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讀柳崖外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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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崑後山著《柳崖外編》十六卷,筆意學《聊齋》,世又傳其為蒲留仙後身,論其位置,大抵也就是如此。卷十五斷腸草一則,辨證名物,别有意思,案語第二節中,辯《兼明書》謂蔓菁即蘿菔之非,有雲,“如黃鳥亦名倉庚,亦名黃鹂,《詩經》屢見,而鄉人不作如此呼也。餘少年初到家鄉,時春日雙桐齋畔黃鳥睆可聽,而鄉人呼之曰黃瓜婁,蓋即黃栗留之轉訛,若非羽毛聲音顯然可辨,又烏知黃瓜婁之即黃鳥也。世儒泥于章句,不暇向老農老圃細細商榷,妄逞臆說,未有不如《齊民要術》及《兼明書》之自以為是者。”此數語說盡箋注蟲魚之通病,隻郝蘭臯一人或可稱例外耳。現代博物學家可以有興趣來提倡古文,卻無意于考訂文史上的名物,此是别一種鄙陋,而其病源則一也。博雅之士,才真能使學術與藝文接觸,中國到何時始有此希望,俟河之清,人壽幾何,思之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