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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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劍尖直指一個士兵的面門。

     長槍及遠不能及近,一旦被他近身,那這兩個士兵就危險了。

    我這時已然站穩,咬了咬牙,也不顧心頭猶存懼意,猛地又沖了上去,百辟刀重新出手,“叮”的一聲,那人的劍被我擋開一邊。

     這時他雙足不曾着地,又是在千鈞一發之時出手,我才能擋開他的這一劍,不然,隻怕這一劍我擋不住,自己反而會受傷。

    可現在不管我心底有多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由不得我退後了。

    我一咬牙,人又進了兩步,百辟刀直劈而下。

     這種劍術我已經領教過一次,我也知道這種劍術手法極是高明,但以前那劍士力量大為不足,刀劍相交,他的劍一下便被我擊得偏向一處,隻能趁隙攻擊,現在這人劍術與那人一模一樣,力量也一樣不大,在他風馳電掣的劍術下,我要守禦那是極難,唯一的取勝之極就是以攻為守,必要讓他采取守勢。

     那人已放開了抓着的長槍,人落到地上,又向後跳了一步。

    我不等他站穩,人已緊追而上,百辟刀左右斜劈。

    本以為這兩刀至少也能讓他迫退幾步,但那人劍一抖,劍尖忽然透過刀勢刺入,又極快地縮了回去,我的刀碰都沒碰到他的劍,便覺肩頭一疼,他的劍已在我右肩上刺了一下。

     在押龍河邊與那個神秘劍士一戰,我也曾被那人刺中肩頭,但劍入肉不深,隻是皮肉之傷,這人劍術與他一般無二,力量也相差無幾,更兼劍還在他左手中,這一劍與當初被蛇人刺中的一槍實在不可同日而語,隻不過近于被針一刺而已,對我出刀的力量影響不大。

    我也無暇顧及傷勢,百辟刀仍是一刀橫劈。

     我的刀他卻不敢硬擋,大概他也知道他的力量比我差得太遠,人又是一躍而起,閃過我的刀勢,劍交到了右手。

     他再出手,那就算力量不足,但劍法之精,已非我能擋了。

    可現在我已沖到他跟前,絕不能再退縮,我狠狠一咬牙,百辟刀在身前舞了個花,刀刃劈風,發出了一陣陣尖嘯。

     就算兩敗俱傷,我也要把他擊敗! 現在這人已躍在空中四尺許,沒想到他這麼個矮矮的個子能跳那麼高。

    一片黑暗中,我隻覺眼前一花,他一劍又向我面門刺來。

    此時我連退都來不及,隻是拼命盯着他的劍尖,百辟刀舞得水洩不通。

     但是沒有聽到預料中的刀劍相擊之聲,我心頭一涼,隻道他那一劍又透過我刀法的破綻刺了進來,但定了定神,卻見有兩柄長槍又分從我左右刺來,重又交叉在一起,淨那人推得後退幾步。

    那人還待掙紮,先前從路上趕過來的五個人已經沖過來,兩個趕得快的手中長槍一抖,同樣兩槍交叉,四柄長槍象一具枷一般枷住那人的身子,讓他動不得分毫,我耳邊也聽得身後人聲不斷,先前讓他們去山谷邊假裝要下谷探查的那些士兵也回來了。

     我心頭一定,卻聽得曹聞道驚叫道:“楚将軍,小心!”眼前又是一黑,擡眼一看,隻見那人不知如何脫出了那兩柄長槍的掌握,人沖天而已。

     好厲害的劍術啊。

    我不禁一陣驚歎。

    現在我仍是距他最近,這人一到空中,跳得比我頭頂還高,仍是一劍下擊,我雙足一蹬,人也猛地躍起。

    我雖沒他跳得高,但也足可離地三四尺,百辟刀從下而上,猛地向上擋去。

     那人想必沒料到在這等情勢下我也會硬碰硬,刀劍相交,“當”一聲響,我也隻覺手臂一酸。

    這一劍他是淩空下擊,已加上了體重,雖仍不算如何,但比在平地上刺來已大了許多。

    但他的劍卻不及我的百辟刀,這等大力相交,他的劍已被百辟刀從中砍斷。

     現在路上火把多了,我已能看清那人的面孔。

    這人的臉上也是尖嘴猴腮,皮膚色澤很深,樣子甚是難看,倒象是我見過那個劍手的兄弟。

     其實,他們和高鐵沖也似是有五六分相象啊。

     我一分手,卻聽得周圍又是一陣驚叫,那人半截斷劍仍是出手刺來。

    劍雖然隻剩了一半,更象把匕首,但出手卻因此更重了。

    此時他已呈下落之勢,但我還在向上躍起,百辟刀砍斷他的劍,刀勢已在外,一時收不回來,這人的斷劍我擋無可擋。

     這時又聽得一聲弓響,這人忽然深身一震,一支箭正中他面門,透骨而入,他這一劍自已刺不出來,人被這箭帶得向後翻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一落地,足有七八個士兵同時上前,長槍齊齊壓在他身上,就算他中箭後還有反擊餘地,現在也用不出來了。

