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大利的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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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 看點 熱那亞染病船隻到達的确切日期&mdash&mdash各種記錄所述疫情驚人的相似&mdash&mdash加布裡埃萊·德姆西對意大利疫情來源的記錄&mdash&mdash尤其是對熱那亞和皮亞琴察的記錄&mdash&mdash薄伽丘對佛羅倫薩疫情的記錄&mdash&mdash曆史學家佐凡尼·微拉尼記錄的疫情&mdash&mdash意大利疫情的擴散:從比薩到帕多瓦、錫耶納&mdash&mdash彼得拉克信中關于帕爾馬疫情的記錄&mdash&mdash威尼斯及城中的醫生&mdash&mdash波西米亞的學生記錄了瘟疫後的荒涼景象 1348年初,可怕的瘟疫傳到了意大利。

    當時阿維尼翁的一份報告說,1月有三艘感染鼠疫的船駛入熱那亞。

    但另一份資料顯示,與此同時,有一艘船将傳染從東方帶到了威尼斯。

    瘟疫從這兩個地方很快擴散到全國。

    加布裡埃萊·德姆西因有其特殊的信息渠道,對這場可怕災禍初期的情況叙述最詳盡。

    但近來有人認為加布裡埃萊·德姆西是上述将瘟疫從克裡米亞帶到熱那亞的船上的乘客之一,這種觀點是不對的。

    當時,意大利半島諸多繁榮的大城市都有編年史來記載重大事項。

    疫情傳播的情況,可以通過梳理當時非常詳盡的編年史來了解。

    另外,薄伽丘在其《十日談》的開篇中對佛羅倫薩遭受瘟疫侵襲後的慘狀的記載,亦是廣為人知。

     記錄這場災難的作者們性格各有特點,地域不盡相同,但他們描述眼前發生的事情時,遣詞造句卻多有雷同。

    詳細查閱諸地關于這場災難的記載時,這種現象不可不察。

    早就有評論認為,曆史學家約翰·坎塔庫津記錄君士坦丁堡的可怕疫情時,引用了修昔底德的文字。

    但當時所有的記錄中,都不約而同地有同樣的思路、同樣的語言。

    無論是恩格爾貝格[1]山谷中教士們簡單的年志,還是聖丹尼斯[2]有宮廷氣派的編年史,抑或公證員枯燥的技術性記錄,都文字寡淡,難成談資。

    無論是長于叙事的文豪薄伽丘,擅長表達的彼特拉克[3],意大利某城有條不紊的編年史作者,意欲跻身曆史學家行列的記錄者,從醫學角度記錄此事的醫生,甚至連那些拿黑死病這個奇怪話題當做主題寫打油詩的蹩腳文人,關于黑死病的叙述并無二緻,甚至看起來是在互相抄襲。

    對那些有&ldquo窮根問底&rdquo的科學興趣的人來說,這是個絕妙話題。

    隻有當我們審視關于疫情的所有證據時,我們才會意識到這場災難的本質。

    黑死病所及之處,人人恐慌,不亞于一場世界性悲劇,即便是文學家的神來妙筆,也隻能盡述此事之可怕。

     最重要的記錄,也是時間上最早的記錄,非加布裡埃萊·德姆西的記述莫屬,這裡僅擇要摘錄。

    船離開卡法時&mdash&mdash有的駛向熱那亞,有的駛向威尼斯,有的駛向基督世界的其他港口&mdash&mdash一些船員此時已經感染上這種緻命的疾病。

    一人得病便傳染全家,擡運屍體去墳墓的人也會被屍體感染。

    &ldquo嗟乎,西西裡,及汝等海上諸島,此為上帝之審判!嗟乎,熱那亞,且為汝之所為忏悔!于吾等熱那亞及威尼斯人,上帝之罰已降。

    嗚呼!船入港口之日,船員已十無其一!抵家之日,親戚高鄰,不辭路遠,皆來訪之。

    悲哉!親鄰皆為吾所染!言語之間,擁吻之際,毒自吾唇出,傷親如飛镖!親鄰各自歸,疫病染家門,不出三日死,入葬墓為鄰。

    訪病者之神父,問病情之大夫,皆染病而殒身。

    噫!死神!何其殘酷!何其痛苦!何其邪惡!親戚離散,父母不再相見,兄妹妻子,從此異途!嗚呼哀哉!痛矣!欲逃無處走,欲留誠惶恐!&rdquo 威尼斯 《十日談》的作者薄伽丘 黑死病爆發前的熱那亞港和熱那亞城 當發現就連死者的衣物也能傳染疫病時,人們變得更加恐慌了。

    人們從熱那亞附近的四個士兵身上發現了這一點。

    四個士兵在裡瓦羅洛海邊的一座房子裡撿了一床羊毛床罩。

    當時,該地的人因病死光了。

    士兵帶着床罩回了營地,晚上就蓋着床罩睡了。

    次日上午,人們發現他們死了。

    僅有七分之一熱那亞人幸免。

    據說,威尼斯一百個人中有七十多個死掉了,當地二十四名醫生中有二十人很快就染病去世了。

     &ldquo但作為當地居民,我想把更多的筆墨放在皮亞琴察上,這樣人們就能夠知道1348年那裡發生了什麼。

    一些熱那亞人逃離了自己疫情肆虐的城市,來到了皮亞琴察。

    他們在博比奧停留并出售自己帶來的商品。

    買東西的人和他們的主人,以及他們全家人和許多鄰居,很快便染病去世了。

    某死者想留遺囑,便叫來了公證人、告解神父和一些證人。

    然而,第二天,這些人便埋葬在了一起。

    災情如此之大,很快博比奧幾乎所有居民都遭了災。

    城鎮裡剩下的隻有屍體。

    &rdquo &ldquo1348年春,又一個染病的熱那亞人到了皮亞琴察。

    他找到了朋友富爾希諾·德·拉克羅斯。

    富爾希諾·德·拉克羅斯把他帶到自己家裡。

    這個熱那亞人死後,幾乎同時富爾希諾·德·拉克羅斯及其全家乃至許多鄰居也很快死去。

    接着,疾病就遍布全城。

    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了,到處是哭聲,到處是哀悼。

    疫情如此嚴重,人們都不敢呼吸。

    死者不計其數,生者放棄了希望,随時準備赴死。

    &rdquo &ldquo墓地不夠用了,人們挖溝來埋葬屍體。

    經常是夫妻、父子、母女,哎,都是一家人啊,被埋在同一個墓穴裡。

    &rdquo &ldquo鄰近的鎮子和村莊也是如此。

    一個叫奧韋爾托·迪薩索的人從疫區回來,去小兄弟會的教堂裡留遺囑,他叫上了一個公證員、幾個證人和鄰居。

    這些人加上其他人共六十多個,都在很短時間裡死去。

    還有多明我會虔誠的修士西弗雷多·迪巴爾迪,一個小心謹慎博學多知的人,一個瞻仰過我主墓地的人,與修道院的另外二十三名修士一同死去。

    還有那德才兼備的小兄弟會修士&mdash&mdash皮亞琴察人貝爾托蘭·考克斯阿多察修士,與另外二十四名修士一同去世。

    &rdquo奧古斯丁修會的隐修院七人死去,加爾默羅修會七人死去,聖母瑪利亞會四人死去,皮亞琴察地區六十多名顯貴及堂區主持人死去。

    貴族們也有許多人死掉,年輕人更是大量死亡。

    &rdquo 加布裡埃萊·德姆西接着舉了許多自己在意大利北部疫區親眼所見的例子。

    病人獨自在屋内忍受着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