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巧排擠毒死輔臣喜招徕載歸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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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徽宗再相蔡京,複用京私親為龍圖閣學士,兼官侍讀,看官道是何人?乃是京長子蔡攸。

    攸在元符中,曾派監在京裁造院,徽宗尚在端邸,每退朝遇攸,攸必下馬拱立,當經端邸左右,禀明系蔡京長子,徽宗嘉他有禮,記憶胸中,即位後,擢為鴻胪丞,賜進士出身,進授秘書郎,曆官集賢殿修撰。

    此時複升任學士,父子專寵,勢益薰人。

    攸毫無學術,唯采獻花石禽鳥,取悅主心,京亦仍守故智,專以誘緻蠻夷,捏造祥瑞,哄動徽宗侈心。

    邊臣暗承京旨,或報稱某蠻内附,或奏言某夷乞降,其實統是金錢買囑,何曾是威德服人?還有甚麼黃河清,甚麼甘露降,甚麼祥雲現,甚麼靈芝瑞谷,甚麼雙頭蓮,甚麼連理木,甚麼牛生麒麟,禽産鳳凰,外臣接連入奏,蔡京接連表賀。

    都是他一人主使。

    既而都水使者趙霆,自黃河得一異龜,身有兩首,赍呈宮廷,蔡京即入賀道:“這是齊小白所謂象罔,見者主霸,臣敢為陛下賀。

    ”齊小白所見,乃是委蛇,并非象罔,且徽宗已撫有中國,降而為霸,亦何足賀?徽宗方喜谕道:“這也賴卿等輔導呢。

    ”京拜謝而退。

    忽鄭居中入奏道:“物隻一首,今忽有二,明是反常為妖,令人駭異。

    京乃稱為瑞物,居心殆不可問呢!”一語已足。

    徽宗轉喜為驚道:“如卿言,乃是不祥之物。

    ”說至此,即命内侍道,速将兩首龜抛棄金明池,不要留置大内。

    内侍領旨,攜龜自去。

    越日,竟降旨一道,命鄭居中同知樞密院事。

    好官想到手了。

    蔡京聞悉情形,很是怏怏。

     過了數月,又有人獻上玉印,長約六寸,上有篆文,系是“承天福延萬億永無極”九字。

    龜不可欺,再用秦玺故智。

    徽宗賜名鎮國寶,複選良工,另鑄六印,仿合秦制天子六玺成數,與元符時所得秦玺,共稱八寶。

    進蔡京為太尉。

    至大觀二年元日,徽宗禦大慶殿,祗受八寶,赦天下罪囚,文武進位一等。

    蔡京得晉爵太師,童貫竟加節度使,宣撫如故。

    未幾,貫複奏克複洮州,诏授貫為檢校司空。

    宦官得授使相,以此為始。

    又擢京私黨林摅為中書侍郎,餘深為尚書左丞。

    先是河南妖人張懷素,自言能知未來事,與蔡京兄弟秘密交通。

    至懷素謀為不軌,事發被誅,獄連蔡京兄弟,并及鄧洵武諸人。

    洵武坐罪免官,蔡卞亦落職,京亦非常憂慮,虧得禦史中丞及開封尹林摅同治是獄,替京掩覆,京乃免坐。

    由是京與餘、林兩人,結為死友,極力援引,遂得輔政。

     是時尚書左丞張康國,已進知樞密院事,他本由蔡京薦引,不次超遷,及既任樞密,又與京互争權勢,各分門戶,有時入谒徽宗,免不得诋毀蔡京。

    徽宗也覺京驕橫,密令康國監伺,且谕言:“卿果盡力,當代京為相。

    ”康國喜躍得很,日伺蔡京舉動,稍有所聞,即行密報。

    翻手為雲覆手雨,是小人常态。

    蔡京也已察悉,遂引吳執中為中丞,囑令彈劾康國。

    哪知康國已得消息,竟爾先發制人,趁着徽宗視朝,亟趨入,跪奏道:“執中今日入對,必替京論臣,臣情願避位,免受京怨。

    ”徽宗道:“朕自有主張,卿毋多慮!”康國退值殿廬,執中果然進見,面陳康國過失。

    徽宗不待詞畢,便怒目道:“你敢受人唆使,來進讒言麼?朕看你不配做中丞,與我滾出去罷!”執中撞了一鼻子灰,叩首退朝,面如土色。

    是夕,即有诏譴責執中,出知滁州。

    做蔡家狗應該如此。

    看官試想!這陰謀詭計的蔡京,遭此挫,怎肯幹休?于是千方百計的謀害康國。

    康國恰也小心防備,無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使凡百慎密,保不住有一疏。

    一日,康國入朝,退趨殿廬,不過飲茗一杯,俄覺腹中大痛,狂叫欲絕。

    不到半時,已是仰天吐舌,好似牛喘一般。

    殿廬直役的人,慌忙舁他至待漏院,甫經入室,兩眼一睜,頓覺嗚呼哀哉,大命告終。

    廷臣聞康國暴死,料知中毒,但也不便明言。

    徽宗聞報,暗暗驚異,表面上隻好照例優恤,追贈開府儀同三司,且給他一個美谥,叫作文簡,算是了局,語帶雙敲,莫非諷刺,所有康國遺缺,即命鄭居中代任,别用管師仁同知院事。

     會集英殿胪唱貢士,當由中書侍郎林攄,傳報姓名,貢士中有姓甄名盎,攄卻讀甄為煙,讀盎為央。

    徽宗方禦殿閱冊,不禁笑語道:“卿誤認了。

    ”攄尚以為是,并不謝過。

    字且未識,奈何入任中書?同列在旁匿笑,攄且抗聲道:“殿上怎得失儀!”大衆聞了此言,很是不平,當由禦史劾他寡學,并且倨傲不恭,失人臣禮。

    乃罷攄職,降為提舉洞霄宮。

    用餘深為中書侍郎,薛昂為尚書左丞。

    昂亦京黨,舉家不敢言京字,倘或誤及,辄加笞責。

    昂自誤說,即自批頰。

    京喜他恭順,薦擢是職。

    惟鄭居中既秉權樞府,與蔡京本有夙嫌,暗地裡指使台谏,陳京罪惡。

    中丞石公弼,殿中侍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