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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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來你就不會在城裡到處亂跑，在陌生人面前賣弄風情，盼人愛慕你了。
今天傍晚發生的事全是你自作自受，而且按理該給你更大的懲罰。
&rdquo &ldquo哦，因迪，别說啦！&rdquo媚蘭嚷道。
&ldquo讓她說，&rdquo斯佳麗喊道，&ldquo我喜歡聽。
我曉得她一直在恨我，卻又那麼虛僞，不肯承認。
我看她要是認為有哪個男人會愛慕她，她準會光着身子從早到晚在街上跑的。
&rdquo 因迪站起身來，她的精瘦的身子因受侮辱而簌簌發抖。
&ldquo我确實恨你，&rdquo她的聲音顫抖着，但很清晰，&ldquo我沒跟你明說，不是由于我的虛僞，而是有些事因為你不能理解，因為你缺乏任何&mdash&mdash任何普通的禮貌和普通的良好教養。
因為我知道我們必須團結一緻，不計較個人間的怨恨，才有希望擊敗北佬。
可是你&mdash&mdash你&mdash&mdash你卻在竭盡全力降低我們上等人的威信&mdash&mdash你到外面工作，給一個好丈夫帶來羞辱，給北佬和那班下賤坯以口實來恥笑我們，說我們缺乏教養。
北佬不知道你并不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你從來不跟我們一樣。
北佬不知道你根本沒有什麼教養。
你在樹林裡亂跑，招來黑鬼和下流白人對你的襲擊，實際上等于把城裡每一個有教養的女人都暴露在受襲擊的地位。
而且這樣一來，你又使我們的男人的生命處于危險之中，因為他們不得不&mdash&mdash&rdquo &ldquo我的上帝，因迪！&rdquo媚蘭嚷道。
斯佳麗雖很惱怒，但聽見媚蘭用上帝的名義也沒能制止因迪不免感到吃驚。
媚蘭接着說道：&ldquo你馬上住嘴！她并不知道而且她&mdash&mdash你馬上住嘴！你答應過&mdash&mdash&rdquo &ldquo哦，姑娘們！&rdquo皮特姑媽的嘴唇顫抖着哀求道。
&ldquo我不知道什麼？&rdquo斯佳麗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來，面對着橫眉冷對的因迪和苦苦哀求的媚蘭。
&ldquo一群珍珠雞！&rdquo阿奇忽然說，語有輕蔑之意，沒等誰來得及責備他，他那灰白色的腦袋敏捷地一揚，快速地站起來說，&ldquo有人來了，不是威爾克斯先生，不要叽叽喳喳的。
&rdquo 他的語氣帶有男性的威嚴，幾個女人立即住嘴默默地站着，臉上的怒氣迅速消失了。
阿奇一跷一拐地走到了門口。
&ldquo是誰？&rdquo他沒等外面敲門便問。
&ldquo是白瑞德船長。
請開門讓我進來。
&rdquo 媚蘭飛快地跑到門口，裙環猛烈地擺動着，裙邊飄起來，長内褲從褲腳到膝部都露在裙子外面。
她沒等阿奇伸手抓到把手，刷地一下就把門打開了。
白瑞德站在門口，一頂黑垂邊軟帽低低地遮住他的眼睛，狂風呼呼地把他的披肩吹得緊裹在身上。
他不像往常那麼彬彬有禮，既不脫帽，也不跟大家招呼。
眼睛隻看着媚蘭，突然劈頭便問： &ldquo他們到哪裡去了？快告訴我。
這是有關生死的大事。
&rdquo 斯佳麗和皮特一時驚惶不解，迷惑地面面相觑。
因迪像隻精瘦的老貓倏地穿過房間跑到媚蘭身邊。
&ldquo什麼都不要跟他說，&rdquo她急忙嚷道，&ldquo他是個奸細，是個無賴漢。
&rdquo 白瑞德甚至不屑朝她一顧。
&ldquo快，威爾克斯太太！也許還來得及。
&rdquo 媚蘭似乎給吓蒙了，隻是呆呆地瞪着他。
&ldquo到底是&mdash&mdash&rdquo斯佳麗開始說道。
&ldquo住嘴，&rdquo阿奇喝了一聲，&ldquo還有你，也别作聲，媚利小姐。
你滾出去，你這該死的無賴漢。
&rdquo &ldquo哦，阿奇，别那樣！&rdquo媚蘭喊道，伸出她一隻顫抖的手擱在白瑞德肩上，仿佛保護他不讓阿奇一碰似的。
