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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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所以應時修備富國利民之道也非目見而足行之也欲利民不忘乎心則民自備矣 老子曰古者明君取下有節自養有度必計歲而收量民積聚知有餘不足之數然後取奉如此即得承所受於天地而離於飢寒之患其??怛於民也國有飢者食不重味民有寒者冬不被裘與民同苦樂即天下無哀民闇主即不然取民不裁其力求下不量其積男女不得耕織之業以供上求力勤財盡有旦無暮君臣相疾且人之爲生也一人蹠耒而耕不益十畆中田之收不過四石妻子老弱仰之而食或時有災害之患無以供上求即人主愍之矣貪主暴君涸漁其下以適無極之欲則百姓不被天和履地德矣 老子曰天地之炁莫大於和和者隂陽調日夜分故萬物春分而生秋分而成生與成必得和之精故積隂不生積陽不化隂陽交接乃能成和是以聖人之道寛而栗嚴而溫柔而直猛而仁夫太剛則折太柔則卷道正在於剛柔之間夫繩之爲度也可卷而懐也引而申之可直而布也長而不橫短而不窮直而不剛故聖人體之夫恩推即懦懦即不威嚴推即猛猛即不和愛推即縱縦即不令刑推即禍禍即無親是以貴和也 老子曰國之所以存者得道也所以亡者理塞也故聖人見化以觀其徵德有昌衰風爲先萌故得生道者雖小必大有亡徵者雖成必敗國之亡也大不足恃道之行也小不可輕故存在得道不在於小亡在失道不在於大故亂國之主務於地廣而不務於仁義務在高位而不務於道德是舍其所以存造其所以亡也若上亂三光之明下失萬民之心孰不能承故審其己者不備諸人也古之爲君者深行之謂之道德淺行之謂之仁義薄行之謂之禮智此六者國家之綱維也深行之則厚得福淺行之則薄得福盡行之天下服古者修道德即正天下修仁義即正一國修禮智即正一鄉德厚者大德薄者小故位不以雄武立不以堅強勝不以貪競得立在天下推已勝在天下自服得在天下與之不在於自取故雌牝即立柔弱即勝仁義即得不爭即莫能與之爭故道之在於天下也譬猶江海也天之道爲者敗之執者失之夫欲名之大而求之爭之吾見其不得已而雖執而得之不留也夫名不可求而得也在天下與之與之者歸之天下所歸者德也故雲上德者天下歸之上仁者海内歸之上義者一國歸之上禮者一鄉歸之無此四者民不歸也不歸用兵即危道也故曰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殺傷人勝而勿美故曰死地荊棘生焉以悲哀泣之以喪禮居之是以君子務於道德不重用兵也 文子問仁義禮何以爲薄於道德也老子曰爲仁者必以哀樂論之爲義者必以取與明之四海之内哀樂不能遍竭府庫之財貨不足以贍萬民故知不如修道而行德因天地之性萬物自正而天下贍仁義因附是以大丈夫居其厚不居其薄夫禮者實之文也仁者恩之效也故禮因人情而制不過其實仁不溢恩悲哀抱於情送死稱於仁夫養生不強人所不能及不絶人所不能己度量不失其適非譽無由生矣故制樂足以合歡不出於和明於死生之分通於侈儉之適也末世即不然言與行相悖情與貌相反禮飾以煩樂擾以淫風俗溺於世非譽萃於朝故至人廢而不用也與驥逐走即人不勝驥託於車上即驥不勝人故善用道者乗人之資以立功以其所能託其所不能也主與之以時民報之以財主遇之以禮民報之以死故有危國無安君有憂主無樂臣德過其位者尊祿過其德者兇德貴無高義取無多不以德貴者竊位也不以義取者盜財也聖人安貧樂道不以欲傷生不以利累己故不違義而妄取古者無德不尊無能不官無功不賞無罪不誅其進人也以禮其退人也以義小人之世其進人也若上之天其退人也若内之淵言古者以疾今也相馬失之痩選士失之貧豚肥充廚骨骴不官君子察實無信?