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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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輩流雖位崇望重少不以言語禮貌牢籠人者殊為失體 章郇公在私第子弟有夜叩門禀事者公曰若是公事明早來待漏院理會若是私事即於堂前夫人處禀覆在中書一日坐處地陷徐起使人塡之不以為怪家人聞之甚憂及公還家亦不言至晩公與弟虞部者對飲虞部問公今日聞中書地陷是否曰中書地何幹汝事竟不言前輩大抵有此氣象卒乍揺撼不動 為政要得厲威嚴使事事齊整甚易但失於不寛便不是古人作處孔子言居上不寛吾何以觀之哉又曰寛則得衆若使寛非常道聖人不隻如此說了今人隻要事事如意故覺見寛政悶人不知權柄在手不是使性氣處何嘗見百姓不畏官人但見官人多虐百姓耳然寛亦須有制始得若百事不管唯務寛大則胥吏舞文弄法不成官府須要權常在巳操縱予奪總不由人盡寛不妨伯淳作縣常於坐右書視民如傷四字雲某每日常有媿於此觀其用心應是不錯決撻了人古人於民若保赤子為其無知也常以無知恕之則雖有可怒之事亦無所施其怒無知則固不察利害所在教之趣利避害全在保者今赤子若無人保則雖有坑穽在前蹈之而不知故凡事疑有後害於民所見未到者當與他做主始得州縣近來勸誘富民買鹽勸誘即須有買者但異時令百姓買鹽其初亦令勸誘百姓名一入官以後便不可脫為民父母豈可暫時罔之使之終身受其害 孟子一部書隻是要正人心教人存心養性收其放心至論仁義禮智則以恻隐羞惡辭讓是非之心為之端論邪說之害則曰生於其心害於其政論事君則欲格君心之非正君而國定千變萬化隻說從心上來人能正心則事無足為者矣大學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其本隻是正心誠意而已心得其正然後知性之善孟子遇人便道性善永叔卻言聖人之教人性非所先永叔論列是非利害文字上盡去得但於性分之内全無見處更說不行人性上不可添一物堯舜所以為萬世法亦隻是率性而已所謂率性循天理是也外邊用計用數假饒立得功業隻是人欲之私與聖賢作處天地懸隔 問如管仲之才使孔子得志行乎天下還用之否曰管仲高才自不應廢但紀綱法度不出自他盡有用處曰若不使他自為或不肯退聽時如何曰如此則聖人廢之不問其才因言王道本於誠意觀管仲亦有是處但其意别耳如伐楚事責之以包茅不貢其言則是若其意豈為楚不勤王然後加兵但欲楚尊齊耳尊齊而不尊周管仲亦莫之诘也若實尊周專封之事仲豈宜為之故孟子曰五霸假之也蓋言其不以誠為之也今蘇州朱沖施貧度僧置安樂院給病者醫藥人賴以活甚衆其置物業則厚其直及其收息則視衆人所取而輕之此皆是好事隻為其意正在於規利而竊譽於人故人終不以好人許之仲尼之門無道桓文之事而孟子直截不比數之其意亦猶此也又言自孟子後人不敢小管仲隻為見他不破近世儒者如荊公雖知卑管仲其實亦識他未盡況於餘人人若知王良羞與嬖奚比而得禽獸雖若丘陵弗為之意則管仲自然不足道又言管仲隻為行詐故與王者别若王者純用公道而已又言霸者之民驩虞如也治民使之驩樂有甚不得但如所謂皥皥如也則氣象便與霸者之世不同蓋彼所以緻人驩虞必有違道幹譽之事若王者則如天亦不教人喜亦不教人怒 瑩中言乘舟事最好然元佑舟不知為甚樁得太重及紹聖時不知卻如何亦偏多載了據此兩舟所載者因何物得重今當減去何物則适平若被人問到此須有處置始得如是本分處置得事之人必須有規矩繩墨一一調和得是不令錯了若隻說得總腦便休亦不濟事孟子言天下可運於掌如彼所言天下誠可運於掌也謂曾見志宣雲上合下便執得繼述兩字牢更不可易因言繼述兩字自好但今用之非是當時自合說與真個道理且好貨好色孟子猶不鄙其說而推明之而況上有繼述之意豈容無所開道而使小人乘間謬為邪說以進則其末流激成今日之弊不足怪矣夫繼述之說始於記所稱武王周公今且舉周公一二事明之文王耕者九一至周公則更而為徹文王關市譏而不征至周公則征之武王克商乃反商政政由舊逮周公七年制禮作樂昔者文武所由之政安在聖人作處唯求一個是底道理若果是雖纣之政有所不革果非雖文武之政有所不因聖人何所容心因時乘理欲天下國家安利而已且如神考十九年間艱難勤苦制為法度蓋欲以救時弊便百姓也便百姓則其志救時弊則其事此獨不當繼述乎今繼述足以救時弊便百姓也是亦神考而已釋此不務乃欲一二以循熙豐之迹不然則為不孝此何理也且如祖宗有天下百有餘年海内安樂其法度豈皆不善神考一起而更之神考亦謂之不孝可乎自唐末至五代禍亂極矣太祖太宗順人心定天下傳數世而無變此豈常人做得然而法度不免有弊者時使之然爾若謂時使之然則神考之法豈容獨能無弊補偏救弊是乃神考所以望乎後世也何害於繼述而頋以為不孝乎今之所患但人自不敢以正論陳之於上恐有滞礙妨嫌若吾輩在朝廷須是如此說始得其聽不聽則有去就之義焉議論不知道理所在徒有口辯即勝他識道理人不過如戰國說士遇孟子便無開口處 問或謂荊公晩年詩多有譏诮神宗處若下注腳盡做得謗讪宗廟他日亦拈得出曰君子作事隻是循一個道理不成荊公之徒箋注人詩文陷人以謗讪宗廟之罪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