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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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有業報,雖于無量世中流轉生死,而業結牽纏,終不相舍。

    噫!亦甚可畏矣。

    又按《婆沙論》雲:有一屠兒,七生以來常屠,七生以前曾施辟支一食,故七生不堕惡道。

    然此人七生以來所作屠罪之業,過七生已次第受之,無有得脫,善惡俱爾。

    以是言之,此女前世之惡既有惡報,今生之善仍當有善報,但人不得見耳。

     鹹甯人呂某,有兩兄,極友愛,俱前死。

    呂忽夢至一處,見堂上列長幾二,兩兄皆就幾上治事,簿書堆積,似甚茫遽者。

    有一神,赤發顔,手執筆,跳舞于前,若俗所畫魁星之像。

    正旁皇間,兩兄已見之,曰:&ldquo汝何得來此?家中止汝一人矣,何得來此?&rdquo乃起至神前,若有所訴。

    神始不允,兩兄力言之,乃首肯。

    兩兄遽麾之出曰:&ldquo汝增壽一紀矣。

    &rdquo遂寤,果逾十二年而卒。

    異哉!使非兩兄力言,此夢遂不醒欤?彼執筆而舞者,何神也?呂君與樊氏有舊,餘大兒婦樊為餘言之。

    餘戲曰:&ldquo此必南鬥之神也。

    魁為北鬥第一星,此神似魁星,而赤發顔,南方之色也,則為南鬥神無疑。

    南鬥注生,宜呂君之益算也。

    &rdquo門下士司馬晴江言:其伯曾祖宜亭公諱骧,江甯諸生,少任俠,有膂力。

    曾館于揚州一鹽商家。

    商有聽事,頗宏廠,而終歲扃其戶,言有鬼物,不可啟。

    公曰:&ldquo試辟之。

    &rdquo商不可,強而後從之。

    公令以大盆實米,畫八卦于上。

    是夜,公身坐米上,手執《周易》一卷,案頭燃巨燭,置匕首二。

    夜将半,其左楹有聲如裂帛。

    審視之,有人長寸許,蠕蠕然動搖于楹下,寝搖寝長,俄長至丈許,紅袍烏帽,行近案側,燭光驟暗。

    公以匕首指之,辄稍卻,已而複前,指以匕首,卻如初。

    前卻者三,乃退至楹下,仍縮小至寸許而滅。

    公以匕首插地,識其處,還坐米上讀《周易》,終夜不複有見矣。

    翌日,命人就所識處掘之,得朱棺一,有題字,不可辨。

    商欲焚之,公不可,令覓地遷葬,為文祭之,其宅以安。

    司馬秀谷鐘,乃晴江之伯父也。

    弱冠即以畫名,山水、人物、花鳥、魚蟲,下筆辄有生趣。

    道光中,頗見重于公卿間。

    嘗畫麻姑一幅,其母韓宜人愛之,遂懸之室中。

    室逼仄,即懸于卧榻旁,下置溺器,亦弗留意也。

    俄而韓病鼻衄,血出如注,三晝夜不止,勢甚危。

    其戚許雲章言北山有孫明秀者,精奇門之術,乃即使許詣孫占問吉兇。

    孫布式已,曰:&ldquo病雖危,無傷也。

    病者床前有神像一幀,宜送禅院供奉,則病自愈矣。

    &rdquo許歸以告,佥謂閨闼中無他神像,惟此麻姑,懸之已久,初無他異,且移奉禅院,亦非所宜。

    許曰:&ldquo何不火之。

    &rdquo乃如其說,付之火,火焰中有青氣一道,直沖霄漢,逾時始散。

    其明日,韓病良已。

    金陵永福庵一老僧曰長齡,其俗家在鼓樓北之老菜市。

    自幼好勇鬥狠,與裡中無賴子遊,父母弗能禁。

    曾為聘某氏女為妻,堅不欲娶,父母強之,始成婚。

    合卺之夕,逾牆逃去,竟不複歸。

    無何,以酗酒殺人亡命于外,遂削發為僧。

    後事解,潛歸故裡,住永福庵,家人不知也。

    其婦自夫之出亡,恒郁郁,遂成疾,久之且死,乃語翁姑曰:&ldquo婦病入膏肓,無複生理,願延僧作佛事,資冥福,雖死不恨。

    &rdquo翁姑憐而許之,即為延永福庵之僧。

    僧至,始知即其子也,令還俗,不可。

    使與婦見,婦取指上區環擲以與僧曰:&ldquo此汝家聘物,仍還汝。

    妾與汝無夫妻情,然死守空帷,自謂無負于汝。

    妾死後,當為誦《大悲忏》四十九日。

    &rdquo又謂舅姑曰:&ldquo請以婦柩停永福庵中。

    不從所請,死必為祟。

    &rdquo越日竟死。

    舅姑懼其為祟,如所請,停柩于庵之西廂。

    閱數月而僧病,羸瘦日甚。

    庵中舊傭一人,司香火,俗呼之曰道人。

    一夜将半,風雨凄凄,道人聞西廂門忽啟,潛窺之,見一少婦循廊下,入僧所居室。

    道人疑僧所匿也,急奔捉之,婦忽不見,乃知其非人,驚而仆地,逾時始蘇。

    遂以告僧,且诘其故。

    僧亦不諱,言:&ldquo吾婦每夜辄出,與吾合,吾病固以此也。