言君過而不諫非忠臣也諫而不聽君不明也民沉溺而不憂非賢君也故守節死難人臣之職也衣寒食飢慈父之恩也以大事小謂之變人以小犯大謂之逆天前雖登天後必入淵故鄉裡以齒老窮不遺朝廷以爵尊卑有差夫崇貴者爲其近君也尊老者爲其近親也敬長者謂其近兄也生而貴者驕生而富者奢故富貴不以明道自鑑而能無爲非者寡矣學而不厭所以治身也教而不倦所以治民也賢師良友舍而爲非者寡矣知賢之謂智愛賢之謂仁尊賢之謂義敬賢之謂禮樂賢之謂樂古之善爲天下者無為而無不爲也故爲天下有容能得其容無爲而有功不得其容動作必兇爲天下有容者豫兮其若冬渉大川猶兮其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容渙兮其若氷之液敦兮其若樸混兮其若濁廣兮其若谷此爲天下容豫兮其若冬渉大川者不敢行也猶兮其若畏四鄰者恐自傷也儼兮其若容者謙恭敬也渙兮其若氷之液者不敢積藏也敦兮其若樸者不敢亷成也混兮其若濁者不敢明清也廣兮其若谷者不敢盛盈也進不敢行者退不敢先也恐自傷者守柔弱不敢矜也謙恭敬者自卑下尊敬人也不敢積藏者自損??不敢堅也不敢亷成者自虧缺不敢全也不敢清明者處濁辱而不敢新鮮也不敢盛盈者見不足而不敢自賢也夫道退故能先守柔弱故能矜自卑下故能高人自損弊故實堅自虧缺故盛全處濁辱故新鮮見不足故能賢道無爲而無不爲也 上義 老子曰凡學者能明於天人之分通於治亂之本澄心清意以存之見其終始反於虛無可謂達矣治之本仁義也其末法度也人之所生者本也其所不生者末也本末一體也其兩愛之性也先本後末謂之君子先末後本謂之小人法之生也以輔義重法棄義是貴其冠履而忘其首足也仁義者廣崇也不益其厚而張其廣者毀不廣其基而增其高者覆故不大其棟不能任重任重莫若棟任國莫若德人主之有民猶城之有基木之有根根深即本固基厚即上安故事不本於道德者不可以爲經言不合於先王者不可以爲道便説掇取一行一功之術非天下通道也 老子曰治人之道其猶造父之禦駟馬也齊輯之乎轡銜正度之乎胷膺内得於中心外合乎馬志故能取道緻逺氣力有餘進退還曲莫不如意誠得其術也今夫權勢者人主之車輿也大臣者人主之駟馬也身不可離車輿之安手不可失駟馬之心故駟馬不調造父不能以取道君臣不和聖人不能以爲治執道以禦之中才可盡明分以示之姦邪可止物至而觀其變事來而應其化近者不亂即逺者治矣不用適然之教而得自然之道萬舉不失矣 老子曰凡爲道者塞邪隧防未然不貴其自是也貴其不得爲非也故曰勿使可欲無日不求勿使可奪無日不爭如此即人欲釋而公道行矣有餘者止於度不足者逮於用故天下可一人也夫釋職事而聽非譽棄功勞而用朋黨即竒伎天長守職不進民俗亂於國功臣爭於朝故有道以禦人無道則制於人矣 老子曰治國有常而利民爲本政教有道而令行爲古茍利於民不必法古茍周於事不必循俗故聖人法與時變禮與俗化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法度制令各因其宜故變古未可非而循俗未足多也誦先王之書不若聞其言聞其言不若得其所以言得其所以言者言不能言也故道可道非常道也名可名非常名也故聖人所由曰道猶金石也一調不可更事猶琴瑟也曲終改調法制禮樂者治之具也非所以爲治也故曲士不可與論至道者訊寤於俗而束於教也 