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閃電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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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備了?” 他的聲音很是響亮,而且直呼路恭行之名,看來是真有些生氣了。

    二太子大概熟讀兵書,自負知兵,又年輕氣盛,路恭行堅持己見,自是很讓他氣惱,話語間也不客氣了。

    但路恭行仍是不卑不亢道:“殿下,末将不敢無禮。

    但末将當初随武侯南征,轉戰數千裡,以武侯之能,亦從未披甲上陣。

    何況,為将之道,有鬥将,有策将,殿下身負指揮三軍的重任,這遠比親率一軍沖鋒重要得多,還望殿下三思。

    ” 二太子瞪了他一眼,卻也說不出話來。

    武侯當初是太子少保,也教過二太子兵法,二太子再狂妄,也不敢覺得現在比武侯還強,至少在人前不會這麼說的。

    半晌,他才吐了一口氣,道:“好吧。

    卞真!” 從邊上走過一個将領來跪到我們身邊道:“末将下将軍卞真聽令。

    ” “卞将軍,由你統率右沖鋒軍,與楚将軍聯手攻敵。

    事不宜遲,兩位将軍速去點齊軍馬準備。

    ” 說完,他一拂袖,大聲道:“其餘将領,除輪直守城的以外,其餘人等随我押陣。

    此戰必要成功,不許失敗。

    ” 我暗自歎息,卻一句也不敢說。

    原本我對二太子頗為期待,但看來,二太子實在還是個莽撞少年,太易沖動。

    現在,隻能希望邵風觀這個計劃訂得完善些,能夠順利完成。

     ※※※ 回到營中,天也快要黑了。

    此事太急,我馬上召集前鋒營的錢文義、楊易、邢鐵風三統領說明此事。

    他們先為這計劃大為咋舌,但也覺得這計劃頗為嚴密,該不會出大亂子,特别是邢鐵風,頗為躍躍欲試。

    見他們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不然倒顯得我在怯戰。

     我們馬上去點齊士兵,準備去将馬牽來練練熟,剛出帳篷,卻見陶昌時沖過來,一到我跟前,猛地跪下來道:“楚統制,聽說你們要去攻蛇人陣營?” 我扶起他道:“陶将軍,你怎的知道?” “方才聽得傳令兵如此說。

