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陷晉州轉敗為勝擒齊主取亂侮亡

關燈
,不失知幾。

    現已勒諸軍分道并進,相會非遙,憑轼有期,不俟終日雲雲。

    湝得書不省,但出兵城南,列營待着。

     過了兩日,已見周軍掩至。

    兩下對陣,齊領軍尉相願,佯為出戰,竟率所部降周師。

    湝與孝珩,忙收軍入城,捕誅相願妻子。

    越日複戰,信都兵新經募集,毫無紀律,怎能敵得過百戰周師,甫經交綏,即紛紛散去。

    周師或斫或縛,好似虎入羊群,無一敢當。

    結果是齊軍全覆,連湝與孝珩,均被周師擒住。

    周齊王憲語湝道:“任城王何苦至此!”湝歎道:“下官乃神武皇帝第十子,兄弟十五人,惟湝獨存,不幸宗社颠覆,湝為國捐軀,至地下得見先人,也可無遺恨了!”憲頗為贊歎,命歸湝妻孥。

    再召孝珩入問,孝珩自陳國難,歸咎高阿那肱等,說得聲淚俱下。

    憲不禁改容,親為洗瘡敷藥,禮遇甚厚。

    孝珩慨然道:“自神武皇帝以外,我諸父兄弟,無一人年至四十,豈非命數?況嗣主不明,宰相不法,從前李穆叔謂齊氏隻二十八年,竟成谶語。

    我恨不得入握兵符,受斧钺,展我心力,今已至此,尚有何言!”歡有子湝,澄有子孝珩,雖無救國亡,還算有些氣節。

    憲執二王還邺,周主也溫顔接見,暫留軍中。

     忽聞齊定州刺史範陽王紹義,高洋第二子。

    與靈州刺史袁洪猛,引兵南出,欲取并州,自肆州以北城戍二百餘所,盡從紹義,周主急命東平公宇文神舉,泰之族子。

    統兵北行。

    略定肆州,進拔顯州,執刺史陸瓊,又乘勢攻陷諸城。

    紹義退保北朔州,遣部将杜明達拒敵。

    明達至馬邑,正值周兵到來,如風掃殘雲一般,明達大敗奔還。

    紹義見明達敗還,且驚且歎道:“周為我仇,怎可輕降?不如北去罷!”遂拟奔突厥。

    部衆尚有三千人,紹義下令道:“願從者聽,不願從者亦聽。

    ”于是部下辭去大半,涕泣告别。

    紹義隻率着千騎,往投突厥去了。

    自紹義北去,所有北齊行台州鎮,悉為周有。

    惟東雍州行台傅伏、營州刺史高寶甯,尚不肯歸周。

     周主邕命将所得各州郡,各派官吏監守,然後啟節西還。

    凡齊上皇高緯以下,一律帶回。

    道出晉州,遣高阿那肱等百餘人,至汾水旁,召傅伏出降。

    伏整軍出城,隔水問道:“今至尊何在?”高阿那肱道:“已受擒了。

    ”伏仰天大哭,率衆再返,就廳前北面哀号,約閱多時,才複出城降周。

    同是一降,何必做作?周主見伏道:“何不早降?”伏流涕答道:“臣三世仕齊,累食齊祿。

    不能自死,愧見天地!”卻是有愧。

    周主下座握手道:“為臣正當如此。

    ”乃舉所食羊肋骨賜伏道:“骨親肉疏,所以相付。

    ”遂引為宿衛,授上儀同大将軍。

    及西入關中,已至長安,周主命将高緯置諸前列,齊王公大臣等随緯後行。

    凡齊國車輿旗幟器物,依次列陳,自備大駕,張六軍,奏凱樂,獻俘太廟,然後還朝禦殿,受百官朝賀。

    高緯以下,亦不得不俯伏周廷。

    周主封緯為溫國公,齊諸王三十餘人,亦悉授封爵。

    緯自幸得生,深感周恩,惟失去一個活寶貝,未蒙賜還,不得不上前乞請,叩首哀求。

    小子有詩歎道: 無愁天子本風流,家國危亡兩不憂; 隻有情人難割舍,哀鳴阙下願低頭。

     究竟所求何物,且看下回說明。

     ------------------------------- 高延宗困守晉陽,受迫稱尊,原其本意,實出于不得已,非觊觎神器者比也。

    東門一役,幾斃周主,以危如累卵之孤城,尚能力挫強敵,亦雲豪矣。

    及周師再振,鳴角還軍,城内皆醉人,守者尚寝處,因至城破兵潰,力屈守擒,雖不可謂非疏忽之咎,然其勝也,固第出于一時之銳氣,可暫而不可久。

    周主邕去而複還,卒拔晉陽,此乃天意之亡齊,不得盡為延宗責也。

    齊主緯窮蹙無策,禅位幼子,一何可笑!豈以帝位不居,便足卻敵欤?彼平時之所最倚任者為穆提婆、高阿那肱。

    穆提婆先已降周,高阿那肱且倒戈授敵,及此不悟,尚複猜忌宗戚,信用閹人,宜其國亡身虜也。

    任城廣甯,繼安德而起,終緻覆亡。

    厥後又有範陽,亦一戰即遁,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缟,固然無足怪耳。

    然如齊之世無令德,尚得四五傳而亡,其猶為高氏之幸事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