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依謝華爾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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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遜太太步出超級市場,朝着她停車子的地方走過去。

    她在想,停車子一天天的困難了。

    她忽然撞到什麼人身上,一個腳步有點跛的年老女人,正朝着她走過來。

     她陪了不是,對方驚呼了一聲。

     “呃,真是的,這—這一定是華爾透太太,可不是麼?依謝華爾透?你不記得我啦。

    我是瑪柏兒。

    很久前,哦—哦,我們在西印度聖荷諾的一家旅館裡,曾碰過面呢。

    到現在快有一年半啦!” “瑪柏兒小姐嗎?當然,是啊。

    真沒想到會遇見你!” “見到你真高興啊!我和幾個友人在附近午餐,我等一會回去時,必定會經過亞爾頓的。

    今天下午你在家嗎?我多麼喜歡和你痛快的談談呀!見到老朋友,真叫人高興。

    ” “我也是。

    三點過後,我都有空。

    ” 就這樣約好了。

     “老瑪柏兒,”安德遜太太微笑地自語着:“想不到能見到她。

    我還以為她早就死了呢。

    ” 瑪柏兒準三點,按響溫斯諾洛奇的門鈴。

    安德遜太太打開門,請她進去。

     瑪柏兒坐在為她安排的一張椅子上,不安的顫動一下,當她慌張時,便常會這樣—無論如何,她好象真的有點慌張了。

    在這種情形下,是會引起别人做出錯誤的判斷,而這也正是她所希望發生的情形。

     “見到你真高興,”她對安德遜太太說:“你知道,我認為上天處理世界上的事情,是多麼的奇妙!你希望再遇見的人們,真的又遇見了。

    日子過去了這麼久,我們能有這樣的巧遇真叫人意想不到。

    ” “然後,”安德遜太太說:“人們說,狹路相逢,是嗎?” “是啊,的确,我想那話有點意思。

    我是說,這似乎的确是個很廣大的世界,西印度離英國,有這麼一段漫長路程。

    呃,我是說,當然我可能在任何地方遇見你。

    在倫敦,或是在哈諾德。

    在火車站,或在汽車上。

    有這麼多可能。

    ” “是啊,有這麼多可能。

    ”安德遜太太說:“想不到就在此地我遇見你,因為你根本就不住在此地。

    是嗎?” “不,不,不是。

    不過你家離我住的聖瑪麗梅德不太遠。

    我個人估計,大約隻有二十五裡路遠。

    在鄉村的二十五裡路,對一個沒有車的人來說—當然我無法買得起車輛的,我不會駕駛車輛—就不能這麼說了。

    所以,一個人真的隻有在汽車路上,看到他的鄰人,要不然就是在村裡有街車的路上。

    ” “你氣色好極啦。

    ”安德遜太太說。

     “我正要說,你氣色好極了呢。

    天啊!我不知道你就住在此地。

    ” “才住沒多久,我結了婚。

    ” “啊,我不知道。

    這多令人高興。

    我想,我一定是錯過了。

    我一向忽視了婚姻的啟事。

    ” “哦,我結婚已有四五個月了,”她說:“我現在叫安德遜太太。

    ” “安德遜太太,”瑪柏兒說:“是啊,我必須試着記牢。

    你先生呢?” 她想,這問題有點不自然了,她沒問到她丈夫該多好。

    老處女們是以多問出了惡名的。

     “他是個工程師,”安德遜太太說:“他經營建築和裝潢分社。

    他—”她在躊躇了。

    “比我年輕。

    ” “好極啦,”瑪柏兒說:“哦,天啊,好極啦。

    這些日子,男人比女人更容易變老。

    我知道,這麼說是不禮貌的,不過确是真的。

    男人們要做更多的事情,擔心工作問題。

    然後他們得了高血壓,或是低血壓,或心髒病、胃癌。

    你知道,我們通常不用太擔心生活。

    我想,我們有頑強的個性。

    ” “或許吧。

    ”安德遜太太說。

     她對瑪柏兒微笑,使瑪柏兒兩度安了心。

    上次她已見到過依謝,依謝樣子似乎很恨她。

    但現在呢,呃,或者她可能感到有點愉快了。

    她可能體會到,如果不是螞柏兒的話,她現在可能是在一處令人敬重的墓地石闆下面;而不是和安德遜先生,過這種被人認為是幸福的生活。

     “你的氣色好極了。

    ”她說:“好快活吧。

    ” “你也一樣啊。

    瑪柏兒小姐。

    ” “呃,當然,現在我有點老啦!一個人有這麼多病痛,雖然不是絕望的病