隻是活着&mdash&mdash那不就夠了嗎？那麼就讓我們活着，讓我們肯定吧！禅正纖塵不染且赤裸裸地蘊含于其中。
更高的肯定是活在精神裡 在南泉的禅寺裡，東西兩堂争奪一隻貓，南泉看到了便對衆人說：&ldquo道得即救取貓兒，道不得即斬卻也。
&rdquo[12]由于衆人無語以對，南泉便斬了貓，同時也一舉斬斷了&ldquo我的&rdquo&ldquo你的&rdquo的無益争論。
後來趙州自外面歸來，南泉舉前語示之，問他如何救得貓。
趙州隻是脫掉草鞋放在頭上。
南泉見狀說：&ldquo子若在，即救得貓兒也。
&rdquo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要犧牲一隻可憐的小動物呢？趙州把草鞋放在頭上，和他們的争論有什麼關系呢？南泉殺了生，豈不是犯戒而且太殘忍了點兒嗎？趙州怎麼會玩這種奇怪的把戲，他是個傻瓜嗎？而&ldquo絕對的否定&rdquo和&ldquo絕對的肯定&rdquo是兩個不同的東西嗎？在這兩個&ldquo演員&rdquo心裡，有一個極為嚴肅的東西。
除非領會到它，否則禅就隻是一場鬧劇。
貓兒當然不是無緣無故被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