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六十一 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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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孝經》,為《志林》三十篇。

    凡所注述數十萬言,行于世。

    年七十六卒,無子。

    弟豫,自有傳。

     劉兆,字延世,濟南東平人,漢廣川惠王之後也。

    兆博學洽聞,溫笃善誘,從受業者數千人。

    武帝時五辟公府,三征博士,皆不就。

    安貧樂道,潛心著述,不出門庭數十年。

    以《春秋》一經而三家殊塗,諸儒是非之議紛然,互為仇敵,乃思三家之異,合而通之。

    《周禮》有調人之官,作《春秋調人》七萬餘言,皆論其首尾,使大義無乖,時有不合者,舉其長短以通之。

    又為《春秋左氏》解,名曰《全綜》,《公羊》、《谷梁》,解诂皆納經傳中,硃書以别之。

    又撰《周易訓注》,以正動二體互通其文。

    凡所贊述百餘萬言。

     嘗有人著靴騎驢至兆門外,曰:“吾欲見劉延世。

    ”兆儒德道素,青州無稱其字者,門人大怒。

    兆曰:“聽前。

    ”既進,踞床問兆曰:“聞君大學,比何所作?”兆答如上事,末雲:“多有所疑。

    ”客問之。

    兆說疑畢,客曰:“此易解耳。

    ”因為辯釋疑者是非耳。

    兆别更立意,客一難,兆不能對。

    客去,已出門,兆欲留之,使人重呼還。

    客曰:“親親在此營葬,宜赴之,後當更來也。

    ”既去,兆令人視葬家,不見此客,竟不知姓名。

    兆年六十六卒。

    有五子:卓、炤、耀、育、臍。

     氾毓,字稚春,濟北盧人也。

    奕世儒素,敦睦九族,客居青州,逮毓七世,時人号其家“兒無常父,衣無常主,”毓少履高操,安貧有志業。

    父終,居于墓所三十餘載,至晦朔,躬掃墳垅,循行封樹,還家則不出門庭。

    或薦之武帝,召補南陽王文學、秘書郎、太傅參軍,并不就。

    于時青土隐逸之士劉兆、徐苗等皆務教授,惟毓不蓄門人,清靜自守。

    時有好古慕德者谘詢,亦傾懷開誘,以一隅示之。

    合《三傳》為之解注,撰《春秋釋疑》、《肉刑論》,凡是述造七萬餘言。

    年七十一卒。

     徐苗,字叔胄,高密淳于人也。

    累世相承,皆以博士為郡守。

    曾祖華,有至行。

    嘗宿亭舍,夜有神人告之“亭欲崩”,遽出,得免。

    祖邵,為魏尚書郎,以廉直見稱。

    苗少家貧,晝執鋤耒,夜則吟誦。

    弱冠,與弟賈就博士濟南宋鈞受業,遂為儒宗。

    作《五經同異評》,又依道家著《玄微論》,前後所造數萬言,皆有義味。

    性抗烈,輕财貴義,兼有知人之鑒。

    弟患口癰,膿潰,苗為吮之。

    其兄弟皆早亡,撫養孤遺,慈愛聞于州裡,田宅奴婢盡推與之。

    鄉鄰有死者,便辍耕助營棺?郭,門生亡于家,即斂于講堂。

    其行己純至,類皆如此。

    遠近鹹歸其義,師其行焉。

    郡察孝廉,州辟從事、治中、别駕、舉異行,公府五辟博士,再征,并不就。

    武惠時計吏至台,帝辄訪其安不。

    永甯二年卒,遺命濯巾浣衣,榆棺雜磚,露車載屍,葦席瓦器而已。

     崔遊,字子相,上黨人也。

    少好學,儒術甄明,恬靖謙退,自少及長,口未嘗語及财利。

    魏末,察孝廉,除相府舍人,出為氐池長,甚有惠政。

    以病免,遂為廢疾。

    泰始初,武帝祿叙文帝故府僚屬,就家拜郎中。

    年七十餘,猶敦學不倦,撰《喪服圖》,行于世。

    及劉元海僭位,命為禦史大夫,固辭不就。

    卒于家,時年九十三。

     範隆,字玄嵩,雁門人。

    父方,魏雁門太守。

    隆在孕十五月,生而父亡。

    年四歲,又喪母,哀号之聲,感恸行路。

    單孤無缌功之親,疏族範廣愍而養之,迎歸教書,為立祠堂。

    隆好學修謹,奉廣如父。

    博通經籍,無所不覽,著《春秋三傳》,撰《三禮吉兇宗紀》,甚有條義。

    惠帝時,天下将亂,隆隐迹不應州郡之命,晝勤耕稼,夜誦書典。

    頗習秘曆陰陽之學,知并州将有氛祲之祥,故彌不複出仕。

    與上黨硃紀友善,嘗共紀遊山,見一父老于窮澗之濱。

    父老曰:“二公何為在此?”隆等拜之,仰視則不見。

    後與紀依于劉元海,元海以隆為大鴻胪,紀為太常,并封公。

    隆死于劉聰之世,聰贈太師。

     杜夷,字行齊,廬江灊人也。

    世以儒學稱,為郡著姓。

    夷少而恬泊,操尚貞素,居甚貧窘,不營産業,博覽經籍百家之書,算曆圖緯靡不畢究。

    寓居汝颍之間,十載足不出門。

    年四十餘,始還鄉裡,閉門教授,生徒千人。

    惠帝時三察孝廉,州命别駕,永嘉初,公車征拜博士,太傅、東海王越辟,并不就。

    懷帝诏王公舉賢良方正,刺史王敦以賀循為賢良,夷為方正,乃上疏曰:“臣聞有唐疇咨,元凱時登;漢武欽賢,俊彥響應,故能允協時雍,敷崇盛化。

    伏見太孫舍人會稽賀循、處士盧江杜夷履道彌高,清操絕俗,思學融通,才經王務。

    循宰二縣,皆有名績,備僚東宮,忠恪允著。

    夷清虛沖淡,與俗異軌,考槃空谷,肥遁匿迹。

    蓋經國之良寶,聘命之所急。

    若得待诏公車,承對冊問,必有忠谠良谟,弘益政道矣。

    ”敦于是逼夷赴洛。

    夷遁于壽陽。

    鎮東将軍周馥,傾心禮接,引為參軍,夷辭之以疾。

    馥知不可屈,乃自詣夷,為起宅宇,供其醫藥。

    馥敗,夷歸舊居,道遇兵寇。

    刺史劉陶告盧江郡曰:“昔魏文侯轼幹木之闾,齊相曹參尊崇蓋公,皆所以優賢表德,敦勵末俗。

    征士杜君德懋行潔,高尚其志,頃流離道路,聞其頓踬,刺史忝任,不能崇飾有道,而使高操之士有此艱屯。

    今遣吏宣慰,郡可遣一吏,縣五吏,恆營恤之,常以市租供給家人糧廪,勿令阙乏。

    ”尋以胡寇,又移渡江,王導遣吏周贍之。

    元帝為丞相,教曰:“今大義頹替,禮典無宗,朝廷滞義莫能攸正,宜特立儒林祭酒官,以弘其事。

    處士杜夷栖情遺遠,确然絕俗,才學精博,道行優備,其以夷為祭酒。

    ”夷辭疾,未嘗朝會。

    帝常欲詣夷,夷陳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