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則 閩廣洋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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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俱于各盜名下變産追賠給主。

    其兩船所用軍器,既經沉沒海中,亦不必深求矣。

     餘于此案大盜,設謀購緝,晝夜焦勞。

    差役奔趨于四境,而鄰邑同寅不以為忌。

    羽檄縱橫于遠近,而文武将弁協心宣力,不以為嫌。

    始以旁觀之熱腸,為鄰封驅除稂莠,繼以攝篆棉疆,身在當局,有承審之責任。

    為兩省永莫安瀾,其獲之也勞,則審之也逸,覺向日之為人者,今皆所以為己也。

    可見綏靖地方,不必存此疆彼界之念。

    文武和衷,公忠為國,天下焉有難處之事哉! 林阿相、李阿來二名,澳鎮知其非賊,發回保釋。

    粵省督、撫、臬司行查誣良為盜官役職名。

    餘曰:“噫!南澳鎮營之功不可沒也,因假而得真,阿相、阿來何吝焉!”乃以林阿相為普邑馬快役,專司捕盜,李阿來以老歸農。

     從茲閩、粵海疆二三千裡,波濤不動,商賈晏然。

    亦官斯土者之一快也夫。

     譯文海盜,是惠州、潮州一帶的特殊産物。

    這裡的人對這種事,好像兒戲一樣,三五個人結成一夥,一句話說妥了,就搶奪小船,駕到大海上再換大船。

    習以為常,已經很久了。

     我丁未年秋天到普甯上任後,特别注意嚴厲打擊盜匪。

    僅兩個月,境内已沒有小偷,山河清淨。

    這時,我還沒有兼任潮陽知十月,南澳總兵屬下差人高聰、紀壽、林耀等帶着公文來我這裡,提拿在樟林港搶劫的大盜林阿相、李阿來。

    我認為,為了地方安甯,不應分彼此,還沒來得及辨别一下林阿相等二人是否真是賊人,就依照來文叫來兩人,押送到南澳去了。

     後來我考慮,在海洋中搶劫的賊黨一定很多,散夥回家,不會僅僅一二個人?如果不想方設法各處搜捕,把他們連根帶梢全除掉,他們潛藏在鄉下;将來定會為害不小。

    不能因為普甯縣沒有管理海疆的責任,就對這件事漠然置之。

     于是我派公差秘密察訪,發現有李阿才、李阿皆、李阿缯三人行迹可疑。

    就讓公差陳拱、陳勇把他們抓來審訊,李阿缯過去偷過豬,被我抓來責打過。

    根據過去的情況,似乎他不會出海搶劫。

    我讓左右退下,對他秘密審問,他果然沒有和海盜一起下海。

    他還說,林阿相、李阿來都是因往年舊案牽連,這次洋面上參加搶劫的是李阿才、李阿皆,他們真下海當了盜匪。

     我把李阿缯釋放了。

     我對李阿才、李阿皆細加審問,他們都不遮掩回避,供認是黃呂璜、耳聾京、林老貨招他們出海的。

    九月十一日晚間,在林老貨家對面南徑山會齊。

    山上樹木很多,大家喜歡這裡草木茂密,就住在這裡。

    林老貨派弟弟林阿鳳,把飯送到山上給大家吃。

    第二天夜裡,他們到了桑田的鳳豆山,藏在石洞中呆了一天。

    又過了一晚上,搶奪到海邊的小船二隻,一起駕着出海了。

    十四那天,在花嶼海面上,攔劫奪取了鄭财源、鄭廣利缯子船二隻,把原來那二隻小船扔掉了。

     十五那天,在福建将軍澳海面,搶奪到一艘裝鹹魚的紅頭船。

     十七那天,在井尾海面,搶到吳德隆的鹽船,衆人喜歡這條船寬大,便把鹽都扔進水裡,全上到這條船來坐。

    把紅頭船、缯子船都放回,隻留下缯子船上的水手杜阿利在鹽船上幫助駕駛。

     九月二十四日,在潮陽縣屬廣澳海面上,搶劫了林有利等人運杉木的船,把杉木卸下,扔進水裡,林老貨等二十二人分别上了這條船。

    李阿才、李阿皆和黃呂璜等二十一個人,還坐着鹽船。

    這天夜裡風濤大作,兩條船沒法互相照顧,就各自飄散了。

    黃呂璜船上帆篷損壞,糧食也光了,饑寒交加,不能再呆在海上,就在十月初四,在惠來縣所屬的香員澳,把武器沉下水,船上岸,散夥偷偷回來。

    黃呂璜下船後跌進深溝裡,凍僵而死。

    其餘的人兩手空空,隻好乞讨着回家。

    林老貨等人坐的那條船,到現在還不知道去向。

     問他們有同黨多少人,他倆說:“四十三人。

    ”又問誰是首領,他們說:“赤須大哥、耳聾京、林老貨、黃呂璜,都是為首的人。

    黃呂璜是同縣人,住得不遠,因此知道他的名姓。

    其餘的都是叫綽号,得見面時才能認識。

    ” 我認為,海盜同夥人很多;哪裡有一概不知名姓的道理? 一定是代為隐諱,就命令給二人上刑。

    李阿才磕頭說:“真的不知道。

    平日叫綽号的有:陳二潑、肚猴順、偷食油鼠、上海客、文萊薯、芬筒公、單鞭、皂隸、侯大漢、阿肥、二十三仔、老二猴、蕭大肚、權師,都不知他們姓甚名誰。

    就是赤須大哥、耳聾京,也不知道姓什麼。

    林老貨,也不知道叫什麼名,隻記得林老貨家住在潮陽縣隴頭鄉,有個弟弟叫林阿鳳。

    林阿鳳雖然沒有下海,但往來叫人,招集同夥,聚積武器,都是他奔走出力。

    如果能抓獲到這個林阿鳳,各人的姓名就都知道了。

    ” 正在設法察訪捉拿這些人的時候,馬快陳勇禀報,揭陽縣管轄下的棉湖寨有一個叫黃阿鳳的人,是出海搶劫的強盜。

    我猜想這一定是林阿鳳變換假姓,馬上派公差陳拱、陳勇、餘進帶着文書向湖口司巡檢方大忠傳令,把黃阿鳳擒拿來,同李阿才等人對質。

    李阿才一見,說:“這是陳二潑呀!”我追問這個被捕的人真名實姓,他自己說的确名叫黃阿鳳,綽号陳二潑,家住在棉湖。

    是黃呂璜把他招入盜夥的,和李阿才等人同乘一條船,在香員澳登岸後散夥回家。

     這時,南澳總兵的差人高聰、陳申、紀壽、林耀等人,聽說縣令捉到海盜,都來打聽姓名,請求我把三名賊人賞給他們回去報功,說是可以得到把總的官職。

    我說:“呵!這也好。

     隻是海盜賊黨還很多,想一個一個把他們抓到,必須有人對質,然後才能做到不冤枉好人,不放掉壞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