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五十九 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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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以助溺,引道德以自獎,戶詠恬曠之辭,家畫老莊之象。

    今王生沈淪名利,身尚帝女,連耀三光,有出無處,池非岩石之溜,宅非茅茨之宇,馳屈産于皇衢,畫茲象其焉取!嗟乎先生,高迹何局!生處岩岫之居,死寄雕楹之屋,托非其所,沒有餘辱,悼大道之湮晦,遂含悲而吐曲。

    ”粹有愧色。

     齊王冏辟為征西參軍,襲爵武昌鄉侯。

    長沙王乂召為骠騎記室督、尚書郎。

    乂與成都王穎交戰,穎軍轉盛,尚書郎旦出督戰,夜還理事。

    含言于乂曰:“昔魏武每有軍事,增置掾屬。

    青龍二年,尚書令陳矯以有軍務,亦奏增郎。

    今奸逆四逼,王路擁塞,倒懸之急,不複過此。

    但居曹理事,尚須增郎,況今都官中騎三曹晝出督戰,夜還理事,一人兩役,内外廢乏。

    含謂今有十萬人,都督各有主帥,推毂授綏,委付大将,不宜複令台僚雜與其間。

    ”乂從之,乃增郎及令史。

     懷帝為撫軍将軍,以含為從事中郎。

    惠帝北征,轉中書侍郎。

    及蕩陰之敗,含走歸荥陽。

    永興初,除太弟中庶子。

    西道阻閡,未得應召。

    範陽王虓為征南将軍,屯許昌,複以含為從事中郎。

    尋授振威将軍、襄城太守。

    虓為劉喬所破,含奔鎮南将軍劉弘于襄陽,弘待以上賓之禮。

    含性通敏,好薦達才賢,常欲崇趙武之谥,加臧文之罪。

    屬陳敏作亂,江揚震蕩,南越險遠,而廣州刺史王毅病卒,弘表含為平越中郎将、廣州刺史、假節。

    未發,會弘卒,時或欲留含領刑州。

    含性剛躁,素與弘司馬郭劢有隙,劢疑含将為己害,夜掩殺之,時年四十四。

    懷帝即位,谥曰憲。

     王豹,順陽人也。

    少而抗直。

    初為豫州别駕,齊王冏為大司馬,以豹為主簿。

    冏驕縱,失天下心,豹緻箋于冏日: 豹聞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将以安主定時,保存社稷者也。

    是以為人臣而欺其君者,刑罰不足以為誅;為人主而逆其谏者,靈厲不足以為谥。

    伏惟明公虛心下士,開懷納善,款誠以著,而逆耳之言未入于聽。

    豹伏思晉政漸缺,始自元康以來,宰相在位,未有一人獲終,乃事勢使然,未為辄有不善也。

    今公克平禍亂,安國定家,故複因前傾敗之法,尋中間覆車之軌,欲冀長存,非所敢聞。

    今河間樹根于關右,成都盤桓于舊魏,新野大封于江漢,三面貴王,各以方剛強盛,并典戎馬,處險害之地。

    且明公興義讨逆,功蓋天下,聖德光茂,名震當世。

    今以難賞之功,挾震主之威,獨據京都,專執大權,進則亢龍有悔,退則蒺藜生庭,冀此求安,未知其福。

    敢以淺見,陳寫愚情。

      昔武王伐纣,封建諸侯為二伯,自陝以東,周公主之,自陝以西,召公主之。

    及至其末,霸國之世,不過數州之地,四海強兵不敢入窺九鼎,所以然者,天下習于所奉故也。

    今誠能尊用周法,以成都為北州伯,統河北之王侯,明公為南州伯,以攝南土之官長,各因本職,出居其方,樹德于外,盡忠于内,歲終率所領而貢于朝,簡良才,命賢俊,以為天子百官,則四海長甯,萬國幸甚,明公之德當與周召同其至美,危敗路塞,社稷可保。

