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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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時推換。

    有的盡心,有的出力,誰都可作村主,任滿之後,也和衆人一樣,彼此衣食富足,享用相同,也不會有什争端,那才是我們的心願。

    目前時機未至,越老實越好。

    耕田之外,加緊熬煉體力,多種糧食,才是真的。

     這班推戴的人全是飽受土豪虐待,久經患難,初次棄家逃來的土人中長老,聞言頗以為然。

    又經李強再三分說,表面上不露絲毫鋒芒,後來逃亡人村和遠道來歸人越多,因村中遇事集衆,商計而行,相親相愛,彼此互助,已成習慣,重行而不重言。

    除料量晴雨,開荒打獵,應作之事外,不提桃源莊一字。

    新來的人,偶說起土豪父子兇橫殘暴,舊人多守李氏兄弟之誡,來人投到,隻管大量包容,盡力扶持,來得越多越好,不在當地盡力耕作,住滿一兩年以上,決不向其談到舊日仇恨,至多歸之命數,敷衍幾句。

    有時土豪暗命爪牙,假扮逃人來投,因衆村人終日安分工作,量力授田,超過限額,另有獎賞,一半歸公,一半歸己。

    對于力弱心拙的婦孺老弱,各以餘力相助。

    田分三限,所耕不夠頭力限度,出産便要減少,獎罰嚴明,自耕田業,不許轉讓私相授受,随同丁口增減。

    心力好而耐勞的人,可以多得,狡猾偷懶的,無從取巧。

    土地又極肥美,年有開辟,山中又多珍貴藥材,農餘休暇,均有定時。

    到日全村酒肉歡會,由掌管公糧公柴公貨的人視其勤勞,分别獎贈,快活上幾天;再各随意,集隊入山,采藥打獵,以其所得,換取村中缺少的日用必需之物,端的地無棄利,人無棄力,雖然勞苦,快樂足可相抵。

     春秋佳日,良辰美景,更有好些集會,樂事甚多,這類由勞苦中獲得的快樂,過慣的人,隻更甜美,快活非常。

    而土豪所派奸細,大都不事生産,專貪享受的無業流遊民,奸猾小人,怎肯勞心勞力?明是安樂歲月,卻過不慣,來不多日,便自溜走,什麼虛實也未探去。

    而那後來的許多土人,雖因人數衆多,安而忘危,不知未來利害,又因常往對莊鎮口,交易貨物,意志不堅,難免搖惑,一則以前創巨痛深,脫離火坑,到底年淺,偶然糊塗,不過暫時,至多去往鎮上賭博,消耗積蓄,誰也不肯作那喪心病狂之事。

    再則,李強行事,機警穩練,不動聲色,平日自甘卑下,又肯為人服苦盡力,個個愛他信他,仿佛暗中具有一種吸力,誰也不忍說他一個不字。

    所以土豪極用心機,根本全村中人隻對李強敬愛,既非衆人之首,也無絲毫主持形迹,就算有那壞人肯受收買,至多說李強是個熱心漢子,肯賣力氣,也說不出一個道理。

    先後過了好幾年,直到狗子強娶玲姑之後,蒙面大俠七星子出現,土豪父子始終不知李強具有号召全村的一種極大潛力,此是後話不提。

     李強知道盤龍谷是未來隐患,又料仇敵早晚發難,哥哥一去不歸,一旦有事,被衆人推為首領,不能勝任,怎對得起這班父老弟兄和哥哥行時之言?每日借着牧羊為由,深入後山,到處查探形勢和山中富源。

    主人原是乃兄患難至交,并沒當他常人看待。

    昨日所失兩羊,不賠原不相幹。

    這時牽了兩羊,由原牧之處經過,正在低頭尋思,玲姑轉眼落于仇敵之手,心中悲憤,忽聽林中有人嬌呼:“三哥,如何去了一大早,這兩隻羊不是原有,哪裡來的?”李強見是養主之女倪龍姑,自己羊群也在林中吃草,想起對方對于自己最是關心,必是昨夜聽說要往桃源莊赴約,暗中跟來,代為放青,不禁面上一紅,告以來意。

    龍姑笑道:“你和陳家姑娘以前就相好麼?”李強聞言,臉又一紅,勉強答道:“我小時和她鄰居,常在一起玩耍,多年不見,幾乎不認得了。

    ”龍姑笑道: “那姑娘真長的好看,連我都愛。

    聽小狗口氣,恐怕沒安好心呢。

    ”李強見龍姑雖然面帶笑容,似有妒羨之意,聞言勾動心事,話到口邊,欲言又止,呆了一呆,轉問:“二妹如何得知?”龍姑笑答:“自從去年冬天你每日背人發愁想心思,我就留了心。

    昨天你殺狼時,我正藏在左近大樹後面,還幫你用石頭打了那狼一下。

    本想出來幫你,狼已殺死,你正和人家叙舊,不願打岔。

    跟着狗子帶人趕來,知你今早必去,暗中尾随到此,并非怕羊走失,實在狗子兇橫可惡,你又照例不肯聽勸,太不放心。

    其實也隻幹盼望你早點回來,好放心。

    真要為了人家吃苦,守在這裡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