    楚統制,陶某願充前鋒,由統制驅策。

    ” 我沉吟了一下,道:“這樣也好,陶将軍,請你點兩百人,暫時充入前鋒營。

    ”前鋒營隻有一千三百餘人,按邵風觀的計劃,是兩支沖鋒軍各要一千五百人,還少了兩百。

    我本來就想再從狼兵中抽兩百人助戰,還怕陶昌時不同意,既然由他自己提出來,那便正好。

    他聽得我答應了,臉上登時現出一片喜色,行了個大禮道:“多謝,我馬上去點人馬。

    ” 東平城的軍馬都圈養在城東。

    東平城占地甚大,五千匹軍馬卻也占了很大一塊草料場,我帶着一千五百人來到馬場,正碰到那卞真率軍出來。

    他和我一樣,也是下将軍,恐怕是二太子麾下的要将。

    他看見我隻是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帶着他那一千五百人走了。

     我走進馬場,将二太子所發将令給那個管馬的士兵看了看,他拉開門道:“将軍,請你自己去拉一千五百匹馬吧。

    ” 換一兩匹馬,自有馬夫代勞,但一千五百匹馬,也要馬夫一匹匹牽的話,恐怕到明天天亮也弄不好。

    我看了看天空,太陽已經西沉,天也快黑了,我回頭對跟在我身後的錢文義他們道:“快叫弟兄們牽馬,注意秩序。

    ” 我有點擔心牽馬時會引起混亂,以前我帶的隻有前鋒營的一百個兵,後來進到龍鱗軍,也不過是兩三百人,現在卻足足有一千五。

    要是牽馬時亂七八糟,那這一仗也可以說不用打了,我隻是在送死而已,因此我有點不安地看着他們進去。

    沒料到,前鋒營雖然是七拼八湊起來的,進去時秩序井然,一個個自己牽好了馬便列隊在料場上等候。

    這些士兵不少都是陸經漁的部下,象曹聞道當初還是陸經漁鐵騎中的,騎術都相當不錯,更難得的成軍不過十天左右,現在卻象是久經訓練一般,一個個筆直地站着。

     一上馬,軍容威武了許多。

    我看着那些士兵一個個極快地牽馬,不禁欣喜地對曹聞道說道:“曹将軍,前鋒營現在已大有強兵風範了。

    ” 曹聞道看了看一邊騎在馬上正在指揮士兵列隊的甄以甯道:“統制,此時實是多虧了甄參軍。

    他年紀雖小,卻很有一套,這兩天我們都是按他所訂規程訓練,看來已初見成效。

    對了,統制,你自己怎麼不去牽馬?” 我抓了抓頭,不禁有點苦笑。

    我光顧着看他們牽馬,卻忘了自己還沒有馬。

    我道:“是啊,我馬上去挑一匹。

    ” “統制,我和你一起去吧。

    ” 曹聞道說完,将馬缰繩扔給邊上一個護兵,和我向馬廄走去,一邊小聲道:“統制,你覺得這次出擊,真能有勝算麼?” 他也對這次出擊不太有信心啊。

    我苦笑了一下,道:“箭在弦上……”話還沒說完,突然馬廄中一陣混亂,幾個士兵大叫起來:“當心!外面的當心!”我吓了一跳,卻見從馬廄中沖出一匹黑馬來。

     這匹馬也并不特别高大,全身烏黑,四蹄上卻長着雪白的毛。

    我渾身一震,驚叫道:“烏雲壓雪!” 從這匹馬的毛色來看,正是《名駒譜》中的第三品“烏雲壓雪”。

    《名駒譜》是軍中流傳的一部相馬譜,教人教馬用的,不過并不很實用。

    那本譜中記載了十八品名駒,上中下各六品,主要是按毛色來分。

    烏雲壓雪是上品中的第三品,但是實際上很少有書上所說的那樣毛色奇怪的馬,幾年前,馬監中曾經搜羅來一匹馬,毛色完全符合《名駒譜》中的第一品“朱頂照夜白”,但那匹馬除了樣子好看,根本沒一點名駒的樣子,吃得不少,可跑得比驢子還慢,走上五六裡路便氣喘籲籲,和《名駒譜》中所說的“追風逐電,日行一千五百裡”差得太遠了,一時《名駒譜》也成了笑柄,沒人再拿那當真了。

    我曾經看過一遍,也隻當那是說着好玩的,但眼前這匹烏雲壓雪沖出來時神駿非常,正是有點名駒的樣子。

     曹聞道的眼也一下直了,道:“真是漂亮,不知跑得快不快。

    ” 象是回答他的話,那匹馬一陣長嘶,一躍而起,一下子竟然跳過了四五丈遠,周圍的士兵都發出一陣驚呼。

    那個管馬的士兵卻叫道:“怎麼把這家夥放出來了,快點,快把它拉住!”但是這匹馬一沖出馬廄,哪裡還抓得住,在當中的空地上轉了轉,不時咆哮,幾個沖上去的士兵也不敢靠得太近,根本拉不住缰繩。

     我看着這匹馬不禁有些入迷。

    龍鱗軍的金千石有匹好馬叫“飛羽”,那匹馬又馴良又神駿,雖然毛色不上《名駒譜》,卻絕對不比那些說得天花亂墜的名駒遜色。

    這匹烏雲壓雪性子要暴烈許多,可神駿卻不下于飛羽。

     我轉頭對那個士兵道:“這匹馬給我吧,我要了。

    ” 好馬人人想要,我真有點怕被哪個士兵牽走了,那可真要抱憾終生。

    那士兵叫道:“可是,那馬太兇了,将軍你……” 我沒理他,已沖了過去。

    這時一排士兵已經圍成一個大圈,将那馬圍在圈中,正在慢慢縮小,馬卻在圈中焦躁不安,不時踢着地面。

    我還沒走到,這馬又是一聲暴叫,猛地一躍而起。

    這一次跳得更高,竟然跳過了兩個士兵頭頂。

     馬是向我這兒跳過來的,如果被這匹馬踩中,那可真要被踩死不可,邊上的士兵發出了一陣驚叫。

    我看着馬在空中向我直撲過來,身子一側,閃過了馬頭,趁馬的兩蹄剛踏到地上,雙足一躍,便想跳到馬背上。

     裸馬不好騎,但這馬已經上了辔頭,應該還能應付。

    哪知我的指尖剛觸到馬背,這馬象是通靈一樣,身子猛地向一邊一扭,一下子成了背着我,兩蹄卻猛地蹬過來。

     這匹馬的力量極大,踢中人的話,那真個象被一柄鐵錘打中,不死也要重傷。

    我的兩手本想按着馬背,現在成了按向後臀,根本閃不可閃,邊上的士兵又是一陣驚叫,當中曹聞道的聲音最響。

     現在我雙足騰空,根本閃不開。

    要是我這個前鋒營統制在尚未出發時先被馬一蹄子踢死,那幾乎要成了個笑話了。

    就算沒被踢死,那士氣也會低落到底谷,再談不上出征了。

    我咬了咬牙,眼角看着馬蹄,雙腿盡力一縮。

    馬在蹽蹶時,兩條後腿必然也會一縮,我的幾乎正是在那極短的一縮間。

    我看着馬蹄退後,兩腳則剛好踩到馬蹄上。

    這一連串動作拿捏得恰到好處,要是稍一錯開,那馬蹄便會将我的腿也踢折的,現在馬一蹬之力尚未完全用力,倒是等如這馬将我踢起來的一般,我隻覺腳心一疼,似乎腳骨也被踢斷,人箭一樣向前射去,兩手在馬後胯上一按,重重地坐到了馬背上,前胸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