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六十一 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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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譬如日出之時,向東皆逆,非為藏體地中也。

    所注《谷梁傳》,見重于時。

     邈長子豁,有父風,以孝聞,為太常博士、秘書郎。

    豁弟浩,散騎侍郎。

    鎮南将軍何無忌請為功曹,出補西陽太守,與無忌俱為盧循所害。

    邈弟廣,别有傳。

     孔衍,字舒元,魯國人,孔子二十二世孫也。

    祖文,魏大鴻胪。

    父毓,征南軍司。

    衍少好學,年十二,能通《詩》《書》。

    弱冠,公府辟,本州舉異行直言,皆不就。

    避地江東,元帝引為安東參軍,專掌記室。

    書令殷積,而衍每以稱職見知。

    中興初,與庚亮俱補中書郎。

    明帝之在東宮,領太子中庶子。

    于時庶事草創,衍經學深博,又練識舊典,朝儀軌制多取正焉。

    由是元明二帝并親愛之。

    王敦專權,衍私于太子曰:“殿下宜博延朝彥,搜揚才俊,詢謀時政,以廣聖聰。

    ”敦聞而惡之,乃啟出衍為廣陵郡。

    時人為之寒心,而衍不形于色。

    雖郡鄰接西賊,猶教誘後進,不以戎務廢業。

    石勒嘗騎至山陽,敕其黨以衍儒雅之士,不得妄入郡境。

    視職期月,以太興三年卒于官,年五十三。

     衍雖不以文才著稱,而博覽過于賀循,凡所撰述,百餘萬言。

     子啟,盧陵太守。

     宗人夷吾,有美名,博學不及衍,涉世聲譽過之。

    元帝以為主簿,轉參軍,稍遷侍中,徙太子左衛率,卒,追贈太仆。

      範宣,字宣子,陳留人也。

    年十歲,能誦《詩》《書》。

    嘗以刀傷手,捧手改容。

    人問痛邪,答曰:“不足為痛,但受全之體而緻毀傷,不可處耳。

    ”家人以其年幼而異焉。

    少尚隐遁,加以好學,手不釋卷,以夜繼日,遂博綜衆書,尤善《三禮》。

    家至貧儉,躬耕供養。

    親沒,負土成墳,廬于墓側。

    太尉郗鑒命為主簿,诏征太學博士、散騎郎,并不就。

    家于豫章,太守殷羨見宣茅茨不完,欲為改宅,宣固辭之。

    庾爰之以宣素貧,加年荒疾疫,厚饷給之,宣又不受。

    爰之問宣曰:“君博學通綜,何以太儒?”宣曰:“漢興,貴經術,至于石渠之論,實以儒為弊。

    正始以來,世尚老莊。

    逮晉之初,競以裸裎為高。

    仆誠太儒,然‘丘不與易’。

    ”宣言談未嘗及《老》《莊》。

    客有問人生與憂俱生,不知此語何出。

    宣雲:“出《莊子·至樂篇》。

    ”客曰:“君言不讀《老》《莊》,何由識此?”宣笑曰:“小時嘗一覽。

    ”時人莫之測也。

     宣雖閑居屢空,常以講誦為業,谯國戴逵等皆聞風宗仰,自遠而至,諷誦之聲,有若齊、魯。

    太元中,順陽範甯為豫章太守,甯亦儒博通綜,在郡立鄉校,教授恆數百人。

    由是江州人士并好經學,化二範之風也。

    年五十四卒。

    著《禮》《易論難》皆行于世。

     子輯,曆郡守、國子博士、大将軍從事中郎。

    自免歸,亦以講授為事。

    義熙中,連征不至。

     韋謏,字憲道,京兆人也。

    雅好儒學,善著述,于群言秘要之義,無不綜覽。

    仕于劉曜,為黃門郎。

    後又入石季龍,署為散騎常侍,曆守七郡,鹹以清化著名。

    又征為廷尉,識者拟之于、張。

    前後四登九列,六在尚書,二為侍中,再為太子太傅,封京兆公。

    好直谏,陳軍國之宜,多見允納。

    著《伏林》三千餘言,遂演為《典林》二十三篇。

    凡所述作及集記世事數十萬言,皆深博有才義。

     至冉闵,又署為光祿大夫。

    時闵拜其子胤為大單于,而以降胡一千處之麾下。

    謏谏曰:“今降胡數千,接之如舊,誠是招誘之恩。

    然胡羯本為仇敵,今之款附,苟全性命耳。

    或有刺客,變起須臾,敗而悔之,何所及也!古人有言,一夫不可狃,而況千乎!願誅屏降胡,去單于之号,深思聖五苞桑之誡也。

    ”闵志在綏撫,銳于澄定,聞其言,大怒,遂誅之,并殺其子伯陽。

     謏性不嚴重,好徇己之功,論者亦以是少之。

    嘗謂伯陽曰:“我高我曾重光累徽,我祖我考父父子子,汝為我對,正值惡抵。

    ”伯陽曰:“伯陽之不肖,誠如尊教,尊亦正值軟抵耳。

    ”謏慚無言。

    時人傳之,以為嗤笑。

     範弘之,字長文,安北将軍汪之孫也。

    襲爵武興侯。

    雅正好學,以儒術該明,為太學博士。

    時衛将軍謝石薨,請谥,下禮官議。

    弘之議曰: 石階藉門廕,屢登崇顯,總司百揆,翼贊三台,閑練庶事,勤勞匪懈,内外佥議,皆曰與能。

    當淮肥之捷,勳拯危墜,雖皇威遐震,狡寇天亡,因時立功,石亦與焉。

    又開建學校,以延胄子,雖盛化未洽,亦愛禮存羊。

    然古之賢輔,大則以道事君,侃侃終日;次則厲身奉國,夙夜無怠;下則愛人惜力,以濟時務。

    此數者,然後可以免惟塵之議,塞素餐之責矣。

    今石位居朝端,任則論道,唱言無忠國之謀,守職則容身而已,不可謂事君;貨黩京邑,聚斂無厭,不可謂厲身;坐擁大衆,侵食百姓,《大東》流于遠近,怨毒結于衆心,不可謂愛人;工徒勞于土木,思慮殚于機巧,纨绮盡于婢妾,财用縻于絲桐,不可謂惜力。

    此人臣之大害,有國之所去也。

     先王所以正風俗,理人倫者,莫尚乎節儉,故夷吾受謗乎三歸,平仲流美于約己。

    自頃風軌陵遲,奢僭無度,廉恥不興,利競交馳,不可不深防原本,以絕其流。

    漢文襲弋绨之服,諸侯猶侈;武帝焚雉頭之裘,靡麗不息。

    良由儉德雖彰,而威禁不肅;道自我建,而刑不及物。

    若存罰其違,亡貶其惡,則四維必張,禮義行矣。

     案谥法,因事有功曰“襄”,貪以敗官曰“墨”,宜谥曰襄墨公。

     又論殷浩宜加贈谥,不得因桓溫之黜以為國典,仍多叙溫移鼎之迹。

    時謝族方顯,桓宗猶盛,尚書仆射王珣,溫故吏也,素為溫所寵,三怨交集,乃出弘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