&ldquo出了什麼事啦？你怎麼&mdash&mdash你怎麼曉得的？&rdquo 白瑞德黝黑的臉上，急躁和禮貌在交戰。
&ldquo威爾克斯太太，他們一開始就一直受到懷疑&mdash&mdash幸虧他們幹得非常巧妙&mdash&mdash可是今天晚上出事了！我怎麼知道的？我剛才跟兩個喝醉的北佬中尉打撲克，是他們洩露給我知道的。
北佬知道他們今晚要鬧事，已做好準備對付他們。
那些傻瓜要掉入陷阱了。
&rdquo 霎時間，媚蘭像挨了沉重的打擊身子搖搖晃晃的，白瑞德伸臂摟住她的腰使她站穩。
&ldquo不要告訴他！他是想騙你上當！&rdquo因迪怒視着白瑞德嚷道，&ldquo你沒聽他說他今晚跟北佬軍官在一起嗎？&rdquo 白瑞德還是沒有瞧因迪。
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媚蘭蒼白的臉龐。
&ldquo告訴我，他們上哪裡去了？他們有沒有一個集會的地點？&rdquo 斯佳麗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隻覺得害怕。
在她看來，白瑞德臉上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毫無表情，然而媚蘭分明看出有使她覺得可以信賴他的地方。
于是她掙脫他的手臂，挺直身子，平靜而顫抖地說道： &ldquo在貧民區附近的迪凱特大道，在沙利文家莊園的地窖裡聚會&mdash&mdash就是那被燒掉了一半的莊園。
&rdquo &ldquo謝謝你。
我立即快馬趕去。
要是北佬來這裡，你們就說什麼都不知道。
&rdquo 轉眼間，他黑色的披肩消失在夜幕之中。
她們好像還不曾意識到他來過這裡，随即聽見一陣砂礫聲響，得得的馬蹄聲飛也似地遠去了。
&ldquo北佬到這裡來？&rdquo皮特嚷道，兩隻小腳一軟，身子就倒在沙發上，吓得連哭也哭不出了。
&ldquo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要再不告訴我，我就要發瘋了！&rdquo斯佳麗抓住媚蘭拼命搖着，像是她一用力，就能把答話搖出來似的。
&ldquo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說艾希禮和肯尼迪先生的性命，說不定就斷送在你的手裡！&rdquo因迪的話音雖帶有恐懼和痛苦，但也含有勝利的意味，&ldquo你不要搖媚蘭吧，她就要暈過去啦。
&rdquo &ldquo不，我沒有，&rdquo媚蘭低聲說着，同時她抓住了椅背。
&ldquo我的上帝，我不明白！殺死艾希禮？對不起，你們誰告訴我&mdash&mdash&rdquo 阿奇的聲音像生了鏽的鉸鍊，一下子把斯佳麗的話打斷了。
&ldquo坐下，&rdquo他簡短地命令道，&ldquo把針線拿起來，隻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據我看，太陽落山以後北佬說不定一直在監視這座房子。
坐下，我說，做你們的針線！&rdquo 幾個女人戰戰兢兢地聽從了他的話，連皮特姑媽的顫抖的手指也撿起一隻襪子，可是她的一雙眼睛卻像個受驚的孩子睜大了輪流看着她們，希望得到一個解答。
&ldquo艾希禮在哪裡？他出了什麼事啦，媚利？&rdquo斯佳麗嚷道。
&ldquo你的丈夫在哪裡？難道你對他不感興趣嗎？&rdquo因迪的淺色眼睛裡閃爍着瘋狂的惡意，一面把她手中在補綴的破毛巾揉攏又鋪平。