     我也落下地來,隻覺心頭一陣悸動。

    這人的劍術實在驚人,我雖是第二次面對,但仍然難以應付。

    不過和在押龍河上遇到那回相比,這次我雖然仍處在下風,但也算是有攻有守,好得多了。

     曹聞道手中還拿着那把短弓過來道:“楚将軍,你沒事吧?” 我按了按肩頭,肩頭中的那一劍,入肉不過一兩分深,也隻是流了一些血,不算如何。

    我道:“沒事。

    ” 這曹聞道的箭術果然了得啊。

    記得當初譚青跟我說過,軍中有不少人箭術都相當厲害,這曹聞道與譚青、龍鱗軍的江在軒、還有當初栾鵬的親兵小九一樣,都是頂尖的箭術好手。

     還有從天水省回來時碰到的曾望谷。

    他也是個箭術的絕頂好手。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間又想起了鬼嘯林中那個箭不虛發,聲音稚嫩的“鬼頭曾”來了。

     這時,我聽得鄭昭尖聲道:“楚……楚将軍,是你啊!”他的聲音很是惶急,卻是趕過來的士兵已将他圍在一起,刀槍齊對,似是馬上要将他砍為肉泥。

     我還不曾開口,曹聞道忽然驚叫道:“鄭先生,是你!” 鄭昭此時才看清站在一邊的曹聞道,他不住口地叫道:“曹将軍,你也在啊,快讓他們走開點。

    ” 我和曹聞道走了過去。

    他們一行五人,在最先的一輪箭襲中,有兩個死了,另一個剛才被那劍士踢飛的箭射死,現在活着的隻剩鄭昭一個,我們這一趟是大獲全勝。

     我看了看天,今天是三月初八,離二十三日天壽節還有半個月。

    這半輪月亮不是很亮,象一把薄薄的小刀粘在天幕上。

     我走了過去,冷笑道:“鄭先生,别來無恙。

    你可是在隐居麼?” 鄭昭在高鹫城中跟我說,他找到白薇後将要隐居,這自然是在騙我。

    鄭昭于我,雖然沒什麼交情,他在高鹫城也算幫了我一個大忙,但他這個人實在太神秘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鄭昭看着我,臉上乍白乍紅,從腰間解下腰刀,雙手捧着到我跟前,我哼了一聲,一個士兵上前拿過腰刀,我道:“鄭先生,你到底是什麼人?” 鄭昭看了看曹聞道。

    當初他随陸經漁回來,和曹聞道大概有一面之交,但現在曹聞道抿着嘴一聲不吭,象是又不認識他了。

    鄭昭臉上白了又紅,道:“楚,你想把我怎麼樣?”忽然他驚叫道:“别把我帶到文侯邊上,求求你了!” 他又在對我用讀心術!我有點惱怒,恨不得立刻下令将他殺死。

    若是他知道我對她這個帝君現在的寵妃有戀慕之情,隻怕…… 我剛想到這兒便知不妙,但越想讓自己不想,卻偏偏想個不停,鄭昭這時臉色平靜了些,倒是微微露出些笑意,大概我想的他又都知道了。

    我惱羞成怒,張口便要說“殺了他”,這時曹聞道忽然道:“楚将軍,此人知道不少内情,先問問他吧。

    ” 他的語氣有些怪異,我有點奇怪,不由看了看他,卻見他一張臉也平平闆闆,毫無表情。

    我心頭一動,隻怕曹聞道真的知道鄭昭有什麼内情,轉頭對鄭昭道:“鄭先生,你可願意實說麼?” 如果他說的真是很重要的内情,那也不要殺他了。

    畢竟,他幫過我那麼大的忙。

    我剛這麼想,便聽得鄭昭道:“楚将軍,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傾囊以告,你相信我吧。

    ” 他又在對我用讀心術!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縮起脖子,看了看四周,道:“楚将軍,是不是我們去那邊,我單獨跟你說?” 我看了看周圍,這五十多個士兵現在已都在此處,諒他也逃不走。

    我點了點頭,道:“好吧。

    ” 曹聞道忽然又道:“楚将軍,你騎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