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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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乎!當五霸之世,将非不良,士非不勇,征伐之役,君必親之,故齊桓免胄于邵陵,晉文擐甲于城濮。

    昔漢高、光武二帝,征無遠近,敵無大小,必手振金鼓,身當矢石,栉風沐雨,壺漿不贍,馳骛四方,匪遑甯處,然後皇基克構,元勳以融。

    今大弊之極,劇于曩代,崇替之命,系我而已。

    欲使銮旂無野次之役,聖躬遠風塵之勞,而大功坐就,鑒未見其易也。

    魏武既定中國,親征柳城,揚旍盧龍之嶺,頓辔重塞之表,非有當時烽燧之虞,蓋一日縱敵,終己之患,雖戎略蒙險,不以為勞,況急于此者乎!劉玄德躬登漢山,而夏侯之鋒摧;吳僞祖親氵斥長江,而關羽之首懸;袁紹猶豫後機,挫衄三分之勢;劉表卧守其衆,卒亡全楚之地。

    曆觀古今撥亂之主,雖聖賢,未有高拱閑居不勞而濟者也。

    前鑒不遠,可謂蓍龜。

      議者或以當今暑夏,非出軍之時。

    鑒謂今宜嚴戒,須秋而動。

    高風啟途,龍舟電舉,曾不十日,可到豫章。

    豫章去賊尚有千裡之限,但臨之以威靈,則百勝之理濟矣。

    既掃清湘野,滌蕩楚郢,然後班爵序功,酬将士之勞;卷甲韬旗,廣農桑之務,播恺悌之惠,除煩苛之賦。

    比及數年,國富兵強,龍骧虎步,以威天下,何思而不服,何往而不濟,桓文之功不難懋也。

    今惜一舉之勞,而緩垂死之寇,誠國家之大恥,臣子之深憂也。

     鑒以凡瑣,謬蒙獎育,思竭遇忠以補萬一。

    刍荛之言,聖王不棄,戍卒之謀,先後采之。

    乞留神鑒,思其所陳。

     疏奏,帝深納之,即命中外戒嚴,将自征弢。

    會弢已平,故止。

     中興建,拜驸馬都尉、奉朝請,出補永興令。

    大将軍王敦請為記室參軍,未就而卒,時年四十一。

    文集傳于世。

     鑒弟濤及弟子ρ,并有才筆。

    濤字茂略,曆著作郎、無錫令。

    ρ字庭堅,亦為著作。

    并早卒。

     陳頵,字延思,陳國苦人也。

    少好學,有文義。

    父?立宅起門,頵曰:“當使容馬車。

    ”?笑而從之。

    仕為郡督郵,檢獲隐匿者三千人,為一州尤最。

    太守劉享拔為主簿,州辟部從事,乘馬車還家,宗黨榮之。

     劾案沛王韬獄,未竟,會解結代楊準為刺史,韬因河間王颙屬結。

    結至大會,問主簿史鳳曰:“沛王貴籓,州據何法而擅拘邪?”時頵在坐,對曰:“甲午诏書,刺史銜命,國之外台,其非所部而在境者,刺史并糾。

    事征文墨,前後列上,七被诏書。

    如州所劾,無有違謬。

    ”結曰:“衆人之言不可妄聽,宜依法窮竟。

    ”又問僚佐曰:“河北白壤膏粱,何故少人士,每以三品為中正?”答曰:“《詩》稱‘維嶽降神,生甫及申’。

    夫英偉大賢多出于山澤,河北土平氣均,蓬蒿裁高三尺,不足成林故也。

    ”結曰:“張彥真以為汝颍巧辯,恐不及青徐儒雅也。

    ”頵曰:“彥真與元禮不協,故設過言。

    老子、莊周生陳梁,伏羲、傅說、師曠、大項出陽夏,漢魏二祖起于沛谯,準之衆州,莫之與比。

    ”結甚異之,曰:“豫州人士常半天下,此言非虛。

    ”會結遷尚書,結恨不得盡其才用。

     元康中,舉孝廉,而州将留之。

    頵薦同縣焦保曰:“保出自寒素,禀質清沖,若得參嘉命,必能光贊大猷,允清朝望,使黃憲之徒不乏于豫土,令頵庶免臧文之責。

    ”州乃辟保。

      齊王冏起義,州遣頵将兵赴之,拜驸馬都尉。

    遭賊避難于江西。

    曆陽内史硃彥引為參軍。

    鎮東從事中郎袁琇薦頵于元帝,遷鎮東行參軍事,典法兵二曹。

    頵與王導書曰:“中華所以傾弊,四海所以土崩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而後實事,浮競驅馳,互相貢薦,言重者先顯,言輕者後叙,遂相波扇,乃至陵遲。

    加有莊老之俗傾惑朝廷,養望者為弘雅,政事者為俗人,王職不恤,法物墜喪。

    夫欲制遠,先由近始。

    故出其言善,千裡應之。

    今宜改張,明賞信罰,拔卓茂于密縣,顯硃邑于桐鄉,然後大業可舉,中興可冀耳。

    ” 建興初制,版補錄事參軍。

    參佐掾屬多設解故以避事任。

    頵議:“諸僚屬乘昔西台養望餘弊,小心恭肅,更以為俗,偃蹇倨慢,以為優雅。

    至今朝士縱誕,臨事遊行,漸弊不革,以至傾國。

    故百尋之屋突直而燎焚,千裡之堤蟻垤而穿敗,古人防小以全大,慎微以杜萌。

    自今臨使稱疾,須催乃行者,皆免官。

    ” 初,趙王倫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