老子曰天下幾有常法哉當於世事得於人理順於天地詳於鬼神即可以正治矣昔者三皇無制令而民從五帝有制令而無刑罰夏後氏不負言殷人誓周人盟末世之衰也忍垢而輕辱貪得而寡羞故法度制令者論民俗而節緩急器械者因時變而制宜適夫制於法者不可與達舉拘禮之人不可使應變必有獨見之明獨聞之聰然後能擅道而行夫知法之所由生者即應時而變不知治道之源者雖循終亂今為學者循先襲業握篇籍守文法欲以爲治非此不治猶持方枘而内圓鑿也欲得宜適亦難矣夫存危治亂非智不能道先稱古雖愚有餘故不用之法聖人不行也不驗之言明主不聽也 文子問曰法安所生老子曰法生於義義生於衆適衆適合乎人心此治之要也法非從天下也非從地出也發乎人間反己自正誠達其本不亂於末知其要不惑於疑有諸己不非於人無諸己不責於所立立於下者不廢於上禁於民者不行於身故人主之制法也先以自爲檢式故禁勝於身即令行於民夫法者天下之準繩也人主之度量也縣法者法不法也法定之後中繩者賞缺繩者誅雖尊貴者不輕其賞卑賤者不重其刑犯法者雖賢必誅中度者雖不肖無罪是故公道而行私欲塞也古之置有司也所以禁民使不得恣也其立君也所以制有司使不得專行也法度道術所以禁君使無得橫斷也人莫得恣即道勝而理得矣故反樸無爲無爲者非謂其不動也言其從已出也 老子曰善賞者費少而勸多善罰者刑省而姦禁善與者用約而爲德善取者入多而無怨故聖人因民之所喜以勸善因民之所憎以禁姦賞一人而天下趨之罰一人而天下畏之是以至賞不費至刑不濫聖人守約而治廣此之謂也 老子曰臣道者論是處當爲事先唱守職明分以立成功故君臣異道即治同道即亂各得其宜處有其當即上下有以相使也故枝不得大於榦末不得強於本言輕重大小有以相制也夫得威勢者所持甚小所利甚大所守甚約所制甚廣十圍之木持千鈞之屋得所勢也五寸之關能制開闔所居要也下必行之令順之者利逆之者兇天下莫不聽從者順也發號令行禁止者以衆爲勢也義者非能盡利於天下之民也利一人而天下從之暴者非能盡害於海内也害一人而天下叛之故舉措廢置不可不審也 老子曰屈寸而申尺小枉而大直聖人爲之今人君之論臣也不計其大功總其略行而求其小善即失賢之道也故人有厚德無問其小節人有大譽無疵其小故夫人情莫不有所短成其大略是也雖有小過不以為累也成其大略非也閭裡之行未足多也故小謹者無成功訾行者不容衆體大者節疎度巨者譽逺論臣之道也 老子曰自古及今未有能全其行者也故君子不責備於一人方而不割亷而不劌直而不肆博達而不訾道德文武不責備於人而力自修以道故不責於人易償也自修以道則無病矣夫夏後氏之璜不能無瑕明月之珠不能無穢然天下寶之者不以小惡妨大美今志人之所短忘人之所長而欲求賢於天下即難矣夫衆人之見位之卑身之賤事之洿辱而不知其大略故論人之道貴即觀其所舉富即觀其所施窮即觀其所受賤即觀其所爲視其所患難以知其所勇動以喜樂以觀其守委以貨財以觀其仁振以恐懼以觀其節如此則人情可得矣 老子曰屈者所以求申也枉者所以求直也屈寸申尺小枉大直君子爲之百川並流不注海者不爲谷趨行殊方不歸善者不爲君子善言貴乎可行善行貴乎仁義夫君子之過猶日月之食不害於明故智者不妄為勇者不妄殺擇是而爲之計禮而行之故事成而功足恃也身死而名足稱也雖有智能必以仁義爲本而後立智能並行聖人一以仁義爲凖繩中繩者謂之君子不中繩者謂之小人君子雖死亡其名不滅小人雖得勢其罪不除左手據天下之圖而右手刎其喉雖愚者不為身貴於天下也死君親之難者視死如歸義重於身也故天下大利也比之身即小身之所重也比之仁義即輕此以仁義爲凖繩者也 老子曰道德之備猶日月也夷狄蠻貊不能易其指趣舍同即非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