&ldquo因迪，請不要說啦！&rdquo媚蘭總算控制住自己的聲調，可是她蒼白震顫的臉孔和她痛苦的眼神說明她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感情，&ldquo斯佳麗，也許我們本該早跟你說，可是&mdash&mdash可是你今天下午已經受了一場風波，所以我們&mdash&mdash所以弗蘭克認為&mdash&mdash而且你一向來公開反對三K黨&mdash&mdash&rdquo &ldquo三K黨&mdash&mdash&rdquo 她說出這三個字，仿佛她頭一回聽到這名字，還不明白它是什麼意思，可是随即： &ldquo三K黨！&rdquo她幾乎尖叫了，&ldquo艾希禮不是三K黨人！弗蘭克不會參加三K黨！哦，他答應過我的！&rdquo &ldquo毫無疑問，肯尼迪先生是三K黨人，艾希禮也是的，所有我們認識的男人全都是的，&rdquo因迪嚷道，&ldquo他們是男人，是不是？是白人，是南方人。
你應該為他感到驕傲，不該勸他卑躬屈膝并以加入三K黨為恥，而且&mdash&mdash&rdquo &ldquo你們全都早知道了，可我卻不&mdash&mdash&rdquo &ldquo我們怕你擔心。
&rdquo媚蘭悲傷地說。
&ldquo那麼他們說是參加什麼政治集會，其實是參加三K黨活動。
哦，他答應過我的呀！這一下北佬要将我的鋸木廠和店鋪都沒收，要将他抓去投入牢獄了&mdash&mdash哦，剛才白瑞德的話是什麼意思？&rdquo 因迪擡起眼睛正巧碰到媚蘭的目光，她的目光中含有極大的恐懼。
斯佳麗站起身來把手中的針線活扔在地上。
&ldquo你若是不肯告訴我，我就到城裡去找。
我要見人就問，一定要找到才&mdash&mdash&rdquo &ldquo坐下，&rdquo阿奇說，眼睛牢牢地盯着她，&ldquo讓我來告訴你。
因為你今天下午在外面亂跑，你自己闖了禍，這全是你的不是。
可是威爾克斯先生、肯尼迪先生和别的一些男人為了此事，決定今晚去找那個黑鬼和那個白人，要是找到，就把他們殺了，還打算把整個貧民區全消滅幹淨。
剛才來的那個無賴漢，他的話要是真的，那麼北佬對他們的行動一定有所懷疑，要不就是聽到風聲派軍隊埋伏在那裡等待着我們的人上鈎。
要是白瑞德扯謊，那麼他就是個奸細，就會到北佬那裡告密。
北佬同樣會把我們的人殺掉。
假如他真的告密，我一定要把他殺掉，哪怕用我自己的生命奉陪。
即使我們的人沒有被殺，也隻好趕快逃到得克薩斯州躲藏起來，也許從此一去不複返了。
這一切全是你的不是，你的雙手是沾有鮮血的。
&rdquo 媚蘭見斯佳麗慢慢明白過來，臉上不安的神色為憤怒所掃除，并很快出現恐懼的神色，她站起身把一隻手擱在斯佳麗肩上。
今天傍晚發生的事全是你自作自受，而且按理該給你更大的懲罰。
&rdquo &ldquo哦，因迪，别說啦！&rdquo媚蘭嚷道。
&ldquo讓她說，&rdquo斯佳麗喊道，&ldquo我喜歡聽。
我曉得她一直在恨我，卻又那麼虛僞，不肯承認。
我看她要是認為有哪個男人會愛慕她，她準會光着身子從早到晚在街上跑的。
&rdquo 因迪站起身來，她的精瘦的身子因受侮辱而簌簌發抖。
&ldquo我确實恨你，&rdquo她的聲音顫抖着，但很清晰，&ldquo我沒跟你明說，不是由于我的虛僞，而是有些事因為你不能理解，因為你缺乏任何&mdash&mdash任何普通的禮貌和普通的良好教養。
因為我知道我們必須團結一緻，不計較個人間的怨恨，才有希望擊敗北佬。
可是你&mdash&mdash你&mdash&mdash你卻在竭盡全力降低我們上等人的威信&mdash&mdash你到外面工作，給一個好丈夫帶來羞辱，給北佬和那班下賤坯以口實來恥笑我們，說我們缺乏教養。
北佬不知道你并不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你從來不跟我們一樣。
北佬不知道你根本沒有什麼教養。
你在樹林裡亂跑，招來黑鬼和下流白人對你的襲擊，實際上等于把城裡每一個有教養的女人都暴露在受襲擊的地位。
而且這樣一來，你又使我們的男人的生命處于危險之中，因為他們不得不&mdash&mdash&rdquo &ldquo我的上帝，因迪！&rdquo媚蘭嚷道。
斯佳麗雖很惱怒，但聽見媚蘭用上帝的名義也沒能制止因迪不免感到吃驚。
媚蘭接着說道：&ldquo你馬上住嘴！她并不知道而且她&mdash&mdash你馬上住嘴！你答應過&mdash&mdash&rdquo &ldquo哦，姑娘們！&rdquo皮特姑媽的嘴唇顫抖着哀求道。