    顧明公思高祖納婁敬之策,悟張良履足之謀,遠臨深之危,保泰山之安。

    若合聖思,宛許可都也。

     書入,無報,豹重箋曰:  豹書禦已來,十有二日,而聖旨高遠,未垂采察,不賜一字之令,不敕可否之宜。

    蓋霸王之神寶,安危之秘術,不可須臾而忽者也。

    伏思明公挾大功,抱大名,懷大德,執大權,此四大者,域中所不能容,賢聖所以戰戰兢兢,日昃不暇食,雖休勿休者也。

    昔周公以武王為兄,成王為君,伐纣有功,以親輔政,執德弘深,聖思博遠,至忠至仁,至孝至敬。

    而攝事之日,四國流言,離主出奔,居東三年,賴風雨之變,成王感悟。

    若不遭皇天之應,神人之察,恐公旦之禍未知所限也。

    至于執政,猶與召公分陝為伯。

    今明公自視功德孰如周公。

    且元康以來,宰相之患,危機竊發,不及容思,密禍潛起,辄在呼噏,豈複晏然得全生計!前鑒不遠,公所親見也。

    君子不有遠慮,必有近憂,憂至乃悟,悔無所及也。

     今若從豹此策,皆遣王侯之國,北與成都分河為伯,成都在鄴,明公都宛,寬方千裡,以與圻内侯伯子男小大相率,結好要盟,同獎皇家;貢禦之法,一如周典。

    若合聖規,可先旨與成都共論。

    雖以小才,願備行人。

    昔厮養,燕趙之微者耳,百裡奚,秦楚之商人也,一開其說,兩國以甯。

    況豹雖陋,大州之綱紀,加明公起事險難之主簿也。

    故身雖輕,其言未必否也。

     冏令曰:“得前後白事,具意,辄别思量也。

    ”會長沙王乂至,于冏案上見豹箋,謂冏曰:“小子離間骨肉,何不銅駝下打殺!”冏既不能嘉豹之策,遂納乂言,乃奏豹曰:“臣忿奸兇肆逆,皇祚颠墜,與成都、長沙、新野共興義兵,安複社稷,唯欲戮力皇家,與親親宗室腹心從事,此臣夙夜自誓,無負神明。

    而主簿王豹比有白事,敢造異端,謂臣忝備宰相,必遘危害,慮在一旦,不祥之聲可蹻足而待,欲臣與成都分陝為伯,盡出籓王。

    上誣聖朝鑒禦之威,下長妖惑,疑阻衆心,噂?沓背憎,巧賣兩端,讪上謗下,讒内間外,遘惡導奸,坐生猜嫌。

    昔孔丘匡魯,乃誅少正;子産相鄭,先戮鄧析,誠以交亂名實,若趙高詭怪之類也。

    豹為臣不忠不順不義,辄敕都街考竟,以明邪正。

    ”豹将死,曰:“懸吾頭大司馬門,見兵之攻齊也。

    ”衆庶冤之。

    俄而冏敗。

     劉沈,字道真,燕國薊人也。

    世為北州名族。

    少仕州郡,博學好古。

    太保衛瓘辟為掾,領本邑大中正。

    敦儒道,愛賢能,進霍原為二品,及申理張華,皆辭旨明峻,為當時所稱。

    齊王冏輔政,引為左長史,遷侍中。

    于時李流亂蜀,诏沈以侍中、假節,統益州刺史羅尚、梁州刺史許雄等以讨流。

    行次長安,河間王颙請留沉為軍司,遣席薳代之。

    後領雍州刺史。

    及張昌作亂,诏颙遣沉将州兵萬人并征西府五千人,自藍田關以讨之,颙不奉诏。

    沉自領州兵至藍田,颙又逼奪其衆。

    長沙王乂命沉将武吏四百人還州。

     張方既逼京都,王師屢敗,王瑚、祖逖言于乂曰:“劉沈忠義果毅,雍州兵力足制河間,宜啟上诏與沈,使發兵襲颙,颙窘急,必召張方以自救,此計之良也。

    ”乂從之。

    沈奉诏馳檄四境,合七郡之衆及守防諸軍、塢壁甲士萬餘人,以安定太守衛博、新平太守張光、安定功曹皇甫澹為先登,襲長安。

    颙時頓于鄭縣之高平亭,為東軍聲援,聞沈兵起,還鎮渭城,遣督護虞夔率步騎萬餘人逆沈于好畤。

    接戰,夔衆敗,颙大懼,退入長安,果急呼張方。

    沈渡渭而壘,颙每遣兵出鬥,辄不利,沈乘勝攻之,使澹、博以精甲五千,從長安門而入,力戰至颙帳下。

    沈軍來遲,颙軍見澹等無繼,氣益倍。

    馮翊太守張輔率衆救颙,橫擊之,大戰于府門,博父子皆死之,澹又被擒。

    颙奇澹壯勇,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