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陷江陵并戕梁元帝誅僧辯再立晉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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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納淵明。

    陳霸先方留鎮京口,忙遣使勸阻僧辯,毋納淵明。

    僧辯不敢拒齊,隻好與霸先異議,奉啟淵明,定君臣禮,且請許晉安王為太子,淵明準如所請,遂由采石渡江,直指建康。

    僧辯備齊龍舟法駕,往迎江濱,齊高渙駐兵江北,但遣侍中裴英起,護衛淵明,趨至建康郊外,與僧辯相會。

    僧辯見過英起,即禮谒淵明。

    淵明涕泣慰谕,由朱雀門入都,越宿即位,改元天成,降晉安王方智為皇太子,命僧辯為大司馬,霸先為侍中。

    齊師聞淵明得立,當然北歸。

    淵明再表請齊廷,乞還郢州。

    郢州自陸法和降齊,齊遣儀同三司慕容俨鎮守,僧辯亦嘗令江州刺史侯瑱往攻。

    俨堅守數月,城中食盡,至煮草木根葉及靴皮帶角為食,守卒尚無異心。

    及齊得淵明乞請,乃召俨歸國,舉州還梁,且因梁已稱藩,所有前時虜歸的梁民,一律放還。

    淵明複申表陳謝,哪知曆時未幾,京口發難,僥幸竊位的蕭淵明,坐不住這鳳閣鸾台,于是新舊交替,又要那沖年天子,入纂皇基。

    這事起自陳霸先,待小子說明情由。

     霸先與僧辯共滅侯景,情好甚笃,僧辯又為子頠聘霸先女,正要成婚;适值僧辯喪母,乃将婚禮展期。

    頠兄顗屢在父前,極言霸先難信,僧辯不以為然。

    及僧辯迎納淵明,霸先力争不得,因與僧辯生嫌。

    霸先嘗歎道:“武帝子孫甚多,惟孝元能複仇雪恥,嗣子何罪,乃遭廢黜?況我與王公同處托孤地位,王公獨一旦改圖,外依戎狄,援立失次,究不知是何意?我為大義計,也顧不得私情了。

    ”語雖近是,意未盡然。

    乃謀進擊建康。

    可巧僧辯記室江旰,前來京口,說是齊将入寇,應該預防。

    霸先趁勢定謀,留旰不遣,竟發兵往襲僧辯,留從子著作郎昙朗,居守京口,自督馬步軍啟行。

    使部将徐度、侯安都,率水軍趨石頭城。

     石頭城北接岡阜,不甚危峻,安都舍舟登岸,潛至城下,被厚甲,帶長刀,令軍士以肩承足,疊接而上,自己作為首導,逾城直入,衆亦随進,擊死南門守卒,開城納霸先軍。

    僧辯方升廳視事,有人報稱兵至,忙自廳内馳出,與子頠同至門外,随從約數十人。

    侯安都已到門前,持刀四劈,僧辯亦上前迎戰,不到數合,安都部衆,一擁而進,霸先亦率衆接應,眼見是孤寡難支,當下奪路奔竄,走登南門樓。

    霸先麾衆圍攻,急得僧辯倉皇失措,隻好拜請求哀。

    霸先毫不憐惜,反令部衆搬集薪刍,勢将縱火,僧辯無法,挈子下樓,為衆所執。

    霸先問僧辯道:“我有何罪,公乃欲引齊兵讨我?且何為無備至此?”僧辯道:“委公北門,何謂無備?”霸先不答,竟命将僧辯父子牽系,絞死獄中。

    怕死者,反至速死。

     前青州刺史程靈洗,率部曲救僧辯,與霸先軍鏖戰多時,靈洗敗退。

    霸先遣使招谕,許為蘭陵太守,靈洗乃降。

    霸先遂傳檄中外,具列僧辯罪狀,且雲罪止僧辯父子兄弟,餘皆不問。

    蕭淵明聞僧辯被殺,自知帝位難居,便遜國就邸。

    還算見機。

    霸先仍奉晉安王方智正位,頒诏大赦,改元紹泰。

    内外文武百官,各賜位一等,授淵明為司徒,封建安郡公,霸先為尚書令,都督中外諸軍事,兼揚、徐二州刺史,仍官司空。

    小子有詩歎道: 到底枭雄不讓人,乘機掩入殺王臣, 大權攫得心才快,甯顧當時兒女親! 霸先複立晉安王,都城粗安,忽由吳興傳到警信,乃是三叛連盟,反抗霸先。

    欲知三叛為誰,待至下回聲明。

     ------------------------------- 蕭繹偷安江陵,不願遷都,已自速敗亡之兆。

    及魏兵南下,尚無志渡江,甘出下策,其緻亡也必矣。

    夫繹性成殘忍,無父無兄無子侄,伐柯尋斧,自戕枝葉,颠蹷緻斃,非不幸也,宜也!獨蕭詧甘心召寇,主議殺叔,罪且浮于蕭繹,即其後江陵存祚,傳位二君,而昭明有知,亦豈肯遽往歆祀耶!蕭淵明身為敵虜,甯足承祧?王僧辯以齊師之逼,迎立為主,宜為陳霸先所譏。

    但霸先之襲殺僧辯,亦非真心為梁。

    利害切身,親友可以不顧,朝婚媾而暮寇仇,軍閥固如是乎!讀此回,竊不禁有居今思古之感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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