&ldquo我不知道什麼？&rdquo斯佳麗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來，面對着橫眉冷對的因迪和苦苦哀求的媚蘭。
&ldquo一群珍珠雞！&rdquo阿奇忽然說，語有輕蔑之意，沒等誰來得及責備他，他那灰白色的腦袋敏捷地一揚，快速地站起來說，&ldquo有人來了，不是威爾克斯先生，不要叽叽喳喳的。
&rdquo 他的語氣帶有男性的威嚴，幾個女人立即住嘴默默地站着，臉上的怒氣迅速消失了。
阿奇一跷一拐地走到了門口。
&ldquo是誰？&rdquo他沒等外面敲門便問。
&ldquo是白瑞德船長。
請開門讓我進來。
&rdquo 媚蘭飛快地跑到門口，裙環猛烈地擺動着，裙邊飄起來，長内褲從褲腳到膝部都露在裙子外面。
她沒等阿奇伸手抓到把手，刷地一下就把門打開了。
白瑞德站在門口，一頂黑垂邊軟帽低低地遮住他的眼睛，狂風呼呼地把他的披肩吹得緊裹在身上。
他不像往常那麼彬彬有禮，既不脫帽，也不跟大家招呼。
眼睛隻看着媚蘭，突然劈頭便問： &ldquo他們到哪裡去了？快告訴我。
這是有關生死的大事。
&rdquo 斯佳麗和皮特一時驚惶不解，迷惑地面面相觑。
因迪像隻精瘦的老貓倏地穿過房間跑到媚蘭身邊。
&ldquo什麼都不要跟他說，&rdquo她急忙嚷道，&ldquo他是個奸細，是個無賴漢。
&rdquo 白瑞德甚至不屑朝她一顧。
&ldquo快，威爾克斯太太！也許還來得及。
&rdquo 媚蘭似乎給吓蒙了，隻是呆呆地瞪着他。
&ldquo到底是&mdash&mdash&rdquo斯佳麗開始說道。
&ldquo住嘴，&rdquo阿奇喝了一聲，&ldquo還有你，也别作聲，媚利小姐。
你滾出去，你這該死的無賴漢。
&rdquo &ldquo哦，阿奇，别那樣！&rdquo媚蘭喊道，伸出她一隻顫抖的手擱在白瑞德肩上，仿佛保護他不讓阿奇一碰似的。
&ldquo出了什麼事啦？你怎麼&mdash&mdash你怎麼曉得的？&rdquo 白瑞德黝黑的臉上，急躁和禮貌在交戰。
&ldquo威爾克斯太太，他們一開始就一直受到懷疑&mdash&mdash幸虧他們幹得非常巧妙&mdash&mdash可是今天晚上出事了！我怎麼知道的？我剛才跟兩個喝醉的北佬中尉打撲克，是他們洩露給我知道的。
北佬知道他們今晚要鬧事，已做好準備對付他們。
那些傻瓜要掉入陷阱了。
&rdquo 霎時間，媚蘭像挨了沉重的打擊身子搖搖晃晃的，白瑞德伸臂摟住她的腰使她站穩。
&ldquo不要告訴他！他是想騙你上當！&rdquo因迪怒視着白瑞德嚷道，&ldquo你沒聽他說他今晚跟北佬軍官在一起嗎？&rdquo 白瑞德還是沒有瞧因迪。
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媚蘭蒼白的臉龐。
&ldquo告訴我，他們上哪裡去了？他們有沒有一個集會的地點？&rdquo 斯佳麗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隻覺得害怕。
在她看來，白瑞德臉上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毫無表情，然而媚蘭分明看出有使她覺得可以信賴他的地方。
于是她掙脫他的手臂，挺直身子，平靜而顫抖地說道： &ldquo在貧民區附近的迪凱特大道，在沙利文家莊園的地窖裡聚會&mdash&mdash就是那被燒掉了一半的莊園。
&rdquo &ldquo謝謝你。
我立即快馬趕去。
要是北佬來這裡，你們就說什麼都不知道。
&rdquo 轉眼間，他黑色的披肩消失在夜幕之中。
她們好像還不曾意識到他來過這裡，随即聽見一陣砂礫聲響，得得的馬蹄聲飛也似地遠去了。
&ldquo北佬到這裡來？&rdquo皮特嚷道，兩隻小腳一軟，身子就倒在沙發上，吓得連哭也哭不出了。
&ldquo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要再不告訴我，我就要發瘋了！&rdquo斯佳麗抓住媚蘭拼命搖着，像是她一用力，就能把答話搖出來似的。
&ldquo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說艾希禮和肯尼迪先生的性命，說不定就斷送在你的手裡！&rdquo因迪的話音雖帶有恐懼和痛苦，但也含有勝利的意味，&ldquo你不要搖媚蘭吧，她就要暈過去啦。
&rdquo &ldquo不，我沒有，&rdquo媚蘭低聲說着，同時她抓住了椅背。
&ldquo我的上帝，我不明白！殺死艾希禮？對不起，你們誰告訴我&mdash&mdash&rdquo 阿奇的聲音像生了鏽的鉸鍊，一下子把斯佳麗的話打斷了。
&ldquo坐下，&rdquo他簡短地命令道，&ldquo把針線拿起來，隻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據我看，太陽落山以後北佬說不定一直在監視這座房子。
坐下，我說，做你們的針線！&rdquo 幾個女人戰戰兢兢地聽從了他的話，連皮特姑媽的顫抖的手指也撿起一隻襪子，可是她的一雙眼睛卻像個受驚的孩子睜大了輪流看着她們，希望得到一個解答。
&ldquo艾希禮在哪裡？他出了什麼事啦，媚利？&rdquo斯佳麗嚷道。
&ldquo你的丈夫在哪裡？難道你對他不感興趣嗎？&rdquo因迪的淺色眼睛裡閃爍着瘋狂的惡意，一面把她手中在補綴的破毛巾揉攏又鋪平。
&ldquo因迪，請不要說啦！&rdquo媚蘭總算控制住自己的聲調，可是她蒼白震顫的臉孔和她痛苦的眼神說明她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感情，&ldquo斯佳麗，也許我們本該早跟你說，可是&mdash&mdash可是你今天下午已經受了一場風波，所以我們&mdash&mdash所以弗蘭克認為&mdash&mdash而且你一向來公開反對三K黨&mdash&mdash&rdquo &ldquo三K黨&mdash&mdash&rdquo 她說出這三個字，仿佛她頭一回聽到這名字，還不明白它是什麼意思，可是随即： &ldquo三K黨！&rdquo她幾乎尖叫了，&ldquo艾希禮不是三K黨人！弗蘭克不會參加三K黨！哦，他答應過我的！&rdquo &ldquo毫無疑問，肯尼迪先生是三K黨人，艾希禮也是的，所有我們認識的男人全都是的，&rdquo因迪嚷道，&ldquo他們是男人，是不是？是白人，是南方人。
你應該為他感到驕傲，不該勸他卑躬屈膝并以加入三K黨為恥，而且&mdash&mdash&rdquo &ldquo你們全都早知道了，可我卻不&mdash&mdash&rdquo &ldquo我們怕你擔心。
&rdquo媚蘭悲傷地說。
&ldquo那麼他們說是參加什麼政治集會，其實是參加三K黨活動。
哦，他答應過我的呀！這一下北佬要将我的鋸木廠和店鋪都沒收，要将他抓去投入牢獄了&mdash&mdash哦，剛才白瑞德的話是什麼意思？&rdquo 因迪擡起眼睛正巧碰到媚蘭的目光，她的目光中含有極大的恐懼。
斯佳麗站起身來把手中的針線活扔在地上。
&ldquo你若是不肯告訴我，我就到城裡去找。
我要見人就問，一定要找到才&mdash&mdash&rdquo &ldquo坐下，&rdquo阿奇說，眼睛牢牢地盯着她，&ldquo讓我來告訴你。
因為你今天下午在外面亂跑，你自己闖了禍，這全是你的不是。
可是威爾克斯先生、肯尼迪先生和别的一些男人為了此事，決定今晚去找那個黑鬼和那個白人，要是找到，就把他們殺了，還打算把整個貧民區全消滅幹淨。
剛才來的那個無賴漢，他的話要是真的，那麼北佬對他們的行動一定有所懷疑，要不就是聽到風聲派軍隊埋伏在那裡等待着我們的人上鈎。
要是白瑞德扯謊，那麼他就是個奸細，就會到北佬那裡告密。
北佬同樣會把我們的人殺掉。
假如他真的告密，我一定要把他殺掉，哪怕用我自己的生命奉陪。
即使我們的人沒有被殺，也隻好趕快逃到得克薩斯州躲藏起來，也許從此一去不複返了。
這一切全是你的不是，你的雙手是沾有鮮血的。
&rdquo 媚蘭見斯佳麗慢慢明白過來，臉上不安的神色為憤怒所掃除，并很快出現恐懼的神色，她站起身把一隻手擱在斯佳麗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