    &rdquo道人曰:&ldquo是不難。

    &rdquo乃用石工之墨繩于柩上縱橫彈之,每一彈,柩内辄有聲如裂,遂不複出,僧疾尋愈。

    及粵寇之亂,金陵不守,僧去遊淮揚間。

    亂定複返,而庵已毀,乃住鼓樓之善司廟。

    同治三年,尚有人見之,年八十矣。

     木工石工所用之墨線,古謂之繩墨,《記》雲&ldquo繩墨誠陳,不可欺以曲直&rdquo是也。

    然權衡規矩,皆不足辟邪,惟木工石工之墨線,則鬼魅畏之,其故何也?邪不勝正也。

    《管子。

    宙合篇》曰:&ldquo繩扶撥以為正。

    &rdquo東晉《古文尚書》曰:&ldquo木從繩則正。

    &rdquo《淮南子。

    時則篇》曰:&ldquo繩者,所以繩萬物也。

    &rdquo高誘注曰:&ldquo繩,正也。

    &rdquo鬼魅之畏墨線,畏其正耳。

    慈溪西門外曾有僵屍,夜出為人害。

    一夕,有木匠數人登城,隐女牆窺之,果見棺中有僵屍飛出,其行如風。

    匠人伺其去遠,乃至其處,以墨線彈棺四周,複登城觀其反。

    俄而僵屍還,見墨線痕,不敢入,徘徊四顧,如有所尋覓者然。

    俄見城上有人,踴躍欲上。

    衆匠急以墨線彈女牆,屍遂不能上,相持至天明,仆于地,乃共焚之。

     金陵小倉山後有大悲庵,亂後屋宇撓,惟前殿與後樓存。

    有吳生者,失其名,貧且孤,館其中,日則于殿上授徒,夜則宿于樓。

    其徒皆村童,輪流為執爨。

    庵久無僧,師徒外無他人也。

    樓左右皆山,山中固多荒冢,每夕陽西下,暮色蒼茫,恒見白衣人往來松下。

    吳妄意白者金象,疑有藏金,伺之。

    知自一棺中出,因托故早散諸徒,袖斧而往。

    乃斧未及棺,而棺中白衣人已出,則僵屍也。

    大驚卻走,屍從之。

    吳意僵屍不能逾溝,走坎科處避之,而屍逾坑越谷如履平地。

    吳窘甚,奔還,庵門未及掩,而屍已及。

    吳急走,上樓而仆。

    明日諸徒鹹集,而師不出,乃入視之,将及樓,見一白衣人僵立于梯,駭而出走,告其家。

    于是聞者畢至,以長竿縛帚撲之,乃倒,面如生,惟毛毵毵長寸許。

    衆以稱錘壓其胸,懼其複起也。

    登樓視吳,則仆于床前,口吐白沫,胸間猶溫,以姜湯灌之,始蘇。

    诘得其故,乃曰:&ldquo君真大幸也。

    &rdquo意者僵屍艱于登陟,竭蹶半夜,甫及梯半,而天已明,陽氣浸盛,故僵立不能動耳。

    吳遂導衆至所出之棺,衆皆知之,曰:&ldquo此某甲之子也。

    &rdquo往告之,甲乃返其屍于棺,聚薪蒸而燔之。

    逾數月,吳亦物故。

    或問甲:&ldquo爾子何乃衣白?&rdquo甲曰:&ldquo吾夫婦年逾六十,止此一子。

    此子死,族中又無可嗣。

    念身後竟無成服者,故預以白衣斂之也。

    &rdquo 鄭和軒,江甯人,習申、韓家言。

    有妾某氏,頗有姿首,鄭甚嬖之。

    就館睢甯縣,攜妾俱往。

    署西齋固多狐,妾偶言及之。

    其夜,夢一少婦,美而豔,微有愠色,詣榻前,責其言語不謹,觸犯忌諱,曰:&ldquo不薄懲之,奚以禁其後!&rdquo以手拂其面,微哂而去。

    妾驚寤,亦無所苦。

    明日窺鏡,則左額上有爪痕五,青黑色,百計治之,不能去,心殊怏怏。

    會居停主人解任去,鄭亦他就。

    越五年,又受睢甯令之聘,仍攜妾往居。

    匝月,複夢前所見少婦,視之而笑。

    妾求去其瘢,婦笑曰:&ldquo諾。

    &rdquo及旦,爪痕如故也。

    妾陰念既已許我,必不我绐,乃置淨水一盂,于西齋焚香拜禱之。

    三日後,取水面,其痕果應手而滅。

     周某者,江南督标騎兵也。

    嘗從一武弁至古北口外,宿旅店中。

    其地山深林密,地僻人稀,每多虎狼。

    日落之後,人無敢出者,而周不知也。

    晚飯畢,出門便旋,久而不返。

    店中故畜猛犬數頭,日以鐵鎖鎖之,及夜放犬,主人必遍告諸客勿出戶,為犬噬。

    武弁聞之,呼周,始知其外出。

    主人駭曰:&ldquo此何時,尚外出欤!得勿為虎所食乎?&rdquo乃悉集其徒,秉炬火,持器械,往尋之。

    甫出門,見周俯卧于地,虎踞坐其股。

    衆皆驚,欲擊虎,則恐傷周。

    虎忽起立,以舌舐其項,衆始擊之,虎一躍而去。

    衆舁周入店,血淋漉,僅一息存,以藥敷之,幸不死。

    而自此項後骨外露,<齒>如鋸齒然,皮肉不存,毛發不生矣。

     徐州睢甯縣北門有玄武廟,